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下山历练的经过和虞星跃设想的完全不同,他没想到好端端的土匪会是大蛇变的,更没想到在山洞里的经历……
他出来也不是为了这个的,害得现在和云遂纠缠不清了,他根本没想,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此中辛酸不提也罢。
如果略去这中间的过程不谈的话,结果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起码他现在平安回来了,曾经认为艰难的任务也被他阴差阳错地完成了,已经比出发前预想的好多了。
从这个角度想,虞星跃单方面认为自己完美完成了任务,可以风风光光地回去了。
他要一雪前耻,一改出发时的萎靡不振,如今归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荣归故里的架势。
虞星跃争抢着要打头阵,走在云遂前面,和最初刚出来的状态已经天差地别了。
云遂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
之前他坐在台阶上哭的场面仿佛还在昨天,实际却已经悄然过去了。
虞星跃本人丝毫不尴尬,他忘性大,这里的尴尬记忆早已从他的脑海中淡去。
现在占据他脑海里的,更多的是他极力想忘掉的近期发生的事,以及即将回到熟悉地的兴奋之感。
重走来时路,他信心倍增。
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也不懂的虞星跃了,他现在已经历练成功,更上一层楼了。
重新回到灵鹤山的感觉太好,虞星跃看什么都格外亲切,一草一木都是舒适的味道。
而当他费劲地爬上山时,发现一切如常,和他走之前也没有什么区别。
人影自然也没看到几个。
那不行,虞星跃好不容易做成了点事,虽然不是他全程参与的,但他再怎么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好歹也是完成了,他迫不及待要与人分享了。
恰巧这时,他撞见了出来的方芷青,顿时两眼就有了目标,直直地迎上去。
他激动地报喜道:“师姐,我历练回来了!”
横冲直撞的把方芷青吓了一跳,她虚虚地捂住嘴道:“呀,你们回来了!”
看清楚来人后,她脸上的神情也自然洋溢着喜悦。
“这一路上可不轻松吧,我们都听说了你们的传闻,是我们灵鹤山的大英雄呢——快坐着歇会吧!”
她将两人引着坐下了,转头去传达给其他人。
徒留虞星跃在原地疑惑不解,他们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外的事迹的,是打听来的吗?
对他们的行程如此密切关注吗?
虞星跃忽然有点心虚,正襟危坐起来,那不会知道他好吃懒做,其实没做什么吧……
还是单纯只是师姐的说辞罢了?
他觉得后者应该更加可能,又不由有些放下心来。
云遂则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他靠过来说了一个人名:“谢飞玉。”
点到即止,便又退回去了。
虞星跃瞬间就恍然大悟了,他也神神秘秘地凑过去说:“你是说他报官还顺带提到了我们?”
这位仁兄可真是个好人啊!明明都说了可以不用管他们,他们都不在场了,也用不着强求什么留名,但估计他还是都说了,没有忘记他俩,而独吞下这个名声。
虽然虞星跃并不介意谢飞玉会怎么处理,毕竟他人都走了,但也仍然佩服谢飞玉免费帮他们宣传了,不图名不图利的,这个朋友算是结交对了。
换作是他的话,十有八九嫌麻烦,才懒得解释事件经过,最多只会告知官府结果。
不管怎样,这也算是好事传千里了,虞星跃对往自己身上贴金的事向来接受良好。
云遂不动声色地离远了些:“只是猜测。”
虞星跃却抓着他不放,假装咳嗽两声,暗示他说:“一会他们来了配合着点。”
云遂以为他指的是山洞里的经过,嗯了一声。
原本他也不会大肆声张。
谁料虞星跃实际上想的却是,既然如此,应该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此行的细枝末节,那他就可以大言不惭地说主要多亏了自己了。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自动免疫了凌念双调侃他说“出息了”和柳书竹的“刮目相看”,任常远站在一旁,没来得及插上话,只朴实地夸奖“真厉害”……
虞星跃享受地照单全收,仿佛原本就应该是对着他说的,自动忽略云遂的存在。
他假意谦虚:“哪里哪里。”实则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云遂:“……”
虞星跃偷偷斜眼瞪他,在嘴上做了个奇异的拉上的动作。
虽然云遂不懂他的实际含义,但也能大致明白虞星跃想要表达什么。
这怎么不算是他做的好事呢。
虞星跃要将功劳全揽下来,云遂也没有意见,还省去了解释的烦扰。
他默不作声地杵在一旁,仿佛置身事外。
方芷青察觉到了对他的冷落,连忙将他也纳入进来。
让虞星跃觉得有云遂在可真烦,不然这些夸奖都是冲着他来的,他只想要独一份的。
他也不曾想过,大蛇最终是被谁猎杀的。
如今好端端地坐着,他便本末倒置地怪罪起云遂了。
等到鹤禁过来的时候,虞星跃直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眼巴巴地仰头看向他,求夸奖的意图非常明显。
他的双眼亮晶晶的,背后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尾巴在疯狂摇动,对着他邀功讨赏一般。
他觉得有了这趟经历,多少能够证明自己,让师父另眼相看了。
鹤禁的态度的确有所软化,他轻抚着虞星跃的头,检查了一遍临走之前布下的保护,还是完好无损的,然后放开了手。
他顺从虞星跃的心意夸奖:“你们做得很好。”同时也冲着云遂露出笑容。
虞星跃却看不惯了,他挡在云遂面前,厚脸皮地颠倒事实:“主要是我。”
不想让师父夸他。
他身后的云遂眼神渐渐沉了下来,他不需要拥抱也不需要夸奖,却因为两人之间毫不掩饰的亲昵而感到异常刺眼,旁人根本插不进去。
他垂下眼帘,再次睁开眼时里面什么情绪也没有了。
鹤禁有些无奈,然而从他们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可以看出来:“经此一行,你们的关系似乎有所改善?”
虞星跃仿佛听到了什么侮辱他的话,脊背都僵硬了一瞬。
师父这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实在是太荒谬了。
他硬邦邦地说:“没有的事。”脚下也相应地挪动了几步,不想和云遂沾上边。
鹤禁看在眼里,只笑而不语。
虞星跃嘴上不承认罢了,但依他看,两人关系的确变得更好了,云遂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虞星跃。
这是同以往大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