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本帝为什么称你们这方世界的人都是恶魔么？”
五行天翼飞舟的独立船厢之中，真武玄誊终于忍不住现身了。
他亲眼看见这位师侄把那两位陨落古圣子圣体之中的所有圣道规则吞入体内，然后又逼着他身边的那个小蛮女把这两具圣体之中的所有精华炼化吸纳。
而这位师侄则在一旁监工，顺带把这八千多条圣道规则与周遭那十几个莺莺燕燕分享。
“真是该死。”
真武玄誊暗骂，他的苍老眼珠狠狠盯着师侄，眼中有冷焰燃烧。
“师侄你这是修炼么？你这是吃人啊。”
尽管真武玄誊心中明明白白地知晓，修炼界就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但是亲眼所见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恶意。
“吃人是为了修炼，修炼是为了吃人。这两者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真武合龙的理论总是那么角度刁钻且理直气壮。
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随玄誊师伯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之上。
“玄誊师伯巡狩此界五千多年，难道连这点道理都没有弄懂？”真武合龙表示不信。
甲板之外，灰白的云海翻腾，血紫的雷电暴虐。
“巡狩？”
真武玄誊的脸上泛起一股子苦涩，他想来根烟，但是忍住了：“你们这些恶魔还真是会自欺欺人。”
忍不住了，点一根。
他甚至十分熟稔的递给师侄一根。
细细长长的自制烟卷置于师侄魁梧的体魄之前，浑像是一根黄白相隔的草茎。
“这是什么玩意儿？”
真武合龙脸上满溢着质疑，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学着师伯的样子把那根烟卷掐在剑指之中，往自己的嘴唇上怼。
“抽那头。”
玄誊师伯响指一打，便有无形的火苗凭空生成，把烟卷点燃。
“咳咳咳……”
真武合龙只抽了一口，便咳嗽不止：“师伯还你，师侄我这八尺贱躯享受不了。”
在一团团的白烟里，真武合龙的魔躯消减，又变成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还是忍不住的咳嗽，头上的小辫在空中簌簌发抖。
“不识好货。”
玄誊师伯冷哼一声，得意道：“这可是我用七阶山雪烟陇花和七阶石窟乳烟草杂交了一千三百多代才得到的极品烟草。”
“此中烟草所制成的烟丝，味道是浓烈了些，但烟感也同样浓烈无匹。普通尊主如能抽上一口，必会享受数年之久，难以自拔。”
真武合龙不解：“师伯你这是烟么？你这明明是致幻的毒药啊。这种烟草抽个一次两次还好，若是天天抽下去，不得毒入骨髓？”
他总算是知晓为什么亲爱的玄誊师伯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了。
就这种慢性毒药，这么几千年如一日的一直抽，没抽死就算不错了，还谈什么修为。
能活五千八百年，那都是高寿。
真武玄誊哪管这些，他一口将烟卷抽到底根，然后极慢、极慢的吐出一连串的烟圈，脸上顿时露出极为享受的神色。
良久，他才将离散成空无的思绪笼回，重新组织语言道：“合龙师侄，师伯有两件事觉得有必要与你商量。”
“师伯请说。”
真武合龙肃然聆听。
“第一件事，那天与我一起执行任务的两人，均是我的至交好友，我希望你能放过他们。”
真武玄誊的苍老眼珠落向师侄，船外躁动的血紫雷暴映在他那浊白的眼珠里，映出一片可怖的光。
“请恕师侄莽撞，晚辈实在是难以相信两位见不得光的杀手古帝。”真武合龙抱拳致歉。
“他们已将魂印上缴到我手中，现在你总该信任他们了吧？”真武玄誊又说道。
真武合龙眼神一凝。千万道念头从眼底淌过之后，又挂上一抹笑意：“既然师伯相信他们，师侄也断没有不相信他们的理由。”
“可否将两位前辈的所有信息予晚辈一观？”
“当无不可。”
真武玄誊挥手抛出两枚晶莹的玉简，显然是对真武合龙的要求早有预料。
而后者伸出巨手把那两枚玉简握进掌心，他倒没有急着观看，又开口问道：“不知师伯所言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规则圣体的承载极限。”
真武玄誊回道：“你那师尊也太不负责任了，他连圣境修炼的路子都没告诉你？”
真武合龙僵硬的苦笑：“在下所修的道法，与一般的仙法不同，所以……”
“原来是这样。”
此事真武玄誊心中亦有预料。
谁家好端端的仙道修士在杀死对手之后还能窃得他们的圣道法则为己用？就算是妖道修士之间相互吞噬，也没有这位师侄这样的吸收效率吧？
太可怕了。
但这也恰恰证明他真武玄誊赌对了！
“师侄可知规则圣躯的极限在何处？”他浅笑着开口。
“恐怕是在一万之数。”
真武玄誊眼睛微眯：“师侄，本帝已把心魂交到你手中，你大可不必对本帝如此戒备。”
“那得有一万五千之数？”
“师侄可真是个谨慎的人啊。”
灰白的云海翻腾，血紫的雷电暴虐。
玄誊师伯笃定的话语在甲板上响起：“在真武大帝之前，世人皆认为规则圣体的上限在一会之数。”
“也就是一万零八百道。”
“那晚辈猜的也差不多呀。”真武合龙十分耿直。
“那是在真武大帝之前！”
玄誊师伯的语态霎时变得肃重至极：“在真武大帝之后，这一数据已被修正到一元之数。”
“十二万九千六百道！”
真武大帝，那可是修炼出一元之圣道的人物。
这种人物，任谁提及祂的名讳，都不得不慎重无匹。
祂就像是九天之上永恒燃烧的神阳，而仰望祂的众生不过是阳光照耀下的蝼蚁。
至于那些不知祂名讳的凡人和低阶修行者，更连蝼蚁都不如，渺小的浑像是一粒尘埃。
“十二万九千六百道……”
真武合龙失神的喃喃自语。
那道盖代的天女神影又在心头浮现，散着连天魔视界都不敢直视的威压。
怨不得修为达至半神境界的二师叔依旧对长宁师爷敬若神明。那不是敬若神明，那是一尊真正的在世神明。
且极有可能是能够力压幽影龙将的盖世神明！
这种盖代神明所创下的记录，真武合龙能打破吗？
他扪心自问，心中犹如压着一座巨岳，难以喘息。
此时的龙武大帝尚还不知，仅仅是数年之后，他便和另一尊绝顶古圣联手破了师爷的记录，更把这一纪录拔升到众生难以仰望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