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杨嗣昌起复入朝。
近日来,渐渐习惯皇帝独自提前谋划政策,颁布前百官集思广益,群策群力。
行则行,不行则不行。
皇帝好似不怕自己谋划出错,亦不怕百官对他的谋划进行调整。
该删减删减,该补充补充,查漏补缺,争取集合群臣之力,想出适合的,正确的策略。
今日皇帝提议肃藩掌兵,孙承宗,杨嗣昌隐约猜出背后目的,即强化西北军事力量和拔高西北军马数量。
目前,朝廷军事重心在东北,在西南,但决不能松懈西北军事力量,东北辽东镇,西北甘肃镇,历来九边军镇的军事重点。
让肃藩掌兵,恢复兰州三卫,等于暂时把西北军务交给肃藩,以保证朝廷全力解决来自东北的威胁。
少顷,杨嗣昌仰头询问:“陛下,肃藩掌兵,是否由兰州回迁到甘州?”
闻言,孙承宗,李国普等齐齐望向朱由校,也想知道皇帝在西北的动作有多大。
朱由校端起茶杯轻吮,润了润嗓子道:“事有轻重缓急,而朝廷财政有限,这两年,杨肇基,朱童蒙征战河套,打击套寇嚣张气焰。所以暂不移藩,肃藩主要任务是养马和练骑兵。”
“东北持久战,消耗建奴实力,西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雷霆击之,不贯套寇臭毛病。”
目前,他不想在西北开战,肃藩回迁到旧地甘州,很容易让外界怀疑朝廷恢复关西七卫,造成西北形势紧张。
“陛下英明。”
杨嗣昌表态支持朱由校。
孙承宗为皇帝分清轻重缓急而高兴,恳切的说:“陛下言之有理,肃藩居于兰州代表朝廷对西北政策不变,肃藩迁移到甘州,容易让西北各部落担心朝廷对西北政策变动,时下西北军事该悄无声息增加, 然而石破惊天杀出来,而非平地一声雷,直接让西北形势紧张。”
既已计定,朱由校爽快的说:“即日起,恢复肃藩亲王册宝,恢复肃王府官吏,归还肃王府所有田庄,随后朕自写圣旨,锦衣卫送去肃藩,最好肃藩回趟京城,具体商议细节。”
此时,孙承宗,李国普,杨嗣昌,连同秦王等齐声恭维:“陛下英明,此乃大明之福。”
朱由校思绪清明,没有在几人恭维中迷失方向,转首向秦王道:“秦王,无需急着赴任,明日,朕计划出宫秘密巡查,届时,你我同行。”
“臣遵命。”
秦王领命,带着王府官吏退去。
这时,朱由校向田尔耕道:“派锦衣卫去通报陕西商贾,邀请他们进宫议事。”
确定肃王掌兵,扩军,买马,养马,怎奈肃王地处西北,赋税有限,来回运送军粮,军饷较为繁琐,也不能长期让朝廷供养。
他计划依靠陕西商帮,快速完成购买战马,以及将来供养西北军队。
乾清宫。
李国普,李梦鲸,孙承宗,杨嗣昌,苏茂相,郭允厚,听到皇帝亲自接见陕西商贾,不免微微蹙眉。
士农工商。
商贾身份最低。
朝廷历来和商贾划清界限,即使因为开中法和商贾合作,亦鲜有召集商贾进宫的。
皇帝没有道明内心计划前,他们都选择静观其变。
一时间,几人端起茶杯轻吮,彼此轻声细语说什么。
京城。
驿站。
陕西商帮,十几名财大气粗,代表陕西商贾的商人,进京后,即刻成为四方商帮关注的焦点。
毕竟,自明建立以来,商贾就是朝廷的储蓄罐,没钱总要杀几个。
不过,此番皇帝对陕西商帮态度令人捉摸不透,任由徐大化大肆诛杀不法商贾,却给于向朝廷靠拢商贾厚恩。
好几家商贾家族子弟,直接出任地方官吏,打破商贾不得为官的祖制。
皇帝快两月来,所作所为经常不按常理出牌,屡屡打破祖制,邀请陕西商帮进京,兴许给于商贾什么好处呢。
驿站,陕西商贾收到锦衣卫传召,迅速收拾妥当,带着上贡的礼物快步进宫。
少顷,抵达乾清宫,十几名商贾察觉皇帝,重臣齐聚,急忙叩拜行礼:“小人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嗯,都平身。”
朱由校微微点头,等待所有商贾起身,夸赞道:“陕西赈灾,诸位功不可没,堪称大明商贾楷模。”
闻言,西安申家家主不敢托大,急忙作揖回答:“赈济乡里,救济百姓,小人尽分内之事,不敢居功,小人不知陛下喜好,特封上五万两纹银孝敬陛下。”
旋即,大荔白家,临潼张家,朝邑赵家,三原梁家、王家,泾阳张家,郭家等各家代表,要么献上黄金白银,要么献上珠宝首饰。
观之,朱由校放声朗笑,高声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用之有度,各位在陕西赈灾已经破财,朝廷焉能把你们榨的干净。”
“收起来,朝廷不缺这点钱,真需要时,朕通知诸位。”
嗯?
为何和想象的天差地别。
本以为皇帝宣布商贾进京,狠狠敲诈商贾,填充太仓,内帑,孰料,皇帝非但不像传言的声色俱厉,却和颜悦色,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
这是以前绝无仅有的。
朱由校给所有商贾赐座,赐茶,单刀直入说:“诸位无需担惊受怕,叫诸位入京,是有生意和诸位合作。”
嗯!
合作。
这应该是刘鸿训刘总督口中说的泼天富贵吧。
不等西安申家代表表态,泾阳张家代表说:“陛下,小人不知您要谈什么合作,若小人能帮到,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申家代表不甘落后说:“陛下,申家愿为陛下鞍前马后,但凡陛下需要,愿将家族财富献给陛下。”
三原王家代表亦表态说:“陛下,小人家别的不多,唯独商陆多,陛下吩咐,小人肯定为陛下办的妥妥当当,漂漂亮亮。”
“.......”
顷刻,各家纷纷表忠心。
呃。
朱由校聆听各家代表言语,内心颇为无奈,什么跟什么,搞的自己好像非要打家劫舍,杀富济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