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不由得怀疑他应该当的是跟班,而不是做保姆的活,难不成还得洗衣做饭伺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可惜不能让他如愿了:“阳台上有洗衣机,你放洗衣机洗。”
“哪有洗衣机?不对,哪有阳台?我怎么没看到。”
“推开那个门。”分明是他刚刚自己没看到。
虞星跃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原来真的有一扇推拉门他没注意到,把门推开确实是个宽敞的阳台,他嘀咕着:“你不早说,我还以为没有阳台呢。”
“洗衣机会用吧?”江迟怀疑地问。
“废话,瞧不起谁呢。不对,有本事你来给我洗。”虞星跃张口反驳。
“我没本事。”江迟下意识接了一句,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幼稚,怎么沾染上了一样的习惯。
他说完背过身去,进了浴室准备洗澡。
刚关上门就听到阳台传来一声:“你把我洗衣液放哪去了?”
他打开门探出脑袋:“在柜子里,你自己找。”说完又把门关上了,后面再传来的询问他权当没听见。
虞星跃又嗷了几声,发现他一点反应也无,按捺住想破门而入的冲动,终于是妥协了,自己开始研究起来。
“要倒多少啊……30克?30克又是多少?”虞星跃对着洗衣液瓶子皱起了眉头。
本想叫系统666出来参谋,想想还是算了,免不了被嘲笑一番白痴。
但是他在家都有保姆阿姨洗的啊,也用不着操心,都有专门的洗衣机,这次过来也还好是管家置办得妥当,东西都齐全地备着,不用他再专门费心。
他把校服也塞了进去,凭感觉往里倒了些:“是不是少了点,衣服这么多,能洗的干净吗?”
他晃了晃瓶子,犹豫着又拉开往里加了点,想了会还觉得不够,再继续倒了些。就这样犹犹豫豫再三倒了不少,他还是不放心,不舍地还想加一些,目光流连。
似乎是觉得差不多了,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内裤又犯了难,他脸皮再厚也说不出让江迟给他洗这种话,但是自己也暂时不想洗。
还是先泡着吧。
他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回到座位上,忙活了半天准备犒劳一下自己。
打开江迟给他带的饭,他挑剔地扫射了一番,的确没有踩雷,勉勉强强地接受了,而且带回来的饭菜还是用保温袋装着的,还留有余温,让他也挑不出什么错。
然而还没等他打开饭盒,江迟就从里面出来了,他低着头听到动静吓了一跳,惊讶于他的神速,边抬起头来边下意识地说:“你怎么就洗完了,这么快洗的干净吗?”
他都还没开始吃饭呢。
江迟正用毛巾擦着头,本来在里面洗的时候闻到的全是他身上的味道就没来由的烦躁,好像他被包围了似的,越洗越不对劲,怎么都觉得奇怪别扭,出来还要被正主数落。
“谁像你一样要洗那么久?”
“你怎么和我说话的!记住你小小跟班的身份,要知道你什么身份我什么地位。”虞星跃不满开口,却不成想看到他的一瞬间浑身触电似的,烫到了一般立马收回视线,语气也突兀转换: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回想起刚刚不小心瞥到的一眼,虞星跃脸红了个彻底。
不知检点!臭流氓!但是他看起来白斩鸡一样怎么还有腹肌?
想到这里虞星跃心虚地捂住了自己的肚皮。
江迟停下了擦头发的手,莫名道:“我不是穿了裤子吗?都是男的……”有什么看不得的。
江迟看到他包裹的这么严实,和不敢看他的别扭动作,甚至耳朵尖都红了的模样,想到了什么一般古怪地问:“你不会真是个女的吧?”
虞星跃羞愤不已,一狠心拉开了自己的睡衣,只不过敞开来一秒又立马合上:“你才是女的呢!看见没,我堂堂正正的怕你不成。”
江迟惊鸿一瞥间好像看到有什么在眼前飘过,内心暗叹一句真粉,面上却不动声色,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这下信了吧,我家里才没人像你这样的,赶紧给我把衣服穿上。”
袒胸露乳的像个什么回事,最主要的还是他的腹肌实在是刺伤了他的双眼。
“哦,我好热,不想穿。”说着他仿佛故意在眼前晃似的,白花花的要晃瞎了他的眼。
虞星跃:“……”
“待会就给我穿上,听见没有?”
他定了定神,决心不再搭理讨人厌的江迟,目光投在饭菜上,这么久了还没吃上一口热乎的呢,心里想着这个恶毒炮灰应该让他来当才对吧。
江迟本想顺口回应,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变,看向阳台的方向,抬脚走了过去。
门大喇喇地敞开着,只见阳台上呈现出来一副惨不忍睹的景象,洗衣机喝多了一样口吐白沫,不停地翻涌出泡沫,甚至从上面的投放洗衣液的入口抽屉处往外溢出来,吐露白花花的泡泡,不一会儿连他站在门口脚下的那块地都要遭殃了。
江迟:“……”
他脸色难看地开口:“虞星跃,你到底倒了多少洗衣液进去。”
“什么?”虞星跃后知后觉地回头,一看地上那景象就知道自己闯祸了,不由得有点心虚,“我也不知道,我看着倒的,我哪知道……”
然后又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心虚,还不是都怪江迟:“都怪你不给我洗,而且我不是问了你吗?你又不说话。”
江迟感觉额头开始痛了:“我没听见。”
“所以都是你的错。”虞星跃绝不吃亏,心满意足地坐回去了,“害得我饭都没吃上。”甚至还先委屈上了。
江迟只得认命地到阳台上停下洗衣机,帮他清理泡沫,重新调清洗模式,当他撑在洗衣机上歇会的时候,转头看到虞星跃正不管不顾、没心没肺地吃着饭,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这是领进来一个祖宗啊。
好半天终于打扫得像模像样了,江迟看向一旁的盆,里面漂浮着一件不明衣物,扭头问屋里的虞星跃:“你这内裤也要我洗吗?”
虞星跃脸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又有重新爬上来的嫌疑:“滚啊,我才不要你洗,我自己洗!”
江迟背着身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总算没有再盯着盆里可怜的唯一衣物了。
虞星跃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越发觉得他绝对是故意的。
这男主怎么哪哪不对劲。
一顿饭吃的磕磕巴巴的,让他都没什么胃口了,好半天才食不下咽地塞完。
虞星跃见差不多了,遂去阳台检验他的劳动成果,然而自己还保留着以前世界横行的肌肉记忆,下意识用对待之前的小弟的套路给个甜枣:“干的不错,再接再励。”
然后又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是恶毒炮灰,找补道:“但是当我小弟还远远不够,还差的远了。”
“就比如说这个饭,下次我要吃热乎的,也不要打这么多,你是要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饭卡吗?”
听着似曾相识的话,江迟面无波澜地回复:“遵命。”
大小姐。
等鸡飞狗跳的事件都处理好了以后,虞星跃总算能美美躺在床上了。
看着江迟继续坐在书桌前的身影,虞星跃苦恼地想他好像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呢……?
江迟在干什么……写作业,哦对写作业!终于想起来了。
因为之前不当学生太久了,他竟然忘了自己还有作业了。
不过想起来了也没有任何影响,他垂死病中惊坐起了一下,又马上躺回去了:“江迟,你快把我作业写了。”
江迟仿佛早有预料,波澜不惊地开口:“这是另外的价钱。”
“而且你的字太丑了,我模仿不来。”
“你这说的什么话?”虞星跃听了又气的坐起来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爬起来就掏出自己的作业本,写了几个字证明给他看:“哪丑了?”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说他的字丑。
江迟看了几眼,说:“看不出来。”
虞星跃只得继续写了下去,写了一半,拿给他看:“这下总看的出来了吧。”
江迟迟疑道:“是还挺好看的吧。”
虞星跃这才满意,正要再写,发现这一本作业都快要写完了,终于反应过来:“江迟,你竟敢耍老子!”
被他叫到的当事人一脸迷茫:“什么?”
虞星跃看着又开始怀疑了,难不成他没这意思,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是不管怎样,都是他的错。
接下来江迟写什么他就对照着写什么,移花接木。
只是写着写着又不对劲了,虞星跃惊呼:“你怎么提前写?!”
别的可能他还没记老师布置的作业,但是数学绝对没学到这么后面。
“我在提前预习。”江迟淡定回复。
虞星跃一写一个不吱声,元气大伤,再也不写了。
心想着应该老师也不太会管他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于是他又躺回床上了,掏出私藏的手机开始快活冲浪。
江迟余光中只看到他露出来两节细白的手腕,纤细的手指支着手机来回划拉着。
背面的手机壳也很特别,有个性,是一只鱼跳出水面,触碰一颗大星星,正照应着他的名字。
看来他很喜欢自己的名字,不过像他那么自恋的人倒也正常。
江迟似乎可以想象到要是提起这个,虞星跃肯定特别神气,会说那当然了这是他特意定制的骄傲模样,不由得失笑。
就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内心深处柔软了一些。
不对,他为什么甚至会觉得虞星跃有点可爱了起来。
他连忙收回了视线,眸子深沉了一些,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书本上,不再看他。
而躺着的虞星跃完全无知无觉,因为他正在激情浏览之前系统提到的校园圈,而且路人之所以那样对他行注目礼的原因他也已经找到了。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校园圈的帖子。
只见最近热度最高还被置顶的帖子爆了,飘红一片,格外醒目,只要大家一点进校园圈第一眼就能看到它。
也确实如此,虞星跃一进来看到它就两眼一黑。
上面标题正写着:【震惊!新来的转校生竟然和楚天阳在教室公然做这事……】
甚至还被高亮加粗了,想不注意到都难。
配图的角度也十分刁钻,不知道谁偷拍的他们当时对峙的场面,他整个人都好像被揽在楚天阳的怀里,小鸟依人似的,两个人凑的也格外的近,甚至还四目相对,因为画质堪忧,看不分明两人的表情,但是任何人看到这张图都会直觉气氛看着就不简单。
虞星跃:“……”
要不是他就是当事人中的一员,他也要被这张图骗过去了,还有这个标题也实在是令人想入非非。
他这分明是在挑衅!挑衅好吧!没看到他正抓着楚天阳的头发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亲嘴呢!
无良记者!真是气死他了!他们没别的事要干吗,真是吃饱了没事干!
他只觉得自己气血上涌,迫不及待就要冲进这个帖子大战一场,舌战群儒,质问楼主,以证明自己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