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上午,各个营业场所已经开始营业了,一些歌舞厅中传出软绵绵的乐曲,穿着暴露的女郎,在大街的拐角或者楼门口招揽生意。几个印度人穿着租界常见的制服,在街上巡逻。还有一队美国大兵全副武装的走着,这是各国一致推选的这个地方的治安维持者,美国人在任何时候都愿意成为警察。
孟昭然让车子停在一个街角,然后嘱咐司机先把车开到这条街的一块稍微宽敞的地方停着等他。孟昭然估计他大概需要至少一个小时,所以也不愿意自己的车招惹到大街上巡逻的印度人,以及那些耀武扬威的美国人。所以,他让车子停的远一点不引人注意,因为他在车上就看到这条街有一个差不多算作公用停车场的地方,就在两百多米开外。而且他也不想让司机知道自己去什么地方,这也是保密原则,他还要穿过两条马路,才能到总部所说的三号密码规定的那个秘密地方,然后与地狱男爵和美人鱼接头。
这两个人是什么人,孟昭然也不知道,至少在总部的时候他都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名字,也许这个代号的人是当年戴笠亲自领导的,在戴笠死后又被毛人凤掌握了。这样神秘的特务都是在军统历练过的,很多都有着过人的本领。
看着车子开远了,孟昭然转过身迅速的过了街角后,紧走了几步又过了一个马路,在路边一栋牌子上是“福寿巷三号”的楼前站住,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可疑的人跟着,这才推开门进了这栋楼。福寿巷虽然不大,但是作为仍然使用中国人习惯的地名,在这里还是有几处的。外国人对更改地名觉得太麻烦,而且这些寓意很好的地名也没有必要改,所以就一直使用着。
孟昭然进了楼后,并不急于上楼,因为他刚才看到了这是一栋五层高的楼,还没有电梯,是一栋住宅,很早以前是一个资本家的,但是几经周折,那个资本家早就逃到国外去了,日本人占领后住着驻军的家属。赶走日本人后,成了没有人管的地方,就被一个英国商人抢占了,当然这个英国商人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份当初购买的协议文本,堂而皇之的出售了大半房屋,剩下的出租了。
在这个类似于租界的地方,有这样一栋不引人注意的五层楼,也成了不少中等阶层喜欢的地方,因为租金不贵,而且还不受国府的法律管辖,只要按时把租金交了,英国政府就能为租户提供保护。孟昭然觉得这两个人选择的很好,租住在这里很安全,而且几乎不会有警察来盘问,那些印度人或者执行治安任务的美国人也不怎么骚扰。
孟昭然走到四楼的最里面,那个房门上贴着一张纸,写着“因事外出,请来客稍等”一行字。孟昭然轻轻敲了三下门,停了一下,又敲了三下,最后又敲了两下。门开了,孟昭然看了一眼后走进去。
一个小时后,孟昭然走出了这栋楼,顺着原路返回走到了那个停车场,上了车走了。
老魏接到上级指示,要尽快摸清临江市驻军的动态,他找到周乙,传达了上级的指示。
周乙说道:“临江这里的驻军并不多,这个我早就摸清楚了,上级现在要这些,难道国民党还要抽调军队,继续向北开吗?”
“我估计是这样的,敌人在北边的战事节节败退,已经捉襟见肘了。”老魏说道,“东北的战斗,我看要不了多久就要结束了,那时候我百万大军就要出关了,很快就会威胁到平津一线和徐州等地区。老蒋当然要死保这些重要地点,他们从全面进攻现在转为了保住大中城市,平津、徐州这样的战略要点是不能丢的,何况现在老蒋也需要几个胜利才能平息国统区的怨恨情绪啊。”
周乙笑道:“老蒋的战略总是跟不上形势,他想守住哪里都不行,只要是他出面,没有大胜的可能,他可真是一个出名的外行了。”
“国民党现在仍然占据一定的优势,他们的部队在人数上占优,武器装备也都是从日本人那里接收的,还有大量由美国人装备好的机械化部队。”老魏说道,“我们的战斗仍然很艰苦。所以,我想上级是要我们时刻盯住他们的调动,以便采取针锋相对的措施。”
周乙想了想说道:“广西和广东的国军一向都是以自保为主,我估计老蒋很难调的动他们。不过,南边的各个地方仍然有不少忠于老蒋的部队,那些黄埔系的将军,都是跟随老蒋死拼到底的人,对我们的压力将会很大。我尽快通知刘魁,从保密局内部探查一下。然后,我们还需要渔夫同志也行动起来,几方面入手,这样的把握更大。”
老魏点头说道:“渔夫那里我会通知到的,刘魁在保密局现在隐蔽的非常好,保密局的消息更大。而且,敌人的军队调动,保密局也会得到指令的。这些综合在一起,我们就可以形成完备的报告,及时上报到省委。”
滨江道的一个小茶馆里,靠着上二楼的楼梯口,有一张桌子前坐着三个人。桌子上摆着一壶茶,还有几个碟子,分别是瓜子、果脯和糕点。三个人边说话边警惕的看着四周的情况。这三个人正是白一山领导的“三山小组”,他是接到密令到这里来的。
童俊山悄声问道:“石头哥,消息确凿吗?”
白一山点头说道:“是的,男爵这个人我还是非常了解的,他是和我们一样受戴老板亲自领导的,而且据说是从东北过来的,当年在敌后也做了很多工作。”
许诚山说道:“这些我都没有听说过,抗日的时候这些人在干嘛?我从来没有从任何渠道发现他们做了什么。”
白一山笑道:“诚山兄弟多虑了,男爵虽然不是与我们完全一样派遣的特别行动队,但是他也是党国的人,也为党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我是知道的,因为几年前,我与咱们小组短暂的分开了一个月,那时我就是到东北去了。那是戴局长亲自下达的指示,也只有我一个人去了。我见到了这个代号地狱男爵的人,他比我还要大几岁,看着沉稳干练,我从他那里拿到了很重要的情报,是关于日本人入关部队的序列和部署的,戴局长得到后对此人极为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