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很无趣。”
面具男得出了一个结论之后，一脚将阿迪提踹飞。
甚至在他身体还没能停下来的时候，从他手中脱手的长刀就飞了过来，直接扎进了他的肚子里，带着他一起撞向了身后的墙壁。
强大的力量必然会造成巨大的噪音。
手下的人提醒他：“头儿，该走了。”
面具男也没想到随便玩玩就玩过火了，眼看前方轰塌的墙壁，他才想起来今夜的行动是得保密进行的。
算了，不保密也没关系吧。
毕竟是内卫行动，杀的又是吐蕃人，就算是一会儿赶过来的金吾卫，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走吧，去下一个地方。”他道。
他们从容离开，就像来的时候一样。
不过不同的是，离开的时候，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染着鲜血。
唯一一尘不染的，正是走在最前边的面具男。
不过在门口的时候，他们正好遇到了金吾卫。
看着带头那个金吾卫的司阶，面具男道：“来了。”
“嗯，这么大的动静，我想不来都难吧。”
“哈哈哈，这里交给你了，一共是十五个人头，别忘了数数。”面具男爽朗地说道。
“头儿，是十四个人头，还有一个人是被您揣进了砖墙里了。”
“哦，抱歉。你也听到了。”
“嗯。”
面具男带人离开了，褚亮看着里面尘土飞扬的地方，对身后的人说道：“去吧，把尸体都收敛了。”
“是！”
他不自觉地看向面具男离开的方向，骂了一句妈的，然后啐了一口。
一个连脸都不敢示人的怪物，竟然对着自己指手画脚，什么玩意儿。
再坚持一下吧，用不了多久了。
褚亮这么安慰自己，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提拔为中郎将，到时候他的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
没有了沈亦梁这个竞争对手真是太好了。
虽然有点愧疚，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也是没办法的啊。
那天夜里，正是他奉命守在狄府附近，为的就是等沈亦梁出来。
也是他，替沈亦梁规划好了找人的路线，将他引到了那个被俘的院子里。
别怪为兄残忍，谁让中郎将的名额只有一个呢。
褚亮这样想着，将挡在他前面的一块碎石踹了出去。
话说这个男人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褚亮非常确定，这样的小场面不过是面具男玩玩而已的结果。
不知道有没有人可以逼他真正出手一次。
他正想着，手下金吾卫来报，却说只发现十四个人头，少了一个。
褚亮不耐烦地说道：“不是说了吗，还有一个是被内卫那个带头的踹进墙里去了。”
“是，我们找了，可是在那堆砖瓦底下，我们只找到了一摊血迹，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褚亮闻言顿感大事不妙，他匆匆上前查看，果然如手下所说，这里只有一摊新鲜的血液而已。
这个人没死？他逃走了？
褚亮注意到前方有一条带状血迹，“你们处理现场，我去追。”
“是！”
他交代完后，便快速追了出去。
真是麻烦，他玩完了竟然要自己给他擦屁股。
找机会，弄死他。
褚亮这样想，顺着血迹的方向，没几步就追上了那个逃跑的吐蕃人。
腹部中了一刀，没立刻死掉只能说是运气好。
刀身刺穿他肾脏的同时，也暂时止住了他溢出来的鲜血。
阿迪提忘我地前行着，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的越来越慢。
到最后，他连爬都爬不动了。
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他也很清楚这样的自己，是不可能前往往生之路的。
“别跑了，浪费时间。”
褚亮的身形出现在阿迪提的面前，匍匐在地的阿迪提只能看到他的一双鞋子。
好精致，好气派的鞋子啊。
阿迪提这样想。
他在长安隐藏身份，明面上的职业就是修鞋匠。
他见过很多鞋子，可是没有一双比得上这个人脚上的。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这双鞋子。
可他伸出的手却被这人踩在脚下，他甚至还用鞋跟狠狠地蹂躏了一番。
阿迪提早就感觉不到疼痛了，不过他还是可以看得见自己的右手遭到的虐待。
这些人啊，为什么人模狗样的，心里却住着魔鬼呢。
他这样想，同时也听到了拔剑的声音。
“拿开你的脏手，弄脏本大爷，我让你死无全尸！”这人恶毒地诅咒着他。
阿迪提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明明是陌生人，为什么要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恶意。
褚亮当然不会对一个死人有什么恶意了，他只是因为生气，因为那个面具男而生气。
生气嘛，自然需要找人发泄一下咯。
不是女人，就是男人嘛。
女人可以伺候他，男人嘛，当然就是杀掉咯。
褚亮恶狠狠地拔出剑来，他真的很想把这个试图触碰自己的脏人大卸八块，可他又怕脏了自己的盔甲。
这套金吾卫盔甲的重要性对于他来说，甚至超过了他的性命。
所以，去死吧。
褚亮双手反手持剑，朝着男人的后颈刺去。
尖锐的声音，尖锐的如蝉鸣的声音，响了起来。
褚亮双手吃痛，反手剑脱手而出，摔在了地上。
他颤抖着手，看着将自己的剑击落的东西。
是……
是一块石头？
褚亮抬头，看向月光下的人。
谁？
他眯着眼看过去。
是……
是个光头？一个光头的小孩？
褚亮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大晚上的，会有一个光头的小孩站在一丈高的树枝上看着他。
他的眼睛，就像是猫头鹰似的明亮。
大大的，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褚亮顿感大事不妙，他急忙扯开嗓子，打算喊叫。
只要他开口，那些手下的士兵一定可以听到；只要他们赶过来，自己也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然而，他还没讲出来半个字呢。
就惊讶地发现，那个站在树上的小孩，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张开嘴巴，喉咙却被小孩一个手刀打中，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气管和声带都要断了。
他跪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
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他不明白一个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他抬头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脸，却又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谁啊，到底是谁啊？
他在心里呐喊，嘴巴里却只有咕噜咕噜的声音。
该死的，怎么办。
他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自己掉落的佩剑。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朝前方冲了过去，就在他即将拾起自己宝贝的家传宝剑的时候，后脑上突然传来一股怪力。
他的后脑，与小孩的胳膊肘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
他的意识瞬间涣散，整个人无力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