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问题,刘仁实是武将,他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我不知道,但是他能成为太子从属,至少不会太弱。”狄飞燕说道。
“就跟独孤侠一样,一个镖师,一个郎将,凶手是硬生生的靠着实力打败他们的,拥有这样武功的人本就不多,可疑人员的范围可以缩小很多。”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办案了,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分开处理。
狄飞燕负责周围寻找刘仁实可能留下的足迹或是其他痕迹,以便来判断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是去往了哪里。
而陆巡则是对现场周围的环境进行分析。
这个巷子周围只有两户人家,而且这两户人家已经被官府搜查过了,他们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并没有嫌疑。
至于案件的报案人,也是第一发现人,就是左手边这户人家的男主人。
他一早是打算出门采买,但是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了有个人头朝下趴在地上。
他以为这是哪个不长眼的酒鬼在他家门口睡着了,就想着要去叫醒他。
结果给他翻过身来才发现他趴着的地方早已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男主人赶忙报了官府,曹茂带人来的时候却发现这人随身的玉佩上却是刻了“刘仁实”三个字。
曹茂虽然没有见过刘仁实,但是他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身份,他立刻意识到案子的严重性,并赶紧上报了县令。
随后他们便被太子叫去了。
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至于说太子为什么如此关心刘仁实的死,那是因为刘仁实的官职,他虽然只是郎将的品阶,但是却是东宫从属。
太子新任,按理说和这些武官应该也没什么旧情才对。
但刘仁实又有一点不太一样的地方。
那就是他曾是武后这几个孩子的武术老师。
无论是前太子,还是现在的章怀太子,都算是刘仁实的学生。
这里也能看得出来高宗皇帝对刘仁实的信任,否则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几个儿子统统交给刘仁实来指导武功。
而自从李贤成为太子之后,刘仁实仗着和他过去的一些渊源,身份地位便是水涨船高。
更何况在经历了上一次的失败之后,太子身边可用的人才几乎全部被杀,刘仁实对太子的重要意义就更加举足轻重了。
但就是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刘仁实竟然被杀了。
这就有点让李贤接受不了了。
他怀疑是有人在针对自己,通过暗杀自己身边的近臣让他身边再无可用之人。
这种怀疑多少有点太自以为是了。
就像是你走在马路上总是觉得周围的妹子都在看自己似的。
其实人家完全就没有看过你一眼。
不过考虑到李贤毕竟是太子,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国家的储君,这样凡事都往自己身上想倒也合情合理。
所以他很生气,一直在骂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郎余庆和曹茂。
郎余庆很无辜,最近水逆,他一直觉得自己好倒霉。
他找过大师帮忙给算了算,说他命格属水,而长安又是座“土”城,说让他辞官去东海之滨躲躲。
那里水多。
郎余庆觉得很有道理,可是真要让他辞官不做又有点不舍得。
他现在是万年县令,再坚持几年说不定就能到京兆府任职,或许还有机会去吏部,去刑部。
毕竟整个长安也只有两个县令,他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可一旦走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真要让他放弃这一切得来的来之不易,他还真下不了这个决定。
现在好了,他大概不用自己下决心了。
就以太子对他的这种恶劣印象和一顿威胁,估计他也坚持不了几天了,到时候太子会先一步让他滚蛋的。
这样也挺好的。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而曹茂呢,则更多的是走神。
从太子问候他们的爹娘的时候,他就已经走神了。
他在想陆巡和狄飞燕应该会去现场看看吧,他特意留在那里的弟兄们应该都认识这两位,至少不会起冲突。
不过如果自己不在,他们可能也提供不了陆巡二人什么有用的情报。
会不会耽误他们办案?
哎,还是应该推辞不来的。
可是郎县令说什么都不肯自己来,非要带上他,这下好了,两个人一起挨骂。
不过话说郎县令也算是祖祖辈辈入朝为官的,连这样的老臣,太子都能说翻脸就翻脸,可见这位大唐未来的皇帝陛下也不是什么善茬。
而且他如果真成了皇帝,那天后可咋整?
天后好像和自己的这个儿子关系不好,两个人会撕破脸皮吗?
到那个时候岂不是国家就要内乱了?
他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杞人忧天。
如果连自己都能想到这种事情的可能性,那那些老臣啊,重臣啊肯定也能想到。
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有个高的顶着不是。
他这样的小喽啰,恐怕是连站队的资格都没有。
对了,太子这么生气,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呢?
他该不会是在怀疑是天后指派了什么人刺杀刘大人的吧。
吼吼,还真是有这个可能。
难怪他发这么大脾气。
额。
话说回来,我竟然能思考到这一步。
真是见了鬼了,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我的头脑也变聪明了?
一定是经常跟陆公子和狄姑娘讨论案情的原因。
没想到我曹茂有一天竟然也可以成为一个有点用的人。
看来以后还是要时常向他们请教问题的。
受益良多,受益良多啊。
“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查不出凶手是谁,本宫立刻把你们俩拉去午门斩首,听明白了吗!!”
“是,是是。”两人赶紧磕头表示知道了。
“你们两个,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李贤让两人滚蛋之后,有气无力地瘫坐在他心爱的龙楠木椅子上。
到底是谁干的。
一定是母后。
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敢杀刘仁实了。
妈的,该死的。
李贤无声地咒骂着,可这也只是无能狂怒罢了。
他已经没有能力展开反击了。
他唯一可以利用的,恐怕就只有父皇了。
可是父皇真的愿意因为这个案子跟母后翻脸吗?
李贤无力地叹息着,久久回荡在东宫无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