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霍意先多方消息验证之下,确定了穆绾迎的身份,继而选择与沈穆二人达成共识,暂时推迟了婚约。且在城中散布消息,告知与霍家联姻的沈家二小姐是沈一音,而非沈如忆。
部分知情的人,本就了解沈家的情况,一时间,压力便彻底给到了沈家。
“爹!”沈如忆得到消息的时候,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至少沈如忆已不能以沈家二小姐的身份嫁入霍家。
泪眼涟涟,在前厅一见到沈常铎便扑了过去,委屈极了:“明明是我要嫁给霍家的,他们怎么会找到那个……”
沈如忆适时停住了,她也猜不准此时自己到底在父亲心中还有没有丝毫的地位。毕竟即将嫁入霍家联姻的已经不是她了。她怕自己说错了话,更没有了往日的宠爱。
沈常铎连忙扶起了她:“如忆,爹明白,可是此事,霍家下手太快,已经过了明路,再没有更改的可能。
不过,你放心,婚期往后延了一月,这一月发生什么,谁能预料呢?”
沈常铎的眼里除了对这个女儿的怜惜,便是对另一个女儿的阴狠。因他的眼角余光已经瞥见了被下人领进来的沈一音同穆绾迎。
沈如忆刚止住了泪,见沈常铎望向不远处,也跟着看了过去。
恨意难掩,甚至往沈常铎的身后躲了一步,悄悄地观察着。这个女人和那日所见的也是长得极为相似,只是身边没了那个护卫,换了个女子。那究竟是真的沈一音,还是假的呢?
“什么人都能进我沈家吗?”沈常铎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斜了她们一眼,便冷冷嘲讽了一句。
沈一音不慌不忙,虽然她也没有人上人的体验,但是爽剧也看过,怎么装她还是会一点的。
“沈老爷所言极是,只是如今我与霍家婚期将至,我若不来你这沈家,另择一个沈家也不是不行。”沈一音来之前,与穆绾迎已经提前演练过了一遍,大抵会遇上什么问题,穆绾迎都给她提前预演了一遍,等于透了题,自然对答如流。
沈常铎怒目圆瞪,气得刚走出一步,却又不得不停了下来:“荒谬!”
沈如忆思绪飞快,忽地扯了扯沈常铎的衣袖:“父亲,她这般行事,和前几年所见的大相径庭,她会不会是假冒的啊?”
声音虽小,但周遭很静,周围的人基本上都能听得见。
沈常铎似也是冷静下来了,打量着眼前这个衣着不俗,甚至气质大改的沈一音。确实,上一次见面虽然是三年前了,但是那时候她可买不起这样的衣服,就算是霍家给的,她也怕是穿不出这种气质。
而且,仔细一看,她浑身上下,既没有一处像自己,也没有一处像阿慈。
只是不等沈常铎开口质问,沈一音反倒是先笑出了声。
“别傻了,真假如何,如今霍意先指定要娶的人就是我,你可以不承认我是你的女儿,大不了我另寻沈家,相信对方应该很愿意和霍家结亲的吧?”沈一音再一次提出了另寻沈家的意见,这一次却不像是开玩笑了。
此刻,沈常铎这才终于意识到,这个姑娘很不简单。至少在婚期未至之前,她必须先待在此处,才好让人暗中动手。
“你说这话,你可对得起你娘?”算是沈常铎给了个台阶,无论此刻站在面前的沈一音是真是假,也只能认她是真的了。
沈一音莞尔一笑,看向了穆绾迎:“沈老爷教训的是,我自然不会让娘亲蒙羞的。”
“一口一个沈老爷,我是你父亲!”大抵是沈一音差别称呼,终是惹怒了沈常铎,衣袖一甩,背身过去,给了沈如忆一个眼神。
沈如忆自然是明白的,父亲的意思是叫她忍耐,而非真的在乎那个女人。
“哦。”沈一音主打一个敷衍,但绝不松口。
沈常铎气得刚转过身就要开骂,但却忽略了沈一音的语速太快。
“我要住回我原来的那间房,但我不要你们沈家的丫鬟伺候。还有这位是我的朋友穆姑娘,你们最好对她也客气些。
等会霍家的护卫会进来,他们会贴身保护我,他们房间你们自己看着安排吧。
麻烦带路。”
沈一音一连串说完之后,一副人畜无害地模样,睁着一双何其无辜的大眼睛,望着沈常铎。
当然,重点是后面几句,霍家的护卫还会刻意住进来,保护她的安危。
沈常铎微微蹙眉,若是如此,便确实说明霍意先在意这个女人要多过沈如忆,这样一来,要除掉沈一音,怕只会更困难了。
不过还好,他有一个专门处理困难的杀手,且从明面上根本查不出与沈家的关系。想到这,沈常铎便换上了极其虚伪的笑容:“老严,按她说的吩咐去办吧。”
好在,沈一音原先的屋子一直空置,也不用为难沈如忆委屈搬走,便并没有拒绝这些要求。
沈如忆则是死死地盯着沈一音,气她凭空出现,夺走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婚约!现在更是还能有霍家的护卫来保护她!
但,还好,父亲只要站在她这边,就说明还有转机。沈常铎随即离开之后,她也跟着走了。
管家老严凑了过来:“二小姐,原先的屋子空置已久,不如先在此处歇息片刻,等我叫人将那里打扫干净散散味之后,您再入住可好?”
老严表面上客客气气的,说话滴水不漏,看不出什么。但这一点,已经比刚才那对父女的表现,要好得多了。
“我想去看看母亲原来住的地方。”沈一音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提出了另一个要求。
老严一愣,随即答道:“二小姐许久不在所以不知,夫人离世后,老爷将她的东西全部搬走,那里已经空了。”
沈一音自然想起了那个密室里的画像,可是为什么要清空呢,即便是怕睹物思人,不去不就行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沈一音神情落寞,有些失落。不管怎么说,也是位可怜的母亲。虽不曾听闻沈常铎续弦,可是这番操作实在是费解。
老严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阿音在想什么?”穆绾迎见四下无人,便拉着她一同坐下。
沈一音四处打量,只觉得高门大户之中的尔虞我诈,实在是可怕。“也没什么,就是想明日去拜祭下母亲。”
既然承了原主的身体,那自然也要替人家尽尽孝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