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缓缓开动,一路追一路逃,顺着哈剌温山将纳哈出部赶到了迤都,朱棣这才收兵退回了捕鱼儿海附近。
正值盛夏,可捕鱼儿海旁边却是清爽非凡,打了两年的仗,朱棣这才第一次和多阔正式会面。
“多阔指挥使,这次战斗让我看到了你们使鹿部的彪悍,我敬佩不已。”
朱棣由衷的表达着自己的尊重,毕竟以六千人的骑兵撕开纳哈出几万人的军阵杀了个三进三出才折损不到数百人,这战损就有些恐怖了。
“嘿嘿,殿下客气了,这两年族人也折损了过千,说不上什么彪悍。只是有些心疼。”多阔如实说道。
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兵符交给多阔:“这次出来,大哥准我便宜行事,这兵符你收好,我给你留下一万兵马,设立斡难河卫,这一万人没有将军,完全听从你和莫拉呼尔调遣,训练,生活,都有你安排,但是军饷可是不会少的。”
“哈哈。”众将士都笑了起来。
多阔知道,这是朱棣在给自己补充族人。
翻身下马,多阔对着朱棣行了使鹿部最崇高的礼节:“使鹿部至此愿以燕王,岐王马首是瞻。”
“哎,不说这个,你效忠的是陛下,不是我们几个藩王。”
多阔却不以为然:“两位是我们使鹿部的朋友,陛下,我没见过,等见过之后再决定能不能成为朋友。”
朱棣明显不想当着几个老将和多阔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头看向李星寒:“叔父,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李星寒有些疑惑,朱棣从未如此郑重的说求字。
看李星寒应允,朱棣这才开口:“叔父,说实话,出来快三年了,有些想妙云,想先回去看看她和高炽,剩下的乌苏里江流域的残军,就拜托叔父和二哥了,带着咱们的兵马和女真汇合,应该没什么问题。”
“等海岸线拿到手,就让建州左卫那边造船,之后再打苦兀吧。”
朱棣计划的详细,再加上那些残兵根本就是土鸡瓦狗,李星寒就答应了下来,让朱棣先行回北平。
正在和莫拉呼尔说话的朱樉凑了上来:“老四,你带着帝三后回去,小心妙云收拾你,所以你不要太过于担心这边,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这边我们对上的敌人,可远远没有妙云可怕。”
朱棣被说的有些尴尬,翻身下马开始顺着捕鱼儿海溜达起来,只是神色多了几分焦虑。
朱樉摇摇头追了上去,莫拉呼尔打马上前来到李星寒身边:“兄弟,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如今到了捕鱼儿海,今晚要不要坐船喝酒?”
李星寒一笑,看向多阔的眼神多了几分揶揄。
多阔老脸一红:“不用看我,随时能喝,我自从被你打败后,不管喝多少,再也没有犯过毛病。”
“哈哈,好!”
入夜,几艘小船载满美酒静静的漂浮在捕鱼儿海之上,几个老将年岁已大并未跟随,李星寒几人一人一艘,躺在船上任由其飘荡,除了酒碗举起时候的祝酒之声外,只剩一片静谧。
“叔父,你说这几百年来,我是不是打的最远的了?”
朱棣有些醉了,含糊不清的嘟囔着。
“是啊,老四,这么年轻,打的这么远的,就你一个了,但是我觉得你的目标不应该在此,你应该打到肯特汗山,打到不里牙惕,那才是你的目标。”
听李星寒如此说,朱棣猛然坐起身:“狼居胥山!饮马翰海,封狼居胥,这才是大丈夫所为,叔父,明日我就出发,回去陪陪妙云,回来接着打。”
“傻小子。”一坛酒抛到朱棣手中,“这次拿下特林以南的海岸线,就要班师回朝了,这次军费也折腾的七七八八,得回去休息一番,等你大哥将钱攒够了,你在去漠北犁庭扫穴,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封狼居胥,见证你这个征北大将军的丰功伟绩不好吗?”
朱棣靠着船舷躺下,抱着酒坛又猛灌了几口。
“饮马翰海.....封狼居胥.....”
朱棣缓缓睡去,李星寒拨动水面来到了多阔的小船旁。
“兄弟,这次我们去乌苏里江,这边的防务就要靠你了,南边的残元,极北的罗刹鬼,都要你去劳神了。”
多阔摆手示意李星寒不要提这个,现在自己是斡难河卫的指挥使,自然是要担负起守护疆土的责任,况且背后还是自己的族人。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莫拉呼尔念叨出声,明显喝醉了的他伸手要去捞水中的星星给李星寒几人下酒,可一个不稳跌落湖中,亏得李星寒掠过水面一把将人抄了起来,不然今天就这些人喝醉的状态,莫拉呼尔死不了,也得好好的醒醒酒。
将莫拉呼尔安顿好,李星寒没有回到自己的小船,而是坐在船头看着星星,身后传来几人的鼾声,李星寒扬起嘴角,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赖,但是自己又能结交多少真心的朋友呢?
时光荏苒,年年岁岁过去,自己还是这个样子,而身边的人,终归会化为黄土沙尘。
静坐一夜,送走了朱棣,李星寒让几个老将也动身回去驻守新设立的朵颜三卫,并且修书交给朱标,让朱标尽快安排藩王接手关外的防务。
一切安排妥当,李星寒协同朱樉前往斡朵伦卫和阿哈出两人汇合,只要顺着乌苏里江朝着特林扫荡一遍,那就彻底的驱除了所有的元兵。
战场上倒是风调雨顺,可回到了北平的朱棣却惨了。
徐妙云等了几年,好不容易将人盼了回来,却带回来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虽然朱棣这几年并未碰过帝三后,想着等徐妙云点头再说,可这醋坛子打翻又是哪里那么好扶起来的。
其实徐妙云并不是那种善妒的人,在徐达的教导下心胸远比一般的大小姐宽广的多,可是偏偏朱棣在朱高炽刚出生就出了门,还转身就带了一个回来,难免有些过不去这个坎。
朱棣也知道自己对徐妙云有很多的亏欠,但是也知道自己是劝不过来的,盟约才达成几年,若是将帝三后送回去,阿哈出早晚就要反。
看着紧闭的房门,朱棣思来想去,去敲响了苏诗音的房门:“婶子,清月妹子,这次就得你们救我了。”
房门打开,李清月笑嘻嘻的看着挠头的朱棣:“叫你出去打仗还不忘沾花惹草,活该,我们才不帮你。”
“清月,说什么呢。”
苏诗音拉开堵住门的李清月,将朱棣迎了进来:“老四,这个事情,婶子帮你去跟妙云说,我知道,你收下帝三后,肯定又是你叔父的主意。”
朱棣疯狂点头,可算把这口黑锅甩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