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被抢到了朱棣身边,看着奄奄一息的大孙子朱棣双手有些颤抖,在樊忠的搀扶下站起身朝前扑了过来。
谁料还未抓到朱瞻基的盔甲,朱棣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嘴角处也缓缓的开始有鲜血渗出。
“樊忠你放手。”
李星寒托住朱棣带到了一旁,随着脉象的明确,李星寒脸上开始阴晴不定。
“老二,带着你爹先朝着京城方向撤退,老三,你带着兵马在这驻防,确保红毛鬼不敢来犯再回朝。”
朱棣晕倒后李星寒的命令就成了最高的指令,朱高煦带人将朱棣和朱瞻基抬上了马车。
为了防止瓦剌的再次偷袭,朱高煦分出了三万大军护送朱棣撤退。
马车上,朱高煦实在忍不住开始询问朱棣的情况。
“小叔,我爹能不能挺过这一劫。”
李星寒叹息一声:“你爹的状态很不好,这次急火攻心激起了他这些年的暗伤,怕是有些危险,不过我刚刚注入内力稳住了他的伤势,包括瞻基也是一样,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将他们带回京城,塞上的条件太差了,不易于他们静养。”
朱高煦握着父亲和侄子的手滴下了眼泪,任凭铁血如他,也接受不了眼前的这一幕。
榆木川。
不知道赶了多少天的路,朱棣握着朱高煦的手动了动,朱高煦大喜过望:“小叔,小叔,我爹醒了。”
李星寒掀开门帘钻了进来:“陛下。”
朱棣松开手拉住了李星寒的手腕:“老二,老二,扎营,扎营。”
短短的八个字,朱高煦明白了朱棣的意思,他这是有话要说。
下车开始组织麾下士兵扎营,李星寒将耳朵附在朱棣嘴边。
“叔父,你说我的气海怎么就枯竭了呢.......”
李星寒大惊,手掌按在了朱棣的丹田之处,果然,空空如也,一片干涸。
“老四......”
“叔父我没力气了,省点劲说话吧,我十有八九是回不到京城了,一定,一定救活瞻基。”
朱瞻基被送到了别的马车之上,在李星寒的调理下虽然还有些蔫儿,但是已经可以正常的吃东西了。
听到朱瞻基脱险,朱棣脸上才好了些:“叔父,老大就交给你了,帮他,就像帮我一样。”
李星寒点点头没有说话,眼神中的坚定朱棣看得到。
“再有就是借我一些内力吧,让我再看一看我们的土地,我亲手打下来的江山。”
“好。”
李星寒轻声答应,将内力变得更为柔和,注入到了朱棣的体内。
脸色缓缓转为红润,朱棣扶着李星寒坐起身下了车,他心中知道,等这些内力消耗完,自己就真的要死了。
“爹,你怎么下车了。”
朱高煦看着精神头恢复的朱棣心如刀割,这是回光返照。
“牵马过来,我出去溜达一圈。”
没有拒绝没有劝阻,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结局。
翻身上马,李星寒也牵马过来同行。
“叔父!”
朱棣出了军营便开始策马狂奔。
“这些土地几十年前还是元人的天下,现在已经是我的天下了!”
李星寒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紧紧跟随。
两人足足转了半天,直到黄昏降临,最亮的星辰也点缀上了天空。
“好可惜啊,若是我还有三十年的话。”
“我一定能将大明的版图再扩大一些。”
“好可惜啊,皇权没有永恒。”
两个可惜,吐尽了朱棣的心中烦闷。
“我也要随着太阳落下去了,明天新的太阳又要升起。”
“有些后悔没有听夏原吉的话,这老小子虽然说话不中听,可是心中还是爱我的。”
“叔父告诉老大,重用夏原吉,民之幸,国之幸。”
朱棣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伸出手指着乌尔格的方向。
“此生。”
“足矣。”
身子跌落马背,朱高煦带着人马冲了出来。
李星寒双眼湿润,他听到了朱棣停止呼吸之前呢喃出的叔父保重,还有最后的一声谢谢。
“陛下!驾崩!”
这一句抽干了李星寒全部的力气,颓然坐在地上看着痛哭的那对叔侄。
朱棣的尸身被运回了北京城,噩耗先一步传了回来,现在已经是全城素缟。
朱高炽夫妇的泪水早已流干,扶着灵车走回了皇宫。
“大哥。”
朱高煦拉着朱高炽走到了一旁:“消息早就传给你了,继位的仪式和日子选好了没有。”
其实不怨朱高煦催促,国不可一日无君,必须得尽快继位才能保证民心稳固,朱高煦在担心那些同父异母的弟弟们。
可朱高炽显然不愿意太着急的去办,毕竟父亲还尸骨未寒。
“大哥,你不是那优柔寡断的人,我知道的,爹没了,你拖着他也活不过来了,你现在找人将御林军和京城守军的兵符给我,我去给你守着,爹只要一下葬,你必须立刻马上继位,稳定民心和军心,也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提不起念头,不然哪天突然给你蹦出来一封继位诏书,你就傻了你知道吗。”
朱高煦不知道出征前朱棣已经把诏书交给了夏原吉,所以这个担心不是没有意义。
“知道了,兵符到时候让贺云给你送过去,你这几天看看京城的防卫就好,等爹下葬我继位,不用担心的。”
朱高煦走后,朱高炽独自一人走入了朱棣的寝宫,静静地跪在灵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高炽面色变了变,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一道身影闪出阴影扶住了将倒的人,也察觉到了自己留下的种子快要消耗殆尽了。
“叔祖父。”
“不必担心我,之前你帮我的时候不是也说了么,就能到这个时候了,不过我还得撑,瞻基什么都好,还是差一些。”
李星寒将人扶到了桌旁坐下:“多保重身体吧,这一两年还得靠你。”
“嗯,叔祖父这次瞻基受伤,耽误了你假死的计划,干脆故技重施吧。”
李星寒有些犹豫,之前的身份就是死在了太祖陵前,如今故技重施会不会稍显拙劣。
可朱高炽不这么觉得,越是这样,越能显出两家的情分,这些年不少人动过歪心思,说朱棣对李家的重用太过了。
“那行吧,就按你说得来,还是那样。”
李星寒躺在地上,龟息之术开始运行起来。
朱高炽摇摇头起身打开大门:“来人,去太师府报丧,太师.......随先帝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