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沈亦梁的确是聪明的,他真的有在认真思考。
陆巡说:“你要参与这次案件的调查工作吗?”
“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这毕竟是衙门的事,不过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能帮你的,我一定帮。”
陆巡想了想,“玄天观里有一座名叫竹林阁的小阁楼,我想请你以追查凶手的名义搜一下竹林阁。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搜。必要的时候,甚至要凿墙挖砖,捅破梁顶的那种程度。能做到吗?”
沈亦梁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不难,便说道:“能是能,不过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嘛?”
“崔相的女儿就是因为误入竹林阁之后才会被噩梦缠身,我怀疑竹林阁里面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惜我今天的时间不够,只能检查一个大概。”
“明白了,这件事我责无旁贷,交给我好了。”
“谢了。”
简单的交代几句,沈亦梁便提出了告辞。
陆巡想要留他在店里吃饭,不过这家伙似乎另有要事,说什么也不肯留下。
陆巡执拗不过只得作罢。
忙完之后,他也问过净觉在他们离开之后的所见所闻。
净觉说他在树上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至于那个金丹殿遇到的道士,直到沈亦梁发现净觉的踪迹将他带走的时候,那个年轻的道士都没有离开过金丹殿一步。
“师兄他真厉害,我都饿的不行了,他竟然还能一本正经地在那里打坐。我看他也没比我大几岁吧。”
“他有见到过什么比较特别的人吗?”
“那种身体有残疾的人算吗?我见到好几个人进去找他。”
“那种的不算。”
“那好像没有了。”
“你说残疾人?难道金丹还能让人的身体再生不成?”陆巡感觉自己像是遇到了某个邪恶的洗脑组织似的。
“不知道啊,反正真的有那种人去找他。”
“然后呢,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之前那个带着他们去金丹殿的道士,后面好像和什么人吵架了,不过因为障碍物的阻碍,他并没能看到那个人的脸。
只知道两人推搡了一阵,道一似乎是把那人给推倒了,随后他就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而谋杀案就发生在这件事情之后的没多长时间内。
净觉因为要盯梢玄君,所以在另一侧道士宿舍发生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案发后那个玄君道士在做什么?有没有被衙门询问?”
“没有吧,我都说了,那个沈亦梁大哥抓到我的时候,他还是没有离开金丹殿的。”
“师兄,我有个问题。”
“你说。”
“那个叫道一的大道士,是不是和其他道士的关系不太好啊。”
“为什么这么说?”
净觉说:“因为我总觉得其他人好像有意在躲着他,还有好几次我看到有些道士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什么,那个道一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其他地方。”
“你观察的倒是很仔细嘛。”
“因为这种情况跟当初我们在慈恩寺一样啊,师兄弟们不是也把咱俩当成怪胎,都不跟我们玩。”
陆巡对此一无所知,只能打马虎眼说道:“你还记得啊。”
“对啊,当时我就经常看到他们在背后议论我们,说你一天天神神秘秘的跟做贼似的,说我神神叨叨的一天天的跟有病似的。”
陆巡摸着净觉的脑袋,柔声说道:“你没病,你只是比同龄人更厉害一点,这在凡夫俗子眼里,就是原罪。”
“奇怪,这句话你以前好像也说过。”
“是吗……”
陆巡想着,那自己的性格跟净策应该很像,难怪我俩的灵魂和肉体会碰撞到一块。
“总之这个大道士应该更可怜吧,我们俩还能互相安慰,他只有一个人偷偷抹眼泪的份。”
“他哭了?”
净觉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是吧,我好像看到他抹眼泪了。”
陆巡点点头,说:“还有啊你小子,真的好好磨练一下盯梢的技巧,怎么还能被沈亦梁发现呢。”
“这也不怪我啊,谁让他正好经过我藏身的那棵大树呢。”
“你那里靠近大门吗?”
“没有啊,离得远着嘞,我也怕靠近门口的话来往的人多啊。”
“那他为什么会偏偏从你那里经过?”
净觉说不出来了。
陆巡找来了一张纸,简单地勾勒了几笔,将今日看到的,玄天观的大致构造以平面图的形式画了出来。
净觉看在眼里,惊讶道:“这是玄天观,而且比我看到的还要广阔,天啊师兄,你怎么画出来的?你难道还会飞吗?”
……
“三维视图转化成二维平面图形啊,你在脑子里简单过一下白天去玄天观的经历不就知道了么。”
净觉鼓起掌来,“师兄你真厉害。”
“少来了,这是正南正北,这里是我们白天入观的正门,你把你藏身的地方标记出来。”
净觉接过笔来,扭头看看,又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好不容易确定好了自己当时的位置,然后在靠近墙边的地位画了个圆圈。
“就是这里。”
陆巡看了看,这个位置的确非常靠近金丹殿,而且和龙王庙,和金仙殿也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开阔视野。
不得不说,净觉还是会选位置的。
不过这也产生了一个问题。
这个地方虽然不错,但仅限于暗中观察。
而接到命案通知的沈亦梁似乎没有理由从这里经过来对。
他的正确进观路径应该是正门之后再往西北方向走,因为那里才是道来被杀的地点。
这样根本就是与身在东方的净觉完美错开才对。
也就是说,沈亦梁去玄天观并非只为了命案。
他还另有所图。
考虑到他今晚连饭都不吃就急着离开,看来是另有目的地。
会是哪里呢?
“对了师兄,刚才我在里面吃东西,小鹿姐一直都不搭理我,这是为什么啊。”
陆巡回过神来,说:“怎么了,她打你了?”
“没有啊,我问她一号桌要什么味的锅底,她就说背信弃义味的,还说我干脆把自己也炖锅里得了。”
陆巡乐呵呵地说:“她这么说你,你也不知道反抗一下?”
“我说不过她,我觉得小鹿姐的口才跟师兄你差不多,比我厉害太多了。”
“谁让你跟她动嘴皮子了,我是让你直接动手,揍她丫的。”陆巡挑唆道。
有陆巡这样的家伙存在,这家小店的几个人还能这么和谐地生活在一起,属实有点难得。
净觉闻言赶紧甩头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说过,我是不会对家人动手的。”
“嗨,你要是早这么跟木小鹿说,她也未必会挖苦你。”
“所以我后来说了啊,她让我动手的时候我就说了。”
“然后呢?”
“然后她就抱住了我,还说今晚继续带我去偷钱。”
“你把你钱被没收的事情告诉她了?”陆巡眼瞅着又不高兴了。
“嗯,你不是跟我说,对家人不能有任何隐瞒吗?”
好小子,话都让你说了,老子的钱啊不是被你们拿来当联络感情的筹码的。
陆巡暗自决定,今晚要抱着钱箱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