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梵、叶霜和致尧三个年轻人,终于来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男人,封魔战神的面前。
或许,那个男人,就是传说本身。
三人站在封魔战神的小院门外,细细地打量着这位名动天下的老者。只见他须发皆白,脸上满是岁月沧桑之痕迹。就是他,在四十年前,拯救了天下万民么……
这时,封魔战神的一曲《桑林》终了,他缓缓放下笛子,还没睁开眼,便悠悠地说道:“这三位小友,我们素昧平生,今日缘何至此啊?”
原来,封魔战神一早便感知到了三人的存在,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林羽梵率先近前一步,抱拳拱手,大声说道:“敢问老人家,您就是赫赫有名的封魔战神么?”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我,不过是这隐峰山中,一个平凡的老者罢了。”封魔战神语气略显悲凉地说道。
“老英雄,我叫林羽梵,这位年轻人叫致尧,这位姑娘名叫叶霜,我三人从瓦当镇一路而来,特地来拜访您!”
封魔战神听了,脸上略微显露出一丝惊讶之意,他走上前,打开院门,请三人进来。将三人又让到屋里坐定后,封魔战神问道:
“三位,你们从瓦当镇来,可是受我那小兄弟沈万山的委托?”
叶霜笑了笑,说道:“这个嘛,是也不是。您老人家的隐居之所,是沈老前辈告诉我们的,不过,我们并非受他所托。”
封魔战神点点头,神色悠然地透过窗外,看向瓦当镇的方向,口中说道:“瓦当镇是我的故乡,当年离开那里之后,我只回去过一次。小沈的身体,还好吗?”
“沈老前辈不但身体硬朗,还很能打呢!前些时日,我们一起去落马坡山洞,杀死了魔界先锋玉衡,拿到了他身上的玉净甘露,替沈老前辈的孙女沈云治好了怪病。一路之上,沈老前辈的本事,真是令我们大开眼界!”
封魔战神听叶霜提到杀死玉衡的事情,神色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他瞪着眼睛看了看三人,口中喃喃自语不知说了些什么,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弄得三人一头雾水。林羽梵甚至腹诽道,这封魔战神,怎么看起来神神叨叨的……
恢复平静的封魔战神,用极其冷静、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说道:“你们来此,受何人所托?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林羽梵开口回答:“老英雄,我们今天来,为的是您手中的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玲珑心!”
“玲珑心?”封魔战神有些意外,他紧紧盯着林羽梵,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玲珑心在我这里?这件事,就连老沈也不知情啊!”
这时,致尧开口了:“老英雄,您手中有玲珑心一事,是家母通过地仙之术算出来的。”
封魔战神听了,将头转向致尧一侧,问道:“令堂大人的名号是?”
“家母名唤泊祁,是极北之地的天医族长老。”
“天医族……想当年在极北之地和雪地妖王作战时,还得到过天医族的帮助。”
“是的,家母当时还是个年轻姑娘,有幸目睹过您年轻时的风采,她经常跟我讲起您击杀北地魔物的故事……”
“是这样吗……你说的地仙之术,可是来自抱朴子葛洪?”
“正是,妖魔横行之后,我随母亲下山云游,在来到瓦当镇之前,遇到了地仙葛洪。葛洪仙师传授给家母了不少地仙之术。”
“瓦当镇……葛洪……难道真有这么凑巧么?”
见封魔战神又在喃喃自语,致尧忍不住问道:“老英雄,您说什么?”
“哦,没什么。你们今天来,就是想要我手中的玲珑心,是吗?”
“嗯,”说话的是叶霜,“老英雄,现在的情况,和四十年前的情况很像,涿鹿之野上的地狱之门再次开启,魔物们重返人间,杀戮人类造成生灵涂炭。而统领魔界大军的有七大统帅,也是魔界的七大魔王。我们之前杀死的玉衡,便是七大魔王之一。这些魔王都是不死之身,即便肉身消散,也能化身为魔灵石,幻化万千,潜藏静修,等魔力恢复之后又祸害人间。只有靠您手中的灭魔神器玲珑心,才能吸收魔王元神,真正地消灭魔王。”
一席话说的十分诚恳,但封魔战神听了,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在房内缓缓踱步,陷入了沉思。
这样不置可否的态度,让三人感到非常迷惑,性子比较爽直的叶霜忍不住了,开口问道:“老英雄,您长久地隐居于此,对天下苍生正在遭受的一切,恐怕并不知晓。而且您年事已高,卫道除魔这种事,交给我们这些后辈就是!您不必担心。”
封魔战神听了,终于停下脚步,叹了口气,对三人说道:“老夫并不担心这个,你们三人的实力,从你们的脚步和呼吸中,老夫便能听出一二,你们三人联手,绝不逊色于当年的我。天下苍生正在受苦,这其实我也知道……”
“什么,您知道?!”三人大吃一惊。
“嗯,这魔物都闹到我隐峰山上来了,我怎会不知呢……”
“既然您知道,那您为何……”林羽梵颇为不解,他本来想问,既然封魔战神知道现在魔物横行人间,百姓民不聊生,为何不出山伏魔。可是话说到一半,还是生生地吞了回去,林羽梵觉得,自己毕竟不知道封魔战神的苦衷,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或许是因为什么疾病,不管怎么样,像封魔战神这样的人物,是不可能放着百姓不管的,一定有他的苦衷。所以,林羽梵没有把话完全说出口。
但封魔战神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只见他神色如常地解释道:“三位小友,不是我见死不救,只是……唉,我有我的苦衷……四十年前,我走南闯北,上天入地,知道了不少三界的秘密,最后和纣魔决战之前,他更是告诉了我许多可怕的真相……虽然最后我仍然杀掉了他,但从那时起,我的心性,便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封魔战神越说声音越低,似乎勾起了十分久远痛苦的回忆。三人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这位老英雄说话,叶霜在心里想起来,沈万山曾经提到过,他数十年间曾经拜访过封魔战神几次,但发现封魔战神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今日看起来,沈万山所言非虚,而且原因,就在四十年前的那场人间浩劫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叶霜和另外两个年轻的男人,都期待着封魔战神讲下去。
可是,封魔战神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说出什么,他只是淡淡地说道:“三位,不是我见死不救,可是这玲珑心,我不能给你们。”
“不能给我们,为什么?”叶霜很吃惊。
“我近日夜观天象,北斗七星暗淡无光,而且西南天陲群星黯淡,只有凶星罗喉日夜闪耀。你们是何时杀死的玉衡?”
林羽梵想了想,说道:“是前天。”
“那便对了,就是从那日开始,北斗七星原本的斗柄上方,又多了一颗凶星计都,老朽认为,你们所做的事情,未必顺应天意啊……”
致尧有些费解地问:“顺应天意?难道降妖除魔,保护苍生,并不是顺应天意的行为吗?难道我们应该眼睁睁地看着妖魔残杀人类吗?”
对于封魔战神的回答,叶霜和林羽梵也非常费解。
“这……致尧小友,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令堂大人既然学习过葛洪的地仙之术,想必也擅长观天象吧?这些话她没有告诉过你们吗?”
“没有,您说的这些高深之语,家母从未说过!”致尧的话里,带着非常明显的忿怒,他故意用“高深”这样的说法,来讽刺封魔战神。
而封魔战神听了,并没有生气,他只是说道:“我并不是说,要眼睁睁地看着妖魔滥杀无辜,只是天意难测,我等凡人,怎能知道天意如何呢?三界的秩序,如何保持稳定,并非你我凡人能够决定的啊……”
说完,封魔战神转过头,看向窗外,眉宇之间流露出了极其哀伤的神色。谁也不知道,这个当年意气风发的人类英雄,为何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这时,林羽梵霍然在封魔战神背后站起,他铿锵有力地说道:“老英雄,您说的什么天意,我并不认同。如果让魔物残杀人类,就是所谓天意的话,这样冷血恶毒的天,我们听他的作甚!正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天意强悍,亦不可改我辈救万民之心!”
几句话说的叶霜和致尧热血沸腾,就连封魔战神,背影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林羽梵知道,所谓的天意,其实就是至尊者的想法罢了,他们和十二主神一起,掌控着三界秩序,美其名曰为了三界和谐统一,但实际上在背地里,不知道行了多少苟且之事。曾经在天上做过神仙的林羽梵,当然很清楚这点!
所以,他要修仙飞升,破境屠神,拯救弟弟林羽策,重建三界秩序!
当然,这些话他就不必跟封魔战神说了。
听到林羽梵的话,封魔战神沉思了许久,终于回过头,慢慢地说道:“这位小友,你的话确实有理,老夫无法反驳,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你们只要能找到天意的证明,我手里的玲珑心,自当双手奉上。”
“天意的证明?”林羽梵眉头紧锁,看了看封魔战神,又看了看身后的叶霜和致尧,叶霜和致尧也都露出了狐疑的神色,明显不知道封魔战神这句话的具体所指是什么。
“老英雄,还请您明示,‘天意的证明’具体指什么呢?”
“给你们一个提示吧,天意的证明位于极北之地的神秘所在,九天池。”
“九天池?”
“嗯,老夫的话,就说到这里了。时候不早了,老夫还要打坐,三位若没有旁的事情,那便请回吧!”
三人在下山的途中,忍不住东一句西一句地吐槽起来。这封魔战神的个性果然古怪,不但不愿意痛快地交出玲珑心,还说什么天意的证明,最后甚至下了逐客令。林羽梵感到,这个人和传说中的封魔战神,以及自己想象中的封魔战神,有着太大的差别了。
“致尧兄弟,封魔战神说的那个什么九天池,你听说过吗?我记得他说,九天池就在极北之地,那不正是你们天医族生活的地方吗?”
致尧听了,摇摇头说:“我虽然从小生活在极北之地,却从未听说过什么九天池。”
林羽梵一听,说道:“看起来,我们只能回到瓦当镇,去问问神医泊祁了。”
三人边说边走,一路上又遇到了几只号角小妖,他们协同作战,配合默契,很快便击杀了落单的小妖和鬼兵队伍。而林羽梵在用“万木之威”杀死一只号角小妖后,居然还有意外的收获!
那小妖死后,林羽梵猛地感觉到体内的神木之力开始不受控制地游走起来,他立刻找到一棵大树,靠在树下盘膝而坐,闭目养神感受着神木之力的变化。
致尧有些疑惑,他正想开口询问,叶霜则是示意他噤声,然后关切地看着林羽梵,想看看这次林羽梵有怎样的突破。
一旁的致尧,看到叶霜对林羽梵投去关切的目光,心里默默地涌起了一股酸楚……
这时,林羽梵突然大叫一声,二人一看,只见一道绿色的光芒,从林羽梵的丹田处喷射而出!飞入了林羽梵背后靠着的那棵大树里去。
“圣树之心!”叶霜惊喜地脱口而出!
致尧连忙问道:“圣树之心是什么?”
叶霜跟致尧大概解释了一下,致尧听了,也是十分震惊,林羽梵年纪轻轻,居然练成了扶桑教的圣树道法中最难练的一招,简直令人刮目相看!
圣树之心附着在隐峰山的这棵古树上,这是它第二次进行自主选择,上一次还是在新江市的某棵芳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