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巨常刚一回到住处,还未进屋,便听见里面传来晓蕾幽幽的啼哭声。
“公主不要了不要了!奴婢已死三回,再死一回怕是魂再回不来了。”
又听银川嬉笑道:“不怕,等你老爷回来,叫他渡一口阳气给你还还魂。”
杨巨常愣了一下,屏住呼吸不被她们发觉,静静坐在门外,借着月光看起手中两部经书来。
当细细将两册经书看完,以他对密教武功的了解,已经确认无疑,这两册武功看似高深,实则是一门武功分而为三,里面缺了极为关键的一部分。
如果这两本经书是一个上了锁的大宝箱,不时从里面露出金光让人知道内藏秘宝,那么缺失的那一部分便是打开宝箱的钥匙。
修习这两册,只能不断积蓄潜力,若无法将积蓄起来的潜力挖掘出来应用,难有成效。
杨巨常本想直接将绝无神抓起来审问,但转念一想,绝无神武功不低,自己也没办法一声不响将他抓走而不惊动外界。
届时一旦传起来,难免要说乔峰惧怕绝无神,所以请他大哥出手对付。
大大损害丐帮帮主的名声。
既然他已经误会了自己是慕容复,那干脆使一出守株待兔,白嫖了他两册经书,他自然要再到参合庄要账,届时直接将他狠狠打一顿带回大理,上百来道生死符慢慢炮制,不信撬不开他的嘴。
如此一来神不知鬼不觉,时间又充裕。
那时候江湖上传起来,便是绝无神不自量力挑战南慕容,死在了洞庭湖。
杨巨常收起经书,此时屋里的妻妾也已经没了动静,只有平静绵长的呼吸声,想必是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推开房门,解了衣服,偷偷上了床准备睡觉。
谁料刚一躺下,便有一条雪白的胳膊从后面伸过来,手钻进了他的裤腰里摸索。
杨巨常一转头,便见黑暗中银川的双眼水灵灵的发亮。
光阴似箭,几日时间很快过去,终于要到了三月八,绝无神约战中原第一高手乔峰的日子。
这一日汴梁城中当真是人满为患,人群中不时便见到各异的江湖好汉三五成群,议论纷纷。
那高太后也是个擅长做生意的,既然将禁军教场允了国师用,知道届时免不了万众赴场,干脆设了门槛,要凭执大相国寺香票方可入内观战。
而大相国寺早已在门前设了一处礼佛台,出售下中上三品大功德香。
其中最下品香须一贯一炷,拜佛后得下品香票。
中品香五贯一炷,拜佛后得中品香票。
上品香最贵,须得五十贯一炷,且数量稀少,先到先得。
众江湖客知道此香票决定届时观战位置的优劣,恐怕下品票只得入场,连人也不一定能看到。
但上品香票着实贵的离谱,故而人人争抢中品香。
又有些武艺高强又囊中羞涩的,便去偷城中富豪的钱。
有些有钱的,则大手一挥,抢光了香票,化身黄牛,又是一通加价。
直至开战前夕,上品票竟然被炒到了两百贯一张的天价。
时至开战之日,教场上已经搭建了一圈高台,登高观下,王公贵族、朝廷重臣俱来观战。
台下设了梯座,离见最近,是为一等座。
杨巨常根本不用买票,他只是同检票的说了两句话,便带着妻妾大大方方入内了。
而柴家身份不同,乃是前朝世宗柴荣嫡系,受官家赐坐于高台之上。
杨巨常登上高台,来到柴家边座,与几个大臣说了几句,那几个大臣也便稀里糊涂让出座位回家了。
柴晡看得神侯神通,心里又是敬佩,又是忌惮害怕,似这般一句话就能乱人心神,若是有心作恶,谁能防得住他?
感到衣袖给人拉了拉,低下头,便见到儿子柴进说道:“爹。我想拜在杨叔叔门下学本事。”
柴晡道:“你乔叔叔已经收了你做徒弟,小小年纪怎凭地贪心?”
柴进道:“我跟乔叔叔学武功,跟杨叔叔学法术!”
柴晡不答,想到杨巨常身份,心中也是大为心动。
即有宫中太监充作仆役轮座奉茶,杨巨常喝了一口香茗,左右观望起来。
便见斜对面的凉亭下,坐着一老一少。
老的是个蓝袍老妇,头戴凤冠,额前挂着珠帘稍作遮蔽,神态气质颇为端庄威严,想必便是如今听政的太皇太后高滔滔。
少的是个穿红袍的少年,五官清秀,但面色黄白,眉宇间多有郁郁之色,又瘦又小,气色不是很好,应当是当今宋国的官家赵煦。
赵煦神色怏怏,此时无聊也便左顾右盼起来,却正看见不远处一个黑衣道士在打量他。
他记得那边本来是坐了朝中几个大臣,怎么现在换成几个道士了?
却见那道士笑着对他点点头,眼中似多有期许之意,赵煦一怔,恍然间似见到父皇神宗皇帝临终前握着他手,对他给予厚望的情景。
再回想到如今自己的处境,羞愧悲愤,竟然忍不住潸然泪下。
高滔滔见到孙子肩膀颤动,问道:“煦儿,你怎么了?”
赵煦偷偷抹去眼泪,道:“娘娘。儿臣无事。”
高滔滔道:“绝无神大师佛法精深、神通广大,孙儿既尊他为国师,今后当时常向他请教修身养性、避祸就福之法。”
赵煦道:“是。”
他郁郁不乐,又不禁去看那黑衣道士,却见他在和身边的柴家人交谈了。
赵煦心想:原来那人和柴家相熟,待此番事了且唤柴家进宫,问问那人是什么来头。
此时教场之上人头攒动,呜呜泱泱一片围满了人。
场中自通道中走入三个大汉。
为首一人身长六尺多高,膀大肩厚,孔武有力,只是往那一站,便有一股壮烈燕歌的慷慨之气散发开来。
赵煦看得一呆,心道:这便是章相公提到的乔峰么?好啊,好一条将军之才,若非是这样的好汉,又怎么能大破西夏番子,叫我好好出了一口恶气?
乔峰转头对两位兄弟吩咐了几句,大步走向场中。
而另一头,亦有一列僧众出来。
他们有的搬运柴木,有的提着水桶,有的手持刀枪棍棒。
还不熟悉绝无神的人都搞不清楚这群僧人在搅什么。
然而已经见识过的,便知道这位密宗大师准备演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密教神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