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来玩呀~”
“张公子,你可好久没来了,奴家都想您了~”
“哟,稀客!王老爷,请进请进!”
“今日赏花大会,欢迎各位爷赏脸前来!”
赏花大会,赏的是这个花啊……
浮零站在门口,脑子有一瞬卡壳。
然后果断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一个纤细少年摇着扇子来到孤芳楼。
脸覆银质面具,一袭绛紫云雾袍绣着金丝,衬得他高贵嚣张。
黑发随着他意气风发的步伐,飘荡在空中。
“这位公子,第一次来吧!真是不赶巧,今日孤芳楼赏花大会,没有请柬不许进。”老鸨不着痕迹打量着人,笑容更加真诚了。
“拿着。”少年郎将请柬甩在老鸨身上,眼神不屑,大摇大摆走进去。
“爷,请进!”花枝招展的女子收到妈妈眼神,立即围了上来,好不热情。
“离小爷远点!”紫袍华贵少年脾气不好推开人,手嫌弃在鼻子前挥了挥,“臭死了。”
他一开口就有种欠揍的感觉,周围的女子动作一滞,不由得闻了闻身上的味道。
最时兴的熏香,很好闻啊。
老鸨纵横青楼多年,什么人没见过,立即把少年周围的人打发走,从角落里拉出一个清秀安静的姑娘。
“小公子,你看看这个满意吗?”
新进来的。
少年,也就是浮零,心底划过思量。
她傲慢昂起脑袋,“就她了。”
“欸!翠儿,好好伺候小公子!”老鸨不动声色掐了一把翠儿,眼神警告。
翠儿怯懦低下头,“是。”
紫袍少年摇着扇子,大摇大摆走进去,身后跟着翠儿。
被引到二楼的包间,浮零不禁想着随意打劫一人,竟然身份好像还不错。
“爷,喝酒。”
翠儿递来一杯酒,浮零收掉嚣张的气焰,恢复淡然模样,“不用。”
看了看瘦弱的少女,她温声开口,“坐下吧,桌上的东西你都可以吃。”
“爷,这不行的!”翠儿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我说行就行,吃吧。”浮零将菜碟往她那边推,眼神示意她坐下。
翠儿踌躇半晌,终究是饿了好久,抵不过美食诱惑,坐下吃了起来。
“你怎么进的这里。”
赏花大会还没开始,浮零和少女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
“我爹把我卖进来的。”翠儿开始还吃的矜持,见客人真的不在意,还眼神鼓励,渐渐狼吞虎咽。
“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吗?”浮零没有过多评价当事人,只是淡淡开口问着。
“陛下征兵,我爹不想兄长去,就想用钱打些关系,但是昨日爹爹来说,兄长还是被抓走了。”翠儿声音有些哽咽,吃东西的速度放慢。
“你不怨?”
“怨?”翠儿突然大惊失色,“那可是当今……”
话未说完,浮零便已知晓她说的是谁。
当今陛下。
其实她想问的还有她父亲,但看翠儿完全没想到的状态,就知道她并不怨恨。
反而有种坦然接受的态度。
“爷,你能不能帮帮我兄长……”翠儿安静好一会儿,不断看向银面少年,她似乎下了很大勇气才开的口,脸色涨红,“我能…一直伺候爷。”
浮零愣住,偏头看向她。
良久,她轻叹一声,“我帮不了你。”
翠儿看不懂,只觉得他的眼中的情绪很多,莫名让人感到落寞疼惜。
“是翠儿逾矩了。”翠儿本就没抱太大希望,只是兄长从小就对她很好,被卖到青楼也是她自愿的,反而是兄长知道后发了很大脾气。
“咚——咚——”
一楼的花台中央的锣鼓被小厮用力敲响。
赏花大会开始了。
浮零看似懒散又嚣张躺在躺椅上,其实眼透过薄纱,四处打量。
“咳咳。”她手捂住嘴,咳了几声。
“爷,怎么了?可是渴了?”
将手心的红渍擦在帕子上,她语气淡淡,“无事。”
赏花大会,也就是竞选花魁。
台下的姑娘一个个拿出十八般武艺,争奇斗艳,虽好看,但长久后,也会审美疲劳。
老鸨肯定看出了这点,笑颜如花上了台,“各位客官,近日孤芳楼新得一珍宝,不参加赏花大会,且拿出来,给各位爷开开眼。”
她的这一番话极大引起众人的兴趣,一个个直起身子。
老鸨手一挥,很快一个铁笼子被搬了上来。
小五!
笼子中,少女浑身是伤,一身粉色,娇俏的脸庞配上狠厉不屈的眼神,极大调动了人的征服欲。
手脚筋脉,都被挑断了。
浮零温润的眼眸彻底失去温度。
张班和小五都是她教出来的。
她唯独对小五特殊,便是因为相比张班狠辣阴毒,小五还有一丝人性。
“我出十两!这个人我买了!”
“我出十五两!”
“我出三十两!”
……
台下渐渐变成竞拍,一个个眼神恶心盯着台上的少女,恨不得把她本就破损的粉裙彻底撕碎。
“我出五百两!”
浮零声音响起,原本还闹哄哄的楼里彻底安静,一个个抬头忍不住去瞧哪个败家子。
却只看的到绛紫色的华袍一角,和隐隐的银色面具。
“我出六百两。”
三楼一个包厢中声音,在浮零话落下后,立即跟着。
张班。
他没有隐藏声音。
她暴露了。
浮零没有任何意外。
本就没有太多伪装,刚刚又明显高于众人报价。
不过,她本就故意的。
总得要让他知道她来了,才不会轻举妄动。
“一千两,黄金。”
浮零继续跟。
底下的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连老鸨都惊掉手中的帕子。
她不过是收钱办事,没想到能额外得一千两黄金。
“一千五百两黄金。”
张班隔着帘子,眼神炙热又带着摧毁欲望向那边,口中的报价仿佛是无关紧要的数字,没有丝毫犹豫。
零大人,别来无恙啊——
男人眉峰一个刀疤,让本该清秀的脸顿时添上狠厉,眉眼间的阴毒更是让他看上去像一条毒蛇,暗中观察,出其不意咬住敌人喉咙。
浮零思索片刻,就没有再追加。
等到下面敲锣恭喜三楼的客人时,她起身离开房间。
“爷?”翠儿不解想跟上去。
“不用跟着。”
……
“扣扣——”
浮零刚敲门,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零大人,好久不见,学生想你的紧啊——”张班笑的阴暗,手上摆着恭敬姿态,请人进来。
浮零摘掉银色面具,缓步进去,没有理睬他的话,眼神直直投向瘫在地上的少女。
“小五!”浮零一看到她,就加快脚步过去,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把了会儿脉,她脸色顿时下沉。
张班好心情地关上门,没有看浮零的动作,反而来到桌旁倒了一杯酒。
“零大人,这是我珍藏的酒,赏脸一品好吗?”
酒杯都快怼到女子面前了,说话还那么友好。
浮零对这人观感从来都不好,他一靠近,她就下意识皱眉,偏头躲过他的酒。
“我来了,你要如何放了小五。”
张班脸上笑意落下,细细咀嚼着“小五”二字。
他是影五的时候,做梦都想听她那么喊他,如今却是这种情况下听到。
着实……
让人不爽又兴奋啊……
张班俯下身子,与半跪着的浮零对视,手中的酒杯往前一伸。
“喝了。”
浮零垂眸看向淡紫色的酒液,没有闻出毒药。
但是……
这杯说好听点叫酒,说难听点就是春药里加了点酒。
浮零脸上已经是冷若寒霜,厌恶地撇开眼,不再管他的要求,低身把人抱起,准备直接走人。
“零大人,我拦不住你,但是这个贱人身上被我下了毒。”
张班阴冷笑了起来,“您要是执意离开,不出一刻,她就会毒发身亡。”
“换个要求。”浮零转身,清冷的目光对上毒蛇的眼,“不然,免谈。”
张班看着如月光皎洁的大人,眼底的晦涩粘稠都快溢出来了。
“可以,毕竟您教导了我那么久,这点面子,我还是要给您的。”
随意把酒杯放在桌上,张班转头看向一楼闹哄哄的赏花大会。
“不如您拿到花魁,我就放了她,如何?”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浮零却没有太多犹豫。
“可。”
“先给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