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他们当兄弟,他们却未必拿你当朋友。”陆巡冷冰冰地说着,又补充道:“我觉得吧,你们双方怎么也得分出个生死,不然大家都活着,就很难看。”
陆巡的话虽然不太中听,但是却十分中肯。
李二和刘大三人的确只能活一边,所以李二拾起了肖三掉落在地的短刀,朝三人冲了过去。
先前净觉的铺垫已经很到位了,刘大三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反抗的资格,肖三和杨四就被李二给杀了。
李二将刀刃抵在刘大的脖子上,“那孩子呢?”
刘大并不打算说出来。
反正都要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体面一点死就是了。
李二甩手就将刀刃插进了刘大的大腿上。
刘大咬牙坚持着,并没有叫出声来。
这里面,就他跟李二是狠角色,他从来的时候就被告知要对付李二,他也将李二视作自己的对手。
在对手面前放声痛哭,是很丢脸的一件事。
然而李二却并不打算停手,他拔出刀刃,转手又插进了刘大的另一条大腿。
这一次没有再等待刘大的反应,他出手的速度很快,一晃便是十几刀招呼在了刘大身上。
刘大是从第几刀开始坚持不住呻吟的呢,陆巡可记不住,因为他也没有看懂李二的出刀速度。
直到刘大栽在地上,奄奄一息,李二再次将刀插进了最先受伤的那个大腿部位。
同一个部位连续受伤的那种痛苦只会加速让刘大的意志消退,更何况李二还在那里不停地搅动着短刀。
肖三的这柄短刀的确非常锋利,他应该正是用这把刀来对付王五的。
估计王五到死都没有想到肖三是来杀他的。
“女孩在哪?”李二一边搅动着刘大已经外翻且血肉模糊的皮肉,一边沉着冷静地问道。
刘大终于坚持不住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体面了,他只求速死。
“我说,我说。逃了,她逃了。”刘大虚弱地说。
李二并不相信,“不可能,你们为的就是瞒过我把她带走,她怎么可能还会逃走。”
“是真的,肖三把那个女孩带回来之后我们就把她藏了起来,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早晨我们去看的时候,绑住她的绳子已经脱落,她也不见了。”
“这该不会也是你骗我的手段吧。”
“不是,她真的逃走了,不信你可以去新市街的仓库去看,我们本来打算的是今天上午将人送到秘密联络点的,但是因为目标人物不见了,我们也只能暂时回来等待指示。”
陆巡这时走了上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谈话,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刘大同学,请问你们在行动中遇到过一个小男孩吗?”
刘大怒目圆睁地瞪着陆巡,仿佛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
“回答他的问题!”李二继续用力。
“没有!我们没有发现!!”刘大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你们还瞒了我什么?”李二问。
刘大摇头。
李二说:“要害我的命令是谁下的?”
“我不能说,反正我都要死了,求你念在我们都是同族的份上,给我个痛快吧。”
李二却迟迟没有下手,“你这会儿想起来我们是同族了,抱歉,已经太晚了。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可以让你少受一些痛苦。”
说着,他的刀又再次插入刘大腹部,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让刘大怒喷一口老血。
“是你爹啊,吉利,要杀你的人,正是你的父亲,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刘大面目狰狞地嘲笑着,他看准李二失神的功夫,直接拉住李二的手,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将刀插进了身体的深处。
刘大死了。
李二松开手,久久无法从刘大最后的话里走出来。
原来要杀他的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还有什么比知道这个消息更令人感到绝望的呢。
他明明已经被流放了,已经远离了权力中心。
可他们为什么就是不放过自己呢。
甚至于自己的父亲都要杀他。
“我究竟犯了什么罪,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李二无法理解这一切的背叛和阴谋到底是出自何处,他从来也没有想过去害什么人,怎么到头来以真心换来的全是尔虞我诈的背叛。
陆巡来到他身后,说道:“等一会儿再哭吧,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找到你的女孩和我的男孩的。”
“我的女孩?杜慧洳已经逃走了不是吗?”
对于李二来说,任务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顺利完成了任务,突厥那边的人也未必会欢迎自己回去。
所以在听说女孩逃走之后,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逃走又不代表能活命,要不你去杜府问问,问问杜从约的宝贝闺女有没有回去。”
李二皱眉道:“难道还有别的事情?”
陆巡说:“无论如何,去那个仓库看一眼吧。”
李二站起身来,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三个人,说:“回头报官吧,这里是狼卫的窝点,如果报官,你应该也会得到一份赏钱。”
陆巡说:“没兴趣,我比较好奇的是,无论是狼卫还是王下,你们挤破头地想要来长安刺探情报,这情报究竟有什么意义,能给你们本国的战事带来多大的回报?”
“王下在西部战场上一败涂地,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情报的重要价值吗?”李二心系国家,时刻关注唐朝和突厥,唐朝和吐蕃的战事。
他知道发生在前不久的西部大捷,沈彪率领的征西军打破吐蕃主力,正是因为沈彪掌握了情报的主动权。
陆巡说:“你原来也知道,但我想说的是,大唐作为优势一方自然可以利用情报上的优势来做足功课,但作为突厥人,你们擅长的原本就不是情报这一套,你们为什么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搞这些没用的把戏呢?就算得到情报了,你们又能如何?”
“至少可以让我们的军队在前线不至于陷入劣势。”李二说道。
“这一次针对杜从约的行动也是如此吗?你们要在关内道做什么?”
李二说:“军队的计划我不清楚,但是杜从约作为关内道黜陟使,他的职权我却是有所了解的。”
“玩来玩去就这么点事儿,又是要想法子离间我们某位在戍边的将领吧。”
李二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他没有实证,所以无法确定。
但黜陟使得作用不就是代替天子监察百官嘛。
关内道作为整个大唐最重要的行政区域之一,国都都坐落在这里,其重要的战略意义就不用提了。
如果突厥有意侵犯,那么从关内道贺兰山区域入侵是再合适不过的方式。
“突厥原本就擅长骑兵突袭,如果让他们用闪电战的办法长驱直入,直捣长安城,说不定还真会被他们得逞。”
陆巡想到了明朝明英宗正统十四年的北京保卫战,那时候的情形只怕是凶险万分。
“老李。”陆巡这样说。
李二很久才意识到他这是在叫自己。
“什么?”
陆巡露出笑容,“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组建一条比这帮人高明上百倍的情报网。”
“怎么做??”李二立刻就来了兴趣。
陆巡拍了拍他的屁股,“这是后话,走,找人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