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是不能杀，是不敢杀？”武攸绪闻言笑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说沈彪的名字。
蚱蜢已经奄奄一息，估计是实在没劲儿回答他的问题了。
狄飞燕说道：“难不成是要绑架沈亦梁用作筹码，来逼迫梁家人拿钱赎人？”
“这么大的胆子？敢抓朝廷官员，还是戍边大将的家人来勒索钱财？真的假的啊？”
武攸绪最后那个“真的假的啊？”是问地上的蚱蜢的。
蚱蜢不说话，他再多说一个字，感觉都不用武攸绪了，组织应该就会把他灭口的。
见蚱蜢装死，武攸绪倒是自行推理道：“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儿，地狱变还真是那种为了钱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组织。”
他看向那几个小喽啰，说：“喂，你们还有什么可补充的吗？西市那边的武力怎么样？比你们几个强吗？”
几个人都不说话，还是话痨男最后说了一句：“我们没法比。”
他们的确没法比，这里只是地狱变的一处情报堂口。
“行吧，那也没用，我们还是得去一趟的，对吧。”武攸绪对狄飞燕道。
狄飞燕点头。
此间事了，该去会会那些真正的杀手了。
“你没骗我吧。”武攸绪最后想要确认一下信息的准确性。
蚱蜢翻着眼皮，一副“你觉得我都这样了还有必要继续骗你，让你把我踹到死才算完，这完全就是糊涂和愚蠢的行为”的表情。
可喜的是武攸绪读出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他很满意，说道：“这多好，一开始就说出来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吗，你放心，我们只是去救人，又不是去闹事，没什么大问题的。”
救人才是最大的问题吧……
几个小弟心里想。
武攸绪笑道：“走吧，这边事儿也都办完了，再去西市会会那边的那群人。”
狄飞燕收起剑，门口堵着的那几个人立刻将路让出来，生怕他们也跟蚱蜢，还是那个更惨的兄弟似的。
狄飞燕非常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出来后，武攸绪一直在开心的笑着，他似乎非常满意两人刚才默契的配合。
狄飞燕担心沈亦梁的安全，没有心情跟他一样乐，便说道：“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武攸绪道：“这还不好笑啊，我觉得咱俩真是太有默契了，把那群人耍的一愣一愣的，你看你杀一个，我揍一个，咱们恩威并施，效果就是不错的。”
“算你有眼力，知道我是这个意思。”狄飞燕还是不忘夸奖一下武攸绪的。
在来到这里之前她就已经想过，估计很难通过正当的方式知道沈亦梁的去向了。
这不是因为他们没钱的问题，而是因为如果带走沈亦梁的真的是地狱变的杀手，那么背后指使他们的人一定是花了更大的价钱。
狄飞燕有自知之明，她这点财力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高的过又是杀人，又是绑架，绑架的还是金吾卫这么大阵仗的费用。
所以如果对方真的知道沈亦梁的下落，她必须花最小的代价，完成最大的目标。
这样的结果已经是远超她预期的。
毕竟她想的是实在不行就火拼到将他们全部杀了，然后逮着个带头的严加审问。
她倒是不用担心官府问责，因为这些人原本就是些做事不择手段，不讲道德和正义，只讲利益的，无恶不作的坏蛋。
杀死他们自己是一点负罪感都没有的，她担心的是杀了他们之后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复。
不知道地狱变会不会派杀手来报复她或是报复她的家人。
这是狄飞燕必须要考虑的事。
可人命关天，她似乎没得选择。
眼下的结果倒是不错，地狱变就算要报复，可能也得考虑一下报复的程度和可行性吧。
还有，蚱蜢果然知道沈亦梁的下落，也就代表在那间小院内杀人的正是他们地狱变的杀手。
地狱变参与了金吾卫和吐蕃王下的战斗，这一定也是因为有人背后出钱的结果。
地狱变不会无缘无故的出动，他们但凡是现身了，必定是金钱的运作，对于他们来说，绝对的权力都不好使。
现在她已经确认了三方势力。
那么昨晚在场的第四波势力又是谁呢？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难道会是他们？”
“谁啊？”
“长安城内，参与对王下的清除计划的人，还能有谁？”
武攸绪经狄飞燕提醒，立刻就想到了内卫，他道：“内卫？”
“一定是内卫，昨晚出现在那里的一定有内卫的人，他们是在沈亦梁去之前还是之后呢？”
狄飞燕的脑子飞快运转，她几乎是立刻判断出，内卫一定是在金吾卫出现之前就已经在那里了。
李象如果没有撒谎的话，他是被吐蕃人抓走的话，那个院子一定就是吐蕃人的一处暗哨。
昨晚内卫出动，展开对吐蕃人的围剿，很有可能会正好来到那里，发现吐蕃人的行踪，并跟他们展开厮杀。
寻找李象的沈亦梁，按理说是不会突然出现在一间平民的院子里的，除非他是听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声响，比方说打斗声之类的。
他突然出现，内卫一定也就认出了他金吾卫的身份，正常的情况下，应该是会和沈亦梁联手才对。
他们如果联手，战胜吐蕃人一定是非常简单的事。
因为已知吐蕃人一共就八个人，金吾卫这边加上沈亦梁共有四人，内卫的行动，最小的规格也是五人小队。
人数上占优，武力上即便一开始内卫和吐蕃人是势均力敌，那么在金吾卫加入后也该是一边倒的才对。
可为什么现场只有金吾卫和吐蕃人的尸体。
是因为地狱变的杀手出现，打乱了他们原本的战局吗？
不对，如果地狱变站在了吐蕃人这边，那现场也该有内卫的尸体才对。
现在的结果是，内卫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在那里似的。
如果不是狄飞燕通过现场的打斗痕迹，分析出有四拨人的话，说不定还真就让内卫给隐瞒过去了。
而且吐蕃人里面有五人是死于快剑的，这个出手的人应该就是地狱变的杀手。
所以地狱变不是站在吐蕃人一边。
现在的情况是：
已知内卫先一步抵达，并和吐蕃人开战；
金吾卫后一步赶到，并未和内卫联手；
地狱变杀手出现，杀死吐蕃人，终结这场乱战。
等一下！
狄飞燕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了。
从金吾卫赶到之后，现场就不该有自己一方的人受伤或是死亡才对吧。
内卫加金吾卫加刺客，这样的阵容要剿灭几个吐蕃人岂不是探囊取物。
那金吾卫的人是被谁杀的？
如果沈亦梁抵达后并没有和内卫联手呢？
他们都是皇属部队，协同作战的确是最合理的选择，可如果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