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人,我跟谁走啊。”司无翎话慢慢吐出。
【打起来打起来,然后我好趁机溜走。】
【他们看我走了,也不会留下来,她们三个就安全了。】
少女的心声暴露她的小心思,楼霄宠溺笑了笑,看向对面,目光触及到对方同样的笑容,嘴角的弧度慢慢落下。
原本淡淡的杀意,陡然滋生变得浓厚。
他也听的到她的心声!!!
此人绝不可留!
后面终于跟过来自家士兵,排在两人身后,两边对望,气势同样霸气的男人,都是人中龙凤,只不过一边更偏向杀戮气息,一边则更偏向阴冷气息。
【打起来,打起来……】
脑中少女搅混水的声音和她口中的声音同时响起:“要不然你们打一架,谁赢了我跟谁走。”
煽风点火的本事,炉火纯青。
【这破人间谁爱待谁待吧,我溜走后立刻回山顶,变回萝卜,不信珠山那么大,他们还能找到我。】
找不到她?!
这个结果,成功让两个人止住了抬起发号施令的手,同时落了下来。
“我们止战如何。”战斗疯子要止战?
司无翎瞪大双眼,感觉有什么要跳出自己预算了。
“可以。”楼霄朝少女笑了,凤眸微敛,透着无限的暗沉。
【我靠靠靠,别过来啊!】
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两人,司无翎笑不出来了。
和平共处可还行。
“等等!”
“怎么了,翎儿?”楼霄挑挑眉,好笑看向她。
“你们真的想好了?不打了?”司无翎还想挣扎一下,想到自己路上遇到的叶婉瑶觉得这两个人还能再抢救一下。
“不是,你们想想叶婉瑶……”
“和她有什么关系?”宫祈眉头一皱,眉峰的刀疤都透着狠厉。
【你们不是为了抢她打来打去的吗?怎么就没关系了?我虽然值钱,是世上最最最珍贵的萝卜,但是人类不是都把爱情看的比天大吗?】
楼霄和宫祈的脸同时一黑。
感情小妖怪到现在为止还认为他们抓她只是因为她是萝……呸,雪参的原因。
“翎儿,你还是在人间待得时间太短了。”楼霄朝她笑道,凤眸眼角都透着蛊惑,伸手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余光扫到宫祈紧随而来抓住她另一只手的动作,五指微动,但没有阻止。
他们要是真的打起来,这个狡猾的妖怪就要逃走了。
“我以后慢慢教你。”他凑近少女耳边,热浪吹过耳廓,引起一阵阵战栗。
司无翎直觉有什么不太妙了。
【这个姿势,不太对头……】
……
雾国和扬国止战了。
其他几国都被这个消息惊住。
紧随而来的大消息是——宣国国君暴毙,遗落在外的先王六皇子回来,继承大统。
这个六皇子是先皇的第一任皇后所生,遭到后宫算计遗落人间,被司家的一个丫鬟抱去,替换她生的女儿,故意说她生的是个男孩。
本想借此上位,却不曾想司家主母善妒,当即赐死然后抢过孩子。
原本司家主母毕竟赡养了司顾桓那么多年,即将迎来荣华富贵,却因为这个丑闻,朝中大臣集体上奏请求让其终身青灯常伴。
新的宣王——准了。
“母亲,往后余生,你就好好赎罪吧。”宽敞的寺庙大殿,如今紧紧关上门,里面都是幽暗,只有几个蜡烛透着幽光,门外传来青年的阴暗声音。
“不——桓儿,我是你的母亲啊,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
“母亲?真是可笑。”司顾桓压下心脏的抽痛,声音不由得带上了点疯批味道,“儿时不过因为一个错字,就能罚儿子跪在冰天雪地差点冻死、发烧半个月差点病死的母亲?还是因为不小心打碎父亲送你的手镯,就把我抽到半死的母亲?”
“母亲啊,你明知道那个手镯是二妹打碎的,她推到我身上,你便拿我撒气,一点都不问缘由!”
“过往种种,我亲爱的母亲,还需要我一件一件数出来吗?”
“不!手镯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在教育你,我是在关心你啊,桓儿严母才能出大材!你就是我最好的教育成果!我没错,我没错!”
“母亲,你感受到了吧,我二十岁冠礼之后,就开始疏远您了,因为那个时候我以为我是那个丫鬟生的,而您杀了我的生母。你觉得是谁告诉我的呢?”
秦琴脑中闪过自己爱了一辈子,敬了一辈子的夫君,不相信地摇头,后退离开了靠近门的地方,在地板上不断后退,浑身颤抖。
“夫君怎么会知道,他又怎么会告诉你,他不会的,不会的!”
这就是爱情啊,让人疯癫堕落,又痴狂贪婪。
司顾桓想到。
他意识到这个东西的恐怖时,他的爱人早就不在了。该说可悲吗?
往后余生,他都会在孤寂中呼吸,然后慢慢,变成母亲这样的疯子。
“司夫人,还有一件事,当初我离开京都,翎儿是你放出府的吧,还派人故意用她喜欢吃的东西,引到宣宇那里。”说到这里,他语气彻底染上杀意。
直到此刻,秦琴才彻底把自己从很爱儿子的虚假中拉出来,她疯癫大笑起来:“她本就是我找回来替阿雪背锅的,没想到你竟然对她上了心,还被我发现了!
阿雪那么喜欢你,你说什么兄妹伦理,世俗不容,让她大个肚子,坐那么久的马车回祖宅!
结果呢,那个贱蹄子才来多久,你就喜欢上了,什么兄妹,什么伦理统统被你扔到狗肚子里面去了!说到底,你们男人都是看脸的玩意儿,喜新厌旧,狼心狗肺!今天见到一个容貌好的甜甜蜜蜜,等人容貌老去,又喜欢另一朵花儿!”
“毒妇?妒妇!好大一口帽子!难道我生来就是恶毒,善妒?是你们!是你们把我变成这样的!你们才是罪魁祸首!”
“二妹大逆不道对我用了春药这种下三滥的东西,结果闯出大祸怀了不知谁的野种,我能容忍她依旧活着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了。”司顾桓冷漠开口,对于她的指责平淡中带着嘲讽,“司夫人,你这番话该对司严说的,而不是我,一个毫无血缘关系,从小被你打到大的养子。”
“养子”二字简直把嘲讽值拉满。
“还有最后一点,我和司严不一样,我一生只爱一人,你竟然害了她,就要偿还,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你活着煎熬,我们来看看……谁先疯掉。”头抵在厚重透着檀香的门上,司顾桓眼角透着阴鸷,扯了扯嘴角,低声笑了起来。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毕竟从小养在秦琴,他还有二妹都受她影响,早就不正常了。
如今他失了在意的,报复了所有人,登临了最高位。
他早就回到——无人关心、无人在意、无人渴求、无人怜悯的境地了。
很快宣国就会发现,他们所认为的明君,是一个比宣策(前一个被司顾桓干掉的君王)还要不受控制的疯子。
“滚——滚啊——”
殿内传来打砸声,司顾桓淡定转身离去,压抑的黑色王冠压着他的头上,代表着宣国最高的地位与权力。
他的身上,再也看不出一点往日引得姑娘香绢砸身的温润公子模样。
青楼斜影疏,良人如初顾。
纤手如玉脂,淡妆胜罗敷。
引君入香堂,言词论今古。
君心城切切,妾意情楚楚。
盟定三生约,共谱月下曲。
岂料鸳鸯棒,分飞相思苦。
纵有抱柱信,不能容世俗。
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不能同世生,但求同归土。
(出自——叶迷《木玉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