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河也很好奇,上前仔细打量那已经烧成黑炭的东西,一口气把憋在心里的问题全部问了出来。
“小歌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究竟是谁杀了他?杀他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他的这个样子一看就是中毒了,为什么还要以针试毒?阿颜这个药粉又是为什么能让人肉无火自燃?还有还有……”
“闭嘴!”
庄颜被他吵得脑瓜子嗡嗡作响。
这人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问题这么多。
骤然被妻子凶了,男人有些委屈,眼角的细纹都耷拉了不少。
喻清歌从地上站起来,匕首上沾着的血已经变得发黑粘稠。
她轻轻甩了一下,发现甩不干净后眉头轻轻蹙了一下,接着语气平静地给木清河解答。
“凶手目前还不知道,从尸体面部的流血情况来看,死者应该是先中毒身亡,然后才被人剥了皮,至于——”
话头被面前突如其来递过来东西打断,喻清歌以外的两人都朝他们看过去。
喻清歌低头看着面前那只拿着一方素娟的手,刚想说话,眼神骤然被男人腕骨处那颗红色的痣夺了去。
她愣愣地看着那颗痣,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谢疏辞本来只是看她似乎不满匕首上的血渍弄不干净,这才想把丝巾给她,没想到对方竟然看着丝巾出了神。
“喻小姐?”他忍不住出声道。
捏着丝巾的手惯性地动了一下。
这一下,喻清歌以为男人要把手收回去,下意识抬手捏住了对方的手腕。
这不仅让谢疏辞愣了一下,连素来以冷淡出名的庄颜也忍不住挑了一下眉,木清河眼里则满是吃瓜的兴奋。
要来了要来了!
小说里一般这个时候准是要发生大事!
哦吼吼吼!
他要有富豪妹婿了!
男人的手很白,但是与手腕上搭着的那只手相比还是稍逊一筹,腕骨位置的皮肤透着丝丝冰凉,是从女人的手心里传来的温度。
好冰。
明明上次还是温热的,是因为受伤的原因吗?
这是谢疏辞心里的第一想法。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喻清歌触电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垂下的手指轻轻捻磨,感受着指尖残余的温热。
“抱歉,刚刚在想事情,有些入迷了。”
谢疏辞的视线从女人平静的脸上缓缓移到她的耳垂,那里不知何时泛着肉眼可见的红。
嘴唇情不自禁往上扬了扬,再开口时语气里都带着一丝轻快,“没关系。”心里默默补足了下一句。
我不介意。
一旁看戏的木清河心里啧啧称奇。
果然啊果然,自古巾帼难过美男关,就算是小师妹这样的铁树,遇到谢总这样的男狐狸精还是得开花。
就是看小师妹这个样子,谢总的追妻之路漫漫啊。
唉,不像他,成功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某个刚有了一点进展的人毫不心虚地想。
喻清歌被他的笑整得有些窘迫,好在庄颜及时打破了这暧昧又尴尬的氛围。
她好奇地打量着手里的药瓶,“你怎么知道这药会派上用场?”来的时候他们三人就率先碰上了,就是在那个时候,喻清歌把这瓶药塞给了她,留下一句‘待会儿用得着’就离开了。
喻清歌接过谢疏辞递给她的丝巾,道了声谢,把匕首上的脏东西擦干净,“来的路上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谢疏辞搭腔,“什么味道?”
“硝石气味中夹杂着一股腐臭和腥臭的味道。”
木清河:“这又是什么味道?为什么还会有硝石?我都没闻出来。”
庄颜看了他一眼道:“通俗说,就是尸体被炸之后腐烂的味道。”
之所以他们都闻不出来,而喻清歌却在隔老远就闻见了,是因为她本人是调香的,调香师对气味十分敏感,加之喻清歌的嗅觉神经天生比别人发达,所以能闻出来似乎不是那么稀奇。
不过庄颜不知道,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木清河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嫌恶地皱了皱眉。
喻清歌点点头,认同了庄颜的话,把丝巾折叠好连同匕首一起收好,“没错,这个味道让我想起了一种毒药,人在服下这种毒药后身体会在一刻钟内散发出腐味,这是因为他们身体里的器脏已经被燃烧殆尽,之所以会有硝石味,是因为在配制这种毒药时会在里面加入硝石粉。”
“这种毒药我倒是有听说过,断肠雪。”一旁的谢疏辞皱眉道,“因为直接接触皮肤不会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接触到血或者服下就会燃烧起来,令服用者的百脏肺腑承受难言的燃烧之痛,但是从表面却看不出任何异样,所以常被用来惩罚叛徒和拷问罪大恶极的犯人。”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不过这种毒药药效太过残忍,在华国是明令禁止的,不过在其他国家就说不一定了。”
“嘶,可是这具尸体却浑身发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中毒了呀,和你说的那个什么断肠雪症状对不上啊。”木清河道。
“对,所以这个人生前一定不止中过一种毒。”谢疏辞点点头,看向旁边的年轻女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喻小姐刚才用银针试毒恐怕试的是另一种毒吧?而庄教授手里这些白色药粉恐怕就是这传说中的断肠雪?”
其实一开始他也没往这方面想,在看见那个肉块接触到药粉后无火自燃的时候也隐隐怀疑过,再经刚才对方一说,瞬间把所有线索串联了起来。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当上家主的人,喻清歌默默想到,心思真是活络。
“谢总猜的没错,我的部分银针上涂抹了特殊试剂,只要接触到毒素就能够通过试剂不同的反应来判断它是哪一种毒,而通过刚才银针上的颜色观察,这位尸体先生中的应该是一种叫扶风的罕见毒药。”
“身上同时出现扶风和断肠雪这两种罕见毒,杀他的人来历恐怕不简单,还故意把尸体扔在人来人往的食堂外,既是恶心人也是在向我们示威。”
说到这里,喻清歌眼里闪过一道寒芒,“有意思,看来有人要坐不住了。”
谢疏辞总感觉她隐瞒着什么,不过他并没有去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他也不例外,所以听到对方这么说的时候他也只是回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说,我一定竭力相助。”
庄颜也道:“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还有我!”木清河道,“你可是我唯一的小师妹,只要你开口,星星我都给你摘下来!”
喻清歌心里滑过一丝暖流。
“谢谢。”
她转头对谢疏辞道:“谢谢你的丝巾,也谢谢你刚才的话。”
这次是真心实意的道谢。
虽然依旧疏离,但却让谢疏辞忍不住有些开心,“不客气,应该的。”
木清河啧啧摇头,立马就被庄颜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