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云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云之剑。
云之剑拱拱手,拔出背上的长剑,脚下不丁不八的站着,体内元气运转贯入剑中,斜指向天,道一声:“请赐教。”
莫非云照旧凝炼出符枪,单手持枪,枪尖指着云之剑,冷冷的道:“刚才天将子的死状你也看见了,告诉我,她们三个在哪?我可以答应不伤你性命。”
云之剑眉头一皱,道:“不知道。”
莫非云怒道:“你敢说你挑战我背后没有阴谋?”
云之剑道:“她们在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须取你性命。”
莫非云道:“是吗?那你就去和天将子会合吧。”
说罢手腕一抖,符枪吞吐,直刺云之剑。
云之剑后退三步至擂台边缘,手中长剑飞出,径自迎上符枪,双方兵器碰撞之下冒出点点火光,云之剑御剑反转,借力在半空中画个圆,再度刺向莫非云小腹。莫非云沉身收枪,以枪杆拍在长剑剑身,那剑拍飞出去之后旋转半圈,迎风暴涨,变成十丈大小,剑周元气迸发,剑气如虹,朝莫非云当头劈下。
云之剑身体并未接触长剑,纯属以气御剑,莫非云符枪上符咒的反震之力自然不能影响到云之剑。加上云之剑地仙八品,修为本就比莫非云高过一品,二人交手三招,莫非云便知这云之剑比天将子还要难缠。当下之际,必须要近身施展符枪威力,才能击伤云之剑,但云之剑的长剑变成十丈大小,加上剑气,至少占据了擂台一半的空间,要想突破这巨剑和剑气,近身到云之剑身前恐怕极其困难。
莫非云只得依葫芦画瓢,再度解散符枪,在擂台中凝聚出立体的元气定身符。当符枪刚一解散,云之剑似乎早有准备,巨剑顿时光芒大放,刹那间劈出了九九八十一剑,即将组合而成的元气定身符受到剑气搅乱,元气混乱,符箓溃散,莫非云的定身符终究还是没能成形。场内混乱的元气和剑气却肉眼可见的形成旋涡,巨大的能量无处释放,一时翻滚旋转朝莫非云碾压而来。
云之剑怎会放过当前的大好机会,再度御剑直刺,电光石火间,那柄巨剑如索命的死神,朝着莫非云心脏部位呼啸而去。
眼看莫非云这么快就落败,甚至危及生命,百善子长老再一次按捺不住朝擂台飞去。半空中,还有几道身影也忍不住想要出手,却只闻轰的一声巨响,擂台内火光冲天,巨大的爆炸冲击的擂台禁制不断颤抖,隐约可见擂台上气浪翻滚,黑烟弥漫。百善子长老飞到一半,见此情景却不敢贸然进入,爆炸的能量连他也未必能承受。只得对着评判席道:“速速启动禁制阵法,吸取残余能量。”
主评判无崖子手忙脚乱的掏出阵盘,开始启动阵法。这种情况他也未曾想过会出现,所以并未有所准备,此刻见爆炸威力虽然被禁制隔绝,但仍然震得评判席都颤抖,心知这爆炸的威力绝对超过天仙级别最强一击。但按理说不可能啊,即使二人的元气混杂爆炸,也仅仅是地仙的水平,最多炸的场中之人筋断骨折,断然不可能有此威力。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如此威能的爆炸呢?
随着禁制阵法的运转,开始缓缓吸收擂台上爆炸产生的能量。场内观众都紧张万分,瞪大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天琪子本在神游万里,被爆炸声惊醒,得知莫非云在里面,一颗心再度悬在嗓子眼里,手心全是汗水。
爆炸的能量过强,禁制阵法一时三刻也不见得便能吸收完毕。却不知道此时擂台上却是另一番模样。
擂台上,莫非云面色惨白,手捂胸口,嘴角殷殷血渍,脚步踉跄,朝着地上趴着的身影走去。那白衣胜雪的云之剑,此刻白衣不再,已被炸成碎布条,裸露的皮肤上或红或黑,更悲惨的是,云之剑一只手臂完全消失不见,整个人趴在地上气若游丝。
当恐怖的能量旋涡朝着莫非云碾压而来,更致命的一剑朝着胸口而来时,莫非云当机立断,挥手打出两道元气符。这两道元气符正是昨夜在密室中参悟,根据宇宙万物相生相克的原理创新而来。
一道雷火符,一道阴水符,经过糅合之后形成的一道相克的符。雷火符,是天师科的一道普通符,本为克制魑魅魍魉、阴邪妖物的符箓,是天师驱邪抓鬼常用的符箓,是三昧真火兼具九天神雷的能量;而阴水符,则是祝由师治病救人常用的符箓,九阴绝地的阴煞之气兼具瑶池玉液的能量,专治暴起的阳症,邪火内热之症。这一阴一阳,一水一火,一生一灭,本就相互克制,却偏偏将他们强行糅合。这些能量相遇之后,立刻便水火不容的爆发起来,形成了这威能巨大的爆炸。
而在爆炸发生之前的短暂时刻,莫非云就地一滚,同时千余张元气护身符层层叠叠犹如铠甲一般将全身上下遮盖密实。尽管如此,那柄巨剑还是穿透了少许,剑尖刺入莫非云胸口一寸许,若是再深些,莫非云也难免心脏破损而死。
爆炸发生时又同时引爆了原本碾压莫非云的元气旋涡,这一来犹如火上浇油,使得爆炸更猛,站在台边来不及防御的云之剑被爆炸的气浪击中,整个人向后冲去却又被禁制弹回,重重的落在地上,一条手臂化为齑粉,云之剑皮开肉绽、脏腑溃烂、趴在地上陷入昏迷。
而莫非云一来主动趴地躲避,加上守护符的保护,情况要比云之剑好上一些,但也被震的昏迷了片刻。
当禁制阵法开始运转吸收残余能量时,莫非云醒转,摇摇晃晃的来到云之剑身边,随即体力不支,坐倒在地,尽管如此,莫非云依然运转所剩无几的元气,一连打出起死回生符、回光返照符、万病回春符、神手疗伤符,这些符箓作用在云之剑身上,使得云之剑悠悠醒转,但鼻息依旧十分微弱,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莫非云强忍脏腑的伤痛,又快速打出止血符、生肌符作用在自己胸口剑伤之处,这才咬牙道:“说吧,她们三个在哪里?说出来,我还可以救你。”
云之剑微微抬头,尝试着想要翻身,但伤势太重,根本动弹不得。莫非云见他原本俊俏无比的脸上,少了一只眼睛,原本眼睛的位置只剩一个黑窟窿,不断的渗出黑色的血液,脸上的皮肤溃烂,露出森森白骨。
云之剑喘息了片刻,艰难的道:“师叔...不要怪我...他们....抓走了我....逼我....”
说罢,再也支持不住沉重的伤势,倒地而亡。
莫非云这才明白,这云之剑和自己一样也是受害者,想来背后的阴谋主使同样绑架了云之剑的什么人,胁迫云之剑取自己性命。这么说来,这云之剑倒也是一条汉子。
莫非云叹了一声,若非方才形势危急,自己无暇思索之下打出昨夜参悟出的新符,产生了如此爆炸,这云之剑未必就死。但转念一想,刚才云之剑趁元气旋涡碾压之时,刺向自己心脏的那一剑可是没有丝毫留情。然而不管怎么说,云之剑毕竟是受到胁迫,罪大恶极、罪该万死之人仍然是背后的主使。
想到此处,莫非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道服,盖在了云之剑身上。这才努力盘腿,打坐调息。
半个时辰之后,擂台上的残余能量才被吸收完毕,禁制关闭,主评判无崖子、百善子、天琪子等人迫不及待的飞上擂台。只见擂台上满目疮痍,原本用天陨铁打造的台面坑坑洼洼,乌黑黝亮的地面尽是坑洞和裂纹,擂台上一趴一坐两道身影映入眼帘。
无崖子长叹一声,转身离去。天琪子和百善子则快速来到莫非云身边,一人一边抓起莫非云的手臂,轻搭脉门查探起来。
百善子毕竟功力高深,微一搭手,便觉莫非云脉象雄厚有力,只是脏腑受到震动,有轻微出血迹象,加上气血运行不畅,元气消耗过度,胸口的剑伤倒是皮外伤,并不打紧。当下掏出灵丹塞进莫非云口中。
要知百善子长老掌管道门资源,能出手的自然不是凡品。其实莫非云不知道的是,这塞进口中的灵丹,乃是丹门太上长老亲手炼制的丹云神丹,整个东土不可能再有第二人能炼出丹云神丹。这也是百善子用不小的代价加上数百年的交情才换来的。此刻用在莫非云身上,百善子长老仍然觉得一阵肉疼。
但一来莫非云是道门未来的希望,是百万年难遇的圣王,二来莫非云与自己孙女天琪子交情甚好,虽说自己这孙女大了莫非云六七岁,但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女子容颜永驻并非难事,这几岁的差距根本不算个事。
百善子长老存着私心,天琪子和莫非云自是毫不知情。但莫非云神丹入口,顿觉一股热流直冲丹田,再由丹田逆转进入五脏六腑,刹那间五脏六腑犹如饥饿了无数岁月一般,疯狂而又贪婪的吸收药力。而原本脏腑受到冲击造成的损伤弹指间好的七七八八。剩余的药力再度回归丹田,与此同时,莫非云中脉大开,鲸吞吸水一般吸收着天地灵气,体内金丹更是数倍于平时运行速度沿经脉运转,四肢百骸暖意洋洋,如泡在温水中一般,这是从未有过的舒服。莫非云忍不住哼了一声。
这声音倒把天琪子吓了一跳,以为莫非云伤情加重,细看之下,只见莫非云面色红润,呼吸悠长,状态简直比平时还要好。随即放下心来。
莫非云沉浸在神丹的药力之中,擂台上玄机子见此,不敢惊扰莫非云。只得宣布此局莫非云获得胜利,吩咐弟子将云之剑的尸身抬走,再与无崖子对望一眼后,宣布今日挑战赛到此为止。
场中莫非云的粉丝不舍离开,更有些女弟子想要挤到擂台前,被百善子挥挥手全部赶下挑战台。
百善子与天琪子在擂台上为莫非云护法。空中几道身影见此,也随即消失不见。
百善子饶有意味的看着天琪子,天琪子甩了一个白眼,道:“爷爷,你没见过你孙女吗?哪有这样盯着人家看的?”
百善子呵呵一笑,道:“琪儿,你父母死的早,你从小到大跟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爷爷且问你,你跟这小子究竟什么关系,为何处处袒护,还要爷爷在危急时刻出手救他?你那点小心思爷爷还不知道吗?”
天琪子翻翻白眼,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百善子道:“当然是真话。你如实道来。”
天琪子道:“我们俩还有一个天阙子,我们三人是结义兄妹。”
百善子大怒,道:“啊?你....你....”
天琪子不耐烦道:“你什么你?又什么问题吗?”
百善子一拍大腿,道:“你这混账丫头,你干嘛不早说,白白浪费了老子一颗丹云神丹。”
天琪子惊道:“爷爷是说,刚才给三弟吃的是那颗丹云级数的合一丹?”
百善子气的胡子乱翘,指着天琪子道:“可不是吗?我以为你和这小子暗生情愫,情投意合,心想有这样一个天才孙女婿也不错,这才将我珍藏百年的合一丹给了他,哎呦喂,我这心啊,拔凉拔凉的。”说罢,捶胸顿足,那感觉像是被割了一块肉一般。
哪知天琪子听罢,笑的花枝乱颤,捂着小嘴直不起腰来。
百善子更是生气,差点就要骂娘,忽然想想这孙女从小就死了娘,也怪可怜的,还是算了。一顿足,转身便走。
天琪子在后面叫道:“我替三弟谢谢爷爷的神丹。”
百善子在空中闻言,差点一个趔趄摔下来,稳住身形后更是气的胡子乱翘,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琪子在擂台上踱步,自言自语道:“这老头好算计。谁知一听是结拜的关系,就气成这样。呵呵!不过说实话,非云弟弟这般俊杰人物,哪个女子不爱呢?都怪我自己,刚认识就结拜,为什么不多了解了解呢?要是没有结拜,那.....也未尝不可。”说罢,自觉脸颊发烫,不由羞涩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