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会,群臣发现几乎从来不上朝的刘和,竟然破天荒的参加了早朝。
“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三呼万岁。
“平身。”刘和道,“诸卿,议事吧。”
其实朝会一般是没什么事要议的,众所周知,自古以来都是大会做宣贯,小会做讨论。
真正议事都是在中书省内部的小会上。
这也是为什么刘和要特意到朝会上讨论科举改革一事,如果把这件事拿到中书省内去讨论,那必然是所有人都反对的。
大臣们装模作样的讨论了几件小事后,便请示刘和,是否可以结束朝会了。
“不急,朕这里还有一件事要议一议。”刘和道,“冯卿,将古陶伯的奏折念给诸卿听听吧。”
“是,陛下。”冯公公应了声,从怀中拿出刘珩的奏折,大声念了起来。
待冯公公念完后,刘和道:“诸卿听了有什么看法,都说说吧。”
台下一片寂静,众人都有点发懵。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改革必然是群情激愤人人反对的,但是要知道,现在朝中大多官员都以刘煜马首是瞻。而改革又是刘煜的儿子提出来的,所以刘煜一系的官员还在琢磨,难道刘中书有什么深意在其中?
张璁一系的官员也在琢磨,刘煜让自己儿子提议改革科举,到底有什么阴谋?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提议是刘珩自己自作主张提的。
刘煜一边面不改色,一边心底暗骂,小畜生,净给我惹事儿。
刘煜脑海中急速思考,等会要怎么跟自己一系的官员解释,他领导官员也要服众的。
“哦?都没意见?这么说诸卿是同意了?”刘和问道。
户部侍郎姚鸿终于在张璁的示意下出列,反对道:“陛下,臣以为不可。”
“为何不可?”
姚鸿行礼道:“陛下,古陶伯之改革,要增加县试,我大汉多少县城?单增加县试一项改革,每年要增加多少用度?国库实难支撑啊,陛下。”
姚鸿话音未落,刑部侍郎韩三石便出来反对道:“非也,国朝之县城本就设有县学负责教化工作,县学内本就配有若干名教逾,可以主持县试工作。至于考场纪律,则可由县衙配合保证,不过两三日的功夫,能增加多少用度?”
韩三石不属于刘煜张璁任何一方,而是朝内少有的孤臣。
韩三石自己就是寒门出身,对于这样的改革,必然是举双手赞同。如果进入朝廷的寒门学子多了,他韩三石未尝不能搞一个寒门系。
不过韩三石这样的寒门官员毕竟少数,很快就被其他官员的唾沫星子淹没了。
刘和听了半天道:“说来说去,无非是不想增加开支罢了,那县试一事就先作罢,这殿试不存在开支太多的问题吧。”
“陛下,就算是殿试的开支,也是要从别的地方挪用的,每年开春时,各部就已经做好了预算……”姚鸿又是出来反对。
“户部的预算不够,那就从朕的内库出好了。”刘和道,“诸卿还有什么意见吗?”
诸位大臣不再说话,其实只要县试不增加,那上面加多少层选拔,无非也还是从世家子弟里选,这样的改革,无伤大雅,刘和愿意自己花钱多办一场,随他折腾去。
“既然诸卿都没有意见,那就这样定了。”刘和道,“今年会试的主考官,有人选了吗?”
“回陛下,尚未选定主考官。”刘煜出列道。
按惯例,会试的主考官是从中书省内轮着来的,今年王思贤新进中书省,大概率会先让他轮一年。
“既然要改,那内容也可以试着改一改,既然改革的章程是古陶伯提的,那今年就让古陶伯来当这个主考官吧。”
张璁听到这儿才反应过来,原来刘煜绕了这么一大圈,是为了给自己儿子积累政治资本。
刘煜一系的官员也纷纷心下了然,于是都出言认可。
张璁恨恨的想,你就算让你儿子主办一次会试又能如何?一个驸马,注定不可能在做官之路上走的长远了,暂时先让你得意一会儿。
“哈哈,好,既然诸卿都没有别的意见,那这件事就先这样定吧。”刘和一锤定音。
“退朝!”
很快,刘珩便接到了朝廷的任命,作为今年会试的主考官。
刘珩跟侯风笑道:“果然,想要增加县试,不太现实。”
侯风道:“这样更好,我们的目的本来也不是为了改革,这样对世家的刺激小一些。”
“嗯。”刘珩点点头,道:“不过,还是要小心。”
侯风道:“想要对主公动手,无非就是在驸马一事上做文章罢了,其他方面,主公也没有犯错的机会。”
成了驸马也就这点好,不做事,就不会犯错。
刘珩若有所思,向外面喊道:“小翠,进来一下。”
小翠拉开房门走了进来,问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关健在府上吗?”刘珩问道。
“少爷,关健上午就出去了。”小翠答道。
因为要替刘珩找合适的慈石,关健这几日经常不在府上。
“等关健回来了,让他来找我一下。”刘珩道。
“好的,少爷。”小翠应道。
待小翠出去后,侯风笑道:“主公是觉得,他们会以关健为突破口?”
刘珩点点头,说道:“我来京城时日不长,身边的人也就关健在外面活动,不找关健还能找谁?”
“而且,关健这人看起来为人轻浮,也有一定的迷惑性。”
侯风心想,关健也不是看起来为人轻浮吧?他是真有点轻浮啊。
但是不可否认,关健办事还是相当靠谱儿的。
天天看着吊儿郎当的,但是刘珩吩咐的事情,还没出过差错。
关健不知道自己被刘珩表扬了,此时他刚刚从铁匠铺兴冲冲的出来,刘珩想要的慈石,终于是有眉目了。
“关爷?”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老者见关健从铺子里出来,忙出声喊道。
关健停下来,瞥了老者一眼,问道:“你是何人?”
不怪关健摆谱,关健能在刘家这种世家当奴仆,骨子里是看不起商人的。
“小人,乃是秦淮河边的商人,都到饭点了,不知道关爷愿不愿意赏脸,一起去吃个饭?”
老者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