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林辰穿过一个又一个狭窄的小巷，这些地方大多都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
突然，林辰脚下一个踉跄。
“嘶——”林辰倒吸一口冷气，扶着旁边的石头墙停下，歇息了一会儿。
有理树皱眉：“你还有额外的伤口？”
“没，”林辰喘了一口气，“之前战斗消耗太大了，主要用的都是精神力。”
有理树：“你可以现在唱小星星，会好受一点，修行会加速精神力的恢复。”
林辰咬着牙：“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星河坠落，永夜极光。
有理树：“你这是去？”
林辰深吸一口气：“那小姑娘……我不能保证她没被监控拍到，所以要换衣服。”
有理树：“……你准备一直把她绑在家里？那你上学去了怎么办？你也没办法让她一直晕倒。”
林辰叹了口气，“也是个危险分子啊，但是我不想把她交给夙夜，因为我想要神物008。”
有理树：“从长计议吧……那你之前又为什么一定要从窗户走？”
林辰：“之前我打电话给沈冬让他来到家里，是在暗示我和他一起在家里。这虽然不是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但可以一定程度减轻我的怀疑，我不能让别人觉得，林辰今晚出过门。”
林辰思考着今天整晚的战斗，星尘之气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而现在他已经可以积累两道了。
终于到了一家快要打烊的童装店，林辰想着那小姑娘的尺码，给她买了三四套衣服。
收银台的服务员见到林辰几乎是清冷的肃杀气息，话都没敢说几句……
黑衣少年提了个粉红色的袋子走出来就挺有违和感的……
有理树：“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林辰挑眉，“像什么？”
有理树评价：“鬼鬼祟祟的女装大佬。”
林辰：“……”
林辰不再与有理树吵吵闹闹，迎着夜色走下去，在星辰之力间用力地呼吸着。
下一刻，林辰停在了红绿灯前，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出神。
突然，林辰手臂细微地震动了一下，随即变得紧绷。
林辰垂下眸子，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佯装看时间，低下了头。
他后面那个穿着灰色衬衫、一边走一边看手机的年轻人，在他的视野里出现第三次了。
这时绿灯亮了有四十秒，而此时那个年轻人还没走到斑马线处，林辰抬脚往前走去。
第一次见到那个年轻人是在童装店附近，当时那人在打电话。
年轻人的相貌也不算特别，原本林辰不该注意到他。
但一个五品中期，不得不让他多注意了一下。
林辰从来都不相信偶然。
他已经走了三条街，竟然还与那人同路。
而现在林辰又穿着Legend的装束。
若是季二十三的人，恐怕早就已经出手了。
所以对方是夙夜。
林辰垂眸，唇角微勾。
那就来玩玩儿吧。
……
“啊对对对，我在那个……”年轻人对着手机屏幕一边说着，一边抬头辨认了片刻，“希沃童装！对，到这里了，路队你那边再等我一会儿哈……诶，别急嘛，你这一听就是暴徒任务，死了人又吓着了老百姓，凶手都没法找……”
对面的男人平静道，“没有那么简单，现场还检测到了其他血迹，疑似被清理过。”
“这样啊，”年轻人笑了一下，“那就有意思了，我马上过来。”
这时，他余光忽然瞥到了从童装店里走出来的黑衣少年，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少年的气质过于独特，清冷又内敛。
嗯？
年轻人忽然感到奇怪，这少年的黑色卫衣上，竟然有几道不规则的口子，仔细一看，那几道口子处的颜色要更加暗沉些。
血？！
年轻人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大大咧咧地笑，“路队，你刚才说的啥？”
路队：“……我刚没说话啊。”
年轻人：“好嘞。”
路队：“？？？”
下一秒，路队便敏锐地察觉到，年轻人怕是遇上了什么。
年轻人挂了电话，马上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喂，二狗。”
年轻人打着电话，估算了一下少年现在的位置，朝黑市反方向冲去。
年轻人叫做于敢，绰号芋头。
芋头穿过两条街后减慢速度，正好看见停在斑马线前的黑衣少年。芋头低头看着手机往前走，脚步放得不急不缓，时不时还抬头确认一下方向。
这时少年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又抬起头来。
十秒后，绿灯。
少年抬脚便走。
芋头先慢吞吞地走了两步才抬头，恍然间发现是绿灯，立刻加快了脚步，但眼睛还没离开手机。
芋头堪堪过了这个红绿灯，又慢慢地滑着短视频，少年已大步流星地走远。
芋头发了条微信，自己也快步往前走了。
二狗应该赶来了。
十分钟后，二狗回了：“右转。”
芋头加速穿过街道追上了少年。
是一个十字路口。
少年还没走到斑马线前。
芋头放慢脚步，余光却注意着少年往哪边走。
绿灯正好亮了，少年没有迟疑地直走。
芋头保持着原速，心底盘算起来，绿灯三十秒必须要恰好赶上，他加快了一点脚步，此时少年已经走到马路中央。
之前的交叉跟踪非常完美，二狗现在应该也在赶来的路上。
芋头不确定对方到底和今晚的案子有没有关系，但一旦有关系，这条线索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芋头走到斑马线前，时间控制也刚刚好，还剩十五秒，够他走过斑马线，他抬脚便走，忽地瞥见地上的一张VIp卡，瞳孔一缩。
身旁还有两个过马路的人，他们都没注意到这张卡。
是那少年掉的！
芋头直觉地觉得。
是什么时候？
啊，似乎是手机来了信息，少年把手机掏出时，连带着裤子口袋里的VIp卡一起掉出来了，所以现在的少年也一边回信息一边过马路。
芋头感觉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因为少年的动作自然得很。
可是……可是刚才为了赶上红绿灯，他已经跟上少年而直走了！退不回了！
那一瞬间，芋头脑海里转过万千思绪，他已经踏在了斑马线上。
芋头平稳地走过去，手机依旧不离手。
前面的少年走得很慢，低着头，双手都在打字。
在斑马线上这样走路很危险。
芋头似是有所预感。
就在少年马上要走到马路对面时——
突然，一辆从前方车道右转的汽车呼啸着过来，估计是因为视线盲区也没看见少年，而少年已经抬脚出去——
“嘀——”汽车一个急刹车，少年一晃神，惊魂未定地后退几步。
芋头愣愣地望着这一幕。
少年忙把手机放进口袋，这时一摸口袋才发现VIp卡不见了。
已经走到马路中央的芋头，眼睁睁地看着黑衣少年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折返回去，这下是飞跑过去，要捡回那张VIp卡。
可如果是这样……
芋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了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可他不能折返，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少年捡起VIp卡，这时刚好变成红灯。
芋头只能走到马路对面，一到就开始疯狂按手机：“二狗你到哪儿了？！快来！意外！”
二狗一脸懵逼地回：“啊？至少还要五分钟，芋头哥你这儿出啥问题了？”
芋头一脸晦气地退出页面，他望着前面的路，无论如何，直走、左转还是右转过马路，得选一条。
可问题是，右转过马路正好是绿灯！
他没办法拖时间到少年过马路后再走到他前面。
芋头选了直走。
之前的斑马线要变成绿灯需要两分钟，芋头就得直走两分钟。
而且不能回头。
万一少年真走了这条路呢？
芋头闭了闭眼，他头一次有了无力感。
没有招架之力的那种。
事情完全脱离了掌控。
五分钟后，芋头回过头。
少年消失得无影无踪。
芋头点了根烟，慢悠悠地往回走，与匆匆赶来的二狗会合。
“人跑了。”芋头深吸一口气，他是特种兵出身，头一次，跟踪对象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甩掉了他。
“啥？”二狗比芋头还小两岁，是个实习刑警出身。
芋头吸着烟，望着刚才的十字路口。
三十秒……
“他发现了。”芋头突然笃定道。
二狗愣了一下。
芋头笃定地道，“他发现我们在跟踪他了。”
从童装店开始，少年的匆匆一瞥，他就暴露了夙夜的身份，再到后来，少年为自己营造了一个很少在路上看手机的形象。而后来，来了消息和回消息的操作，都可以解释为重要的人发来消息，这样少年就可以自由地控制自己行走速度的快慢。
芋头喃喃道，“他为什么选择这个十字路口？”
芋头望着那三十秒的绿灯后转为红灯，随即右转的斑马线变为绿灯。
芋头的笑容扩大，是了，这样一来从他跟着少年踏上那条直走的斑马线开始，他的路线就在少年的算计之内了，精确到每一分每一秒。
“芋头哥，对方是什么人？”
芋头狠狠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鞋跟踩灭。
“不知道，”芋头皱着眉头，“走吧，去黑市找路队。”
这时芋头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芋头嘴里叼着第二根烟，还没点就接起了电话。
“芋头，情况怎么样？”
芋头沉默了一会儿：“人跑了。”
对面的路队诧异道，“还有你芋头跟踪不不了的人？”
芋头苦笑，“厉害，是真厉害！我一干了七年的特种兵，给人家一个十字路口就甩前面去了……”
“今天回去以后，再重新复盘一遍道路监控，”路队平静道，“现在更重要的是，滇州抢劫犯已经来到湘州境内，queen也已经抵达鹤城，秩序不能乱。”
芋头点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