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学了个小术法。”十一二岁的小男孩骄傲对着同桌道，手上开始演示。
淡淡的光芒在他手指间游荡，很快冲向同桌。
“我的鼻子！”同桌感觉不妙，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鼻子变成猪鼻子，顿时气急败坏，“钱宇桓！快给我变回去！”
“哈哈哈，大家快看啊，猪鼻子！哈哈哈。”
“钱宇桓，你完了！”话毕，同桌手指结印，很快钱宇桓的耳朵变成了猪耳朵。
“哈哈哈。”周围的人看到都笑了起来。
“干嘛呢！都说了学校内除了灵力课不准随便用灵力，你们要造反啊！”班主任一进教室就看到这群皮猴子打打闹闹，看到最顽皮的两个学生的鼻子和耳朵，更是脑门突突直跳。
自从可以修炼灵力后，这群学生越来越难管了！
最让他崩溃的是，他已经年纪有点大了，就算修炼也没有这群小孩来的快，也就靠着以往老师威严压着，不然，早晚要被这群混小子整蛊。
他来到讲台上用力敲了敲：“都回位置上，准备上课！”
“老师好——”
“今天我们讲的是几千年前诸国混战的时期……”
看到底下一群昏昏欲睡的学生，班主任也是历史老师无奈，敲了敲黑板：“聊到这位统一诸国的渊皇，有一种说法解释他统一诸国。”
有瓜？！
快睡着的学生醒了大半，竖起耳朵听。
“渊皇南宫凛夜，一生只有一位皇后，她死后渊皇封锁后宫，从此一生未娶，据野史记载，渊皇之所以统一诸国，就是因为这位皇后。”
“啊？”小小的学生们，睁着大大疑惑的眼睛。
“因为这位皇后格外的良善，着名的北坝城战役，就是这位皇后力挽狂澜救下一城的人，渊皇早期统治的手段都很强硬暴力，却在这位皇后死后，走温和治理路线，所以许多考古学家都认为是这个皇后的影响，渊皇统一诸国，结束混战，带来了几百年的和平。”
“这个皇后叫什么啊？好厉害啊。”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那么旺盛。
“史书对这个皇后的记载很少。”班主任摇摇头，“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外面好多黑黑的云啊。”一个小女孩端坐在课桌前，看到窗外天际大片的黑云，有些苦恼，“要下雨了，到时候裙子又脏脏的了。”
班主任也看到窗外突然出现的黑云。
这云，比一般的乌云要黑上许多，连带着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压迫。
胸口闷闷的。
班主任在家长群里发了个消息，提醒家长接小朋友的时候带好雨具。
充满古韵的渊国建筑小院，一身雪白的少女荡着秋千，玲珑的脚踝在空中随意摆动。
白色的裙摆扫过地上的小花，带起一股幽香，不知是少女身上的，还是花香。
“宿主！这个云，这个黑云！和第一个小世界你用血画阵法时，出现的黑云是一样的！”系统188此刻离开系统空间，语气都是颤抖。
“万源之地来的。”夏灵仰起头，望去，一望无际的黑云，毫无动静的死寂，缓缓的，又好似很快。
瞬间铺满大片天空。
没有大雨前的雷电。
但是带来的压迫让人无所适从。
“范老，通知政府的人，驱散黑云范围内的所有人。”夏灵不等范聂树询问，挂断电话。
“琳儿。”白衣男人从背后环抱住少女，银色的头发蹭到少女的脖颈，他眼帘轻垂，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师父要去处理点事。”
夏灵如今知道了凛夜就是这个小世界新的世界意识，其实早有猜测，所以后面突然知道也没有太大惊讶。
“师父，能带上琳儿一起吗？”夏灵小手抚上男人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撒娇道。
凛夜安静几秒，然后淡淡道：“好。”
夏灵起身，乖巧反抱住男人。
手中的法力运转，眨眼二人消失在这个小院。
二人一离开，小院中的花草树木全都静止，好似独立出这个空间，没有时间的流逝，只有等到他们的主人归来，才会恢复。
黑云重压下，一座高楼顶上。
这是这片城市最高的一栋楼。
此刻街道的人早就被政府驱散，四个男人站在楼顶，看向对方。
“都记起来了？”封曙离第一个开口，皮质的手套慢慢脱下，刚从政府大楼的射击场出来，身上的军装还没脱掉。
“竟然和你们这些讨人厌的家伙是一个主魂。”穆冰麟衬衫微乱，但是黑白相间的颜色，格外适合他清俊的面庞，语气一如既往的臭，“简直让人……犯恶心。”
魏沢脸色也好不到哪去，手摩挲着手中的枪，金色的眸子闪过晦涩的阴暗心思。
同一个人又怎么样？不过几个分魂，杀了就杀了，等他回去抢到主魂的主位，就把那个小混蛋绑回龙族，日日折磨。
“哈哈……”墨氰低笑，眼底都是疯狂，不同于其他三人的抵触，他反而诡异的欢喜，“大小姐，原来你从始至终看上的都是我啊，真是……哈哈哈，太棒了。”
不过这几个男人真的太碍眼了。
等抢到主魂的控制权，就把这三个分魂杀了。
同样的金色杀意从眼底划过。
头顶的黑云威压越发强烈，四人都面色严肃起来。
“哎呀呀，人好齐全啊。”熟悉的骄纵女音响起，四个风格迥异的男人同时回头。
本来惊喜的表情，在触及到少女身边高大的银发男人，瞬间冷下去。
“真想杀了他啊。”魏沢眼底的恶意毫不掩饰。
“他身上有虚无世界的气息……是这个世界的意识。”封曙离脸色越发冰冷。
世界意识，也是这个小世界法则的制定者。
就算他们是主世界的人，在他的地盘，也不是他的对手。
“要是平常当然对付不了，但是现在这个世界可是在升级阶段，升级失败而湮灭的世界不知凡几，多他一个也不多。”穆冰麟冷声道。
“师父。”少女拉了拉上前的男人的衣袖，对上他回望的银眸，露出一个恳求的表情，“别杀死他们，好吗？”
少女的话，成功让所有人安静下来。
忽视那边惊喜的视线，凛夜抬手摸了摸少女的头顶，少了凌厉的眉眼都是温润，华丽的嗓音响起：“徒儿的话，师父自当听从的。”
“师父最好了！”夏灵歪头一笑，等男人转身，眼睛微微转动，看向天上的黑云。
打起来吧。
万源之地的人和世界意识打起来，加上这个小世界正在升级。
亲爱的师父啊，你还不出现吗？
砝码不够的话。
夏灵看着打起来的几人，眼底都是冷漠。
那几个红珠子，用一用也是不错的。
黑云是迎接龙族的王回归的。
但是被这方世界意识压制，迟迟无法降下法阵。
凛夜强行对上万源之地的法则，自然不好受。
胸口的血气翻滚。
本该直接秒掉对面四个人的男人，此刻却和他们打得胶着。
尽管外表风轻云淡，但谁都能看出他的不对劲。
“遇到一个比你还装的人。”穆冰麟手中灵力幻化的鞭子透着金色冷光，看向封曙离，眼底的不屑明晃晃。
由于这个世界的身体灵力薄弱，许多万源之地的法术用不出来。
但是……
“他用的功法，怎么那么像我们那边的。”墨氰擦了擦嘴角的血，凶狠的眼神扫视一身雪白的男人，尤其是对上他银色的眸子。
“银眸？那位的分身！？”
四人顿住了，他们本来的战术是拖，等人压制不住万源之地的法则力量，黑云降下天地法阵，他们就可以回归本体。
但如果这个世界意识是那位的分身。
就算回归本体，也是抢不过他的。
毕竟那位——掌管时空的神，空渊，可是四位初代神明之一！
看到四人竟然停下来，夏灵完全没料到。
尤其是她看到他们瞬间浓烈的忌惮，微眯双眼，觉得什么事情超脱自己的双手。
这感觉，可真不好。
“你们来我的世界炼神（下凡渡劫的一种说法），我没有阻拦，但是这个世界本就破损，你们强行在此处回归本体，能量的冲击会破坏一半的世界。”凛夜不知为何他们停下，但是不妨顺着威胁，把他们赶走。
虽然嘴上不在意，但是他还是不想看到这几个男人。
“既然要停止炼神，回归本体，就请诸位离开此界再回归，不要误伤了这里的生灵。”凛夜继续道。
他们应该识相离开的，但是……
“真不甘心啊……”魏沢看向远处的少女，五指微缩，冷峻的脸庞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把自己觊觎已久的猎物叼回山洞。
“他究竟是不是空渊还不一定呢。回去？”封曙离冷笑，“那也要把她带上。”
彻底撕碎面具的封曙离，毫无疑问是最疯狂的。
毕竟万源之地内，谁敢对上那位，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无人敢尝试。
“那就暂时合作。”墨氰开口，“现在单凭谁也对付不了他，回归法阵也迟迟压制无法降下，只有我们四个人一起以血引契，才能对付。”
“来吧。”穆冰麟最先划破手掌。
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这样了。
凛夜看到四人的动作，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瞬间抬手准备打断。
此时——
“师父！”少女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凛夜一瞬分神迟钝，眨眼四人已经完成了血契。
一头金龙幻影从四人脚下出现，一声龙吟，震天动地，金龙飞上天空，黑云的法阵降下。
“噗——”凛夜猛吐一口血，身形却没有晃动，颤着手，艰难用了清洁术，才回头看向少女。
“琳儿。”男人头发维持不住银色，变回雪白，眸子也变回原本的颜色，浓密的睫毛微扇，对着少女，笑了笑，那样的包容，又那样的心酸。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在意的，但是还是会觉得有点委屈。
酸胀感充斥在胸口熊熊燃烧，从骨子里到表皮，散发着焦味。
“师父，你没事吧。”少女来到身边，扶住他快要倒下的身体。
对上她担忧的眼神，那么真诚的担忧啊。
怎么让他舍得责怪。
放纵自己松下警惕，凛夜回抱住她，闭上眼，压抑着道：“师父抱一下……就没事了。”
金色法阵中间的男人消失，金龙幻影慢慢凝实，一个猛冲，回到刚刚的地方。
金眸金发，远古巨龙的压迫感从男人身上挥发出，他结合四个男人脸上所有的优点，容貌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主人。”他缓缓上前，盯着少女，眼中都是炙热，糅杂了魏沢的掠夺、墨氰的依赖、封曙离的强势和穆冰麟的执念。
只一眼就看的出，他不会放过这个玩弄他的恶劣少女的。
尤其是那一声主人，语气都是玩味调戏。
“琳儿，莫怕。”凛夜握住少女的手，挡在她的面前。
“假的？”龙王看到男人变回去的眸子，脸上的笑意越发大了。
真的是太棒了。
如今他回归本体，区区低级世界的意识，捏死他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师父，可是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啊。”夏灵轻微出声，带着叹息在末尾。
“南宫凛夜，你傻吗？”
南宫凛夜？！
凛夜瞬间瞪大眼睛，捏紧没有握住她的那只手，青筋暴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机械转身看向她，“琳儿，叫我……什么？”
“南宫凛夜。”她掀起眼帘，褪去伪装，以自己最直白的内里对上他的视线，抬手微微抚上他的眼角，就算无法维持住银发银眸，眼角的泪痣却依旧在那。
在男人心底，大概以为她最喜欢的还是那个死去的和他长得一样的弟弟吧。
所以，就算反噬导致灵力削弱，也会维持住这颗泪痣。
“你真的好傻啊。”夏灵发自内心吐槽了一句。
“看不出来我一直在利用你吗？”
凛夜此刻无措至极，不敢触碰她，又不舍得松手，就这么僵在原地，看着她，听到她的话，下意识回答：“知道，但……甘之如饴。”
“总归，是我亏欠你的。”
琳儿有前世的记忆。
什么时候的事？
她都知道了，他完了。
凛夜内心充斥着绝望。
却见红色的光芒一闪，少女手中出现一颗红色的珠子。
“渊灵珠？！”龙王睁大眼，原本因为二人脉脉含情对视而阴暗的眉眼闪过讶色。
不对劲。
一切都不对劲。
她！
到底是谁？！
龙王看向少女，瞳孔微微颤动。
更多是心慌。
他好像，彻底抓不住她了。
“你认识？”夏灵难得遇到一个万源之地的人，自然逮着就薅。
“知道，据说是掌管时间与空间的那位神的随身法宝。但渊灵珠是一串，还是用那位的灵魂之力制得的绳子，除了他，谁能扯断……”
说到这，龙王反应过来。
空渊自己扯断的。
撕裂自己灵魂把珠子散开。
也是个狠人。
他心中暗道。
“也就是说这个是好东西了！”夏灵手指夹着红珠子，轻轻转动，然后看向面前紧张的南宫凛夜，笑了笑，将珠子往他那边伸，“送你了，应当是能救你了。”
“坏蛋主人！你知不知道这个有多贵重！”嫉妒在龙王心中不停抓挠，看向一身雪白的男人的视线淬着毒。
“你只要吞噬它，就可以和我到万源之地，那里是万物之源，你跟我过去后，永生、财富、地位，唾手可得，不用再待在这么个偏远的小世界中，生老病死，消逝在时空中了。”
“琳儿吞噬它吧。”凛夜将珠子推回去，声音都是涩意，“我能恢复，琳儿该去更大的世界看看。”
不再因为低等级世界的意识，几道天雷，就轻易杀死。
他希望他的琳儿不仅仅长命百岁，还要更久更久。
“我走了，你呢？”夏灵看向他，越发觉得自己不对劲，竟然，有点……不忍了。
稀奇啊。
这种感觉。
“这个小世界，离不开我。”
这个世界在，他永远都会在她身后等着她，也会是她最后的避风港。
这话凛夜没说出来。
只是温润看向少女。
“傻子，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和他。”夏灵抬手指了指他和金发男人，又指了指天上的黑云，声音冷冽透着深深疑惑，“还有如今的局面，都是我，一手促成的！”
“甚至为了防止你脱离我的掌控，在你身上下了诅咒哦。”
就算凛夜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她很好，无条件纵容，但她还是为了以防万一下了诅咒，一旦他不再听自己的话，她也能通过诅咒控制他。
她只是加了一道保险，不是吗。
系统188：但是还是很让人寒心啊。
小系统此刻躲在系统空间，不敢吱声。
“知道。”
“哈？”夏灵气笑，疯狂的颜色在眼底旋转，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要么是他疯了，要么自己疯了。
她竟然……心动了。
这么多世界。
他是唯一一个，让她心动的啊。
她好像是没有情丝的，怎么会这样？
“主人，我们走吧。”龙王上前擒住少女的手，嘴角的弧度都是喜意。
本来打算把自己的内丹分一半给她带她去万源之地的，但是这样也势必会被一些仇敌找上，可如今有渊灵珠，就完全没有这样的担忧了。
“松手，我不去。”夏灵冷冷开口。
“你说什么？”龙王先是惊讶，随之而来的是怒气，“你要留下来？！陪这个人？！”
“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你是我的！”龙王霸道抓住人，要她带走。
“住手，她不愿离开！”凛夜看到少女抵触的神色，出手了。
“找死！”龙王的杀意扑面而来，手心的灵力瞬间打过去。
万源之地的法阵降下，原本会破坏大半这个世界，但是怕少女怪他，就动用了本源之力保护住这个世界。
但就算实力打了折扣，也比凛夜这个强弩之末好。
“南宫凛夜！”少女扑过去，竟然挡住了攻击。
两个男人瞬间瞳孔一缩，扑了过去。
“琳儿！”
“主人！”
红色珠子沾着少女的血，泛起红色的光。
夏灵垂下眼眸，嘴角若有似无挑起。
该结束了。
“主人，吞噬掉它，你就会好了，很快就好了。”龙王颤抖着手，把她手中的红珠子塞进她嘴中，单手结印，打在上面。
眼看珠子幻化成一股红光流入少女嘴中，她却突然抱住白衣男人，吻住他。
“你……活着，别…自责了。”夏灵眼角流下一滴泪，落在男人眼角的泪痣上。
“主人！你做什么？！”龙王牙呲目裂，金眸喷射出怒火，恨不得烧死那个迷惑她的男人。
该死，该死！他该死！！
凛夜愣住了，再有反应，已经抱住少女软塌下去的身体，不自主抱紧。
“琳，琳儿，别吓我，别吓我了，醒醒，醒一醒好不好。”
“她死了，被你！还有我，害死了！”龙王一拳打在凛夜脸上，要抢过少女的身体，可凛夜抱的太紧了，他又怕伤到她的身体，迟迟抢不过来。
一滴液体从脸颊划过。
他哭了？
可泪早就在几千年哭干了，此刻他除了干涩，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白发男人抬手，接住下巴滴落的液体。
红色的，但不是血泪。
他若有感摸了摸眼角。
泪痣不在了。
不在了。
她死前，帮他消掉了那颗泪痣。
他是南宫凛夜。
从来不是谁的替身，也不需要卑微装成任何人。
男人抱紧少女，流不出泪，却也闭不上眼，只是干睁着，空洞麻木。
他是，凛夜。
是几千年前，统一这片大陆的渊皇。
是创立灵门的尊者。
是这个小世界的主宰。
是……琳儿的，师父。
【小世界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