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门,姜父姜母正坐在客厅。
姜父抽着烟,一脸愁容,姜母沉着脸,十分不愉。
看见姜暖竹,下意识道:“发信息不回,电话也打不通,你还回来干什么?!这个家里的事情还和你有一点关系?”
等意识到许鹤仪也在时,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姜母抿唇,脸色更加难看。
姜暖竹淡淡开腔:“家里有客人,我总得招待完客人才可以回来,难道爸妈没看见我回的消息?”
姜母嘴硬道:“什么客人比你妹妹的事情还重要?”
姜暖竹垂下眼眸:“那还挺多的。”
姜暖竹和姜暖玉的关系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姜暖竹也不爱演一出姐妹和睦的戏。
姜母:“……你!”
姜母气的说不出话,又或许是因为许鹤仪在场,很多话不好说。
最后还是姜父按灭了手上的烟:“暖竹,你看到门口的暖玉了吗?”
姜暖竹点了点头:“我正想问爸妈,怎么发这么大脾气,大晚上让暖玉跪在外面?”
姜母忽然抬起头,眼神锐利:“你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知道。但我觉得没必要生气,为了个外人罚自家人,妈什么时候也这么里外不分了?”
姜暖竹语气淡淡的,好像是在说一个事实,又像是意有所指。
九岁那年,刚来姜家时,姜暖竹同时办理了转学,和姜暖玉在同一所学校。
结果第二天姜暖玉掰断了自己小姐妹的发卡,还不愿意道歉,两人发生争执,还打了一架。
姜暖玉哭着回了家。
姜母下意识以为是姜暖竹做的,先是斥责了姜暖竹一顿,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姜暖竹委屈的解释了前因后果。
“我没有欺负妹妹,也上去拉架了,暖玉没有被打到。不过这件事暖玉本来就做得不对,她应该和朋友道歉的。”
姜暖竹年纪小,思维也很单纯。
她认为是姜暖玉的错,姜暖玉就应该道歉。
晏母听后,却更加生气了:“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不知好歹,不分里外?!”
“这是你亲妹妹!她和别人打架的时候你不帮忙,你怎么还能说这种风凉话?你这么冷漠自私,也不知道像了谁?!”
九岁的姜暖竹被训斥的茫然无措。
最后姜母罚姜暖竹跪一个小时,端着饭去房间哄哭闹不休的姜暖玉。
无论过了多久,姜暖竹都忘不了这件事。
但姜母显然忘了。
“什么没必要生气?”姜母:“她这么做,把两家的情分放在哪里?这不是打晏时的脸,这是在打你晏叔叔晏阿姨的脸!我真是白养她了这么多年,越长大越不懂事!”
后面那句话,虽然说的是姜暖玉,其实指桑骂槐,骂的是姜暖竹。
姜母说这话时,一双狭长锐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姜暖竹。
姜暖竹面不改色:“暖玉做事虽然冲动,但归根结底也是为了我。还是说,在妈的眼里,我比不上晏叔叔晏阿姨的脸面重要?”
姜暖竹眼底浮动着伤心:“既然这样,那我就和暖玉一起跪着吧。”
姜父赶忙插话:“暖竹,你妈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姜暖竹顺势收起伤心的表情,浅笑道:“我就知道,妈肯定分得清里外的。”
姜父姜母听着这话总感觉怪怪的。
姜父见氛围缓和了点,轻声问道:“其实你妈就是有些困惑。你们姐妹……交流一向不太多。暖玉忽然发这些骂人的话,我们都不太理解。”
姜暖竹忽然陷入沉默。
很明显,姜父姜母虽然说的很委婉,但就是觉得是姜暖竹让姜暖玉做的一切。
不用证据,不用辩驳,只需要他们觉得。
许鹤仪忽然出声:“爸有什么不理解的?不如把小妹叫进来问一问?”
“也行。”姜父看向姜母:“把暖玉叫进来吧,要是有什么误会也当面说清。”
见姜母没反应,姜父小声道:“先把人叫进来,这么跪着也不是回事。而且孩子也跪了半个小时了……”
姜母眼底有一丝动容,“行吧,先把人叫回来吧。”
佣人上前把姜暖玉搀扶了进来。
路过姜暖竹时,两人对视了一眼。
姜暖玉暗暗瞪了姜暖竹一眼,姜暖竹眼眸全是淡然,还贴切的问道:“腿没事吧?”
“还行,断不了。”姜暖玉生硬道。
“放心。”姜暖竹温声道:“爸妈舍不得让你断腿的。”
姜父姜母乃至姜暖玉都表情一顿,浮现了一丝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