除夕乃至新年的那几日,九珠忙着府里的迎来送往,好在有赵黄两位管家的辅佐,没出什么岔子。
大年初三那日,九珠见到了表姐夫阿平。那是她嫁入瑞王府后第一次遇见阿平。她很高兴,可不知为何阿平在见到她时错愕了好久才恢复往日模样,她没在意。
从阿平那里得知王梦芙怀孕,九珠高兴了好久,都忘了王梦芙骗她“鸳鸯果”的那事。
……
初四那日,九珠正纠结要不要写信给祖父说下近况时,祖父从天而降出现在了瑞王府里。
陆永庭说有东西要给她看,牵着她的手去了书房。
一入书房,九珠便见祖父沉肃着脸负手立在那里怒瞪着她。
九珠又惊又喜,顾不得其他,冲过去一头扎进祖父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
江宏还想推开怀里的人,却在听见那人的哭声时心又不争老气的软了下来。
“还有脸哭,这半年多,你死哪去了?”江宏骂了一句,语气三分责怪,七分担忧。
九珠哽咽着,道:“我哪也没去,是他们……反正不是我的错……”一言难尽,九珠憋屈得要死,把江敏,江学义,阿诺狠狠问候了一遍。
江宏见孙女哭得伤心,不忍再责骂,抬手摸着她的脑袋以示安抚。
婆家人来访,瑞王设宴好生招待。
酒宴过后,祖父没留宿在瑞王府,他要去大伯府里看曾孙子。听祖父说,大伯三月份就要调离徐州回汴京赴任。这是好事,届时祖父可以曾孙绕膝,逗弄孙儿。
今日陆永庭喝了好些酒,回来时脸红红的,漆黑的双眸带了些酒气,唇瓣红如桃花,诡异的好看。
泡了好半天的澡,还是不能洗尽他身上的酒味,这让九珠蓦然想起一道菜——花雕醉虾
那是一道生腌菜。
她第一次吃到这菜是在萧姨父的酒楼。
醉虾,选用新鲜的活虾,最好是河虾,个头不用大,洗干净后用花雕酒泡上一段时间,再拌入料汁。
那口感鲜香嫩滑,非常美味。
陆永庭此时就像一只醉虾,腌入味了,就是不知道口感如何?
不多时,她不情愿的知道了口感……
正睡着觉,陆永庭突然扑上来吻她的唇,虽不习惯,但没拒绝,想着已经是夫妻,亲吻一下也是无妨的……以前小时候,她撞见过两次阿爹亲吻阿娘,被发现后,阿娘就像做错事一般不敢看她,阿爹还好,只是尴尬的假咳两声……
果然,醉虾选个头大的腌制口感不好……
九珠只试着伸舌头尝了一下虾嘴,陆永庭却突然停了下来,抬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接着虾嘴又重新覆了上来,动作急切的让她害怕。
河虾有没有牙齿她不知道,但她嘴上的那只大头虾有牙齿,啃得她嘴唇发麻,最后还越来越嚣张,除了嘴,眼睛,脸颊,耳朵,甚至到了脖颈……
最后还动手解她的衣襟,这举动分明是又想如那晚欺负她!
这她可忍不了,死死攥着衣襟喊了一声:祖父!
这招果然立马见效。
大头醉虾吓得退开了。
陆永庭有这么怕祖父吗?
九珠憋不住笑了一声。
陆永庭听到后,猛的凑上来,恼怒的瞪着九珠,鼻子喘着粗气,那温热气息带着酒味洒在九珠的脸上。
九珠有些心虚不敢和上方的脸对视,垂着眸子。
脸颊一疼,陆永庭揪着她的脸,咬着后槽牙道:“你可真会扫兴!”
话毕,松手的同时,躺回了自己的位置,用手背抚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样子,可不一会又兀自笑出了声。
“陆永庭,你笑什么?”
“我没笑,我在哭。”
九珠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他,“你非明在笑,看!你脸上的两个酒窝都出来了。”
只见陆永庭语气甚至惆怅的道:“我脸虽在笑,但心却在哭。”
神经!九珠白眼。
陆永庭道:“前些日子是我给祖父写了信,告诉他,你我成了亲。”
闻言,九珠讶然。怪不得祖父会知道她在瑞王府,原来是陆永庭写了信。
“你晚上睡着有时会说梦话,喊的都是祖父,见你如此思念,我便去了信。不出所料,祖父接到信后马上来了徐州。”
九珠半信半疑,“我会说梦话?”
陆永庭起身,盯着九珠霸道的警告,“以后不准在床上喊其他男人,喊祖父也不行,要喊也只能喊我的。”
有些人天生就缺根筋,九珠便是这种人,她笑问:“你有这么怕我祖父吗?”
这可不是怕不怕的事,陆永庭脸黑。
………
江宏在徐州待了两日,陆永庭和九珠去码头送的人。
江宏走之时单独和孙女婿说了几句,无非就是让他多让着他孙女,若是孙女有不对的地方多担待之类的话。
哪怕孙女婿一一都应下,江宏心里依旧不放心,又拉着孙女单独嘱咐几句之后才登上船。
船渐行渐远,九珠目光一直追着去。
见妻子不舍得模样,陆永庭明知故问,“是不是想跟祖父一道回去?”
九珠坦然,道:“想,但我不能。如今我嫁了人,过的是自己的日子,不能再去打扰祖父,表哥,还有薛姨……他们有他们的日子。”
说着,九珠鼻子一酸,掉了一大滴泪。
陆永庭用指腹帮她擦去眼泪,把人拥入怀中,“好啦,还在新年,不兴得哭。再过几日我会带你上汴京一趟。届时你又可以见祖父。”
九珠仰头,双眸带着湿气的看着陆永庭。
陆永庭眼眸含笑:“皇祖母来信说要见见孙媳妇是何模样,命我带回去给她老人家瞧瞧。”
见个锤子见。
不去,不去。
去了指不定又要受何等磋磨。
送人头的蠢事,她不做。
坚决不去!
等等……
什么意思?
九珠反应过来,问:“你祖母不知道你娶的人是我?”
陆永庭笑道:“亲事匆忙,没来得及告知她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