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鸳鸯楼,康定王一进谢云嵩的包房,谢云嵩见到康定王,疑惑道:“皇舅舅怎么在此?”
康定王一头雾水,“不是你派小厮叫我来的……”
猛地康定王反应过来,往外走去,边走边喊,“来人,快去看看晚棠姑娘……”
话音未落,就有侍卫前来禀报,“晚棠姑娘被人掳走了。”
康定王大怒,“立马封锁酒楼,给本王一间房一间房的搜,挖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把晚棠姑娘找出来。”
殊不知此时的晚棠姑娘早已离开了鸳鸯楼。
康定王平日里本就嚣张跋扈,又因身份在此,一时搜包房也无人敢拒绝。
谢云嵩突见此变故,也明白发生了何事。见此事与自己有关,刚欲开口,康定王带着怒气的眼神盯着谢云嵩,“云麾,刚才来人自称是你的小厮,你若是想要晚棠,皇舅舅送你便是,你又何必整出这些。”
谢云嵩眼神一暗,冷冷开口道:“皇舅舅真当云麾和你一般不知轻重吗?我来此是孤身一人,我身边并无小厮,舅舅若不信,大可以去问店家,再不济可以进去搜。”
康定王脸色阴沉地看着谢云嵩,抬手,“给我搜,一个角落也别放过。”
谢云嵩不以为意,坐下依旧风轻云淡地喝茶。
就在这时,康定王的手下前来禀报,“王爷,前方有一个包房,主人不让搜查,门口的守卫看着不像一般人,奴才们不敢硬闯,特来禀报王爷。”
康定王正一腔怒火无处发,闻言,“给我硬闯,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
手下闻言,立马领了命,拔刀而出,径直走向了齐泽意的包房。
月峰和月影欲挡,只是康定王平日嚣张惯了,手下的人更是横行霸道,两拨人立马缠斗一起。吸引了许多看客,本来这鸳鸯楼就是大历最红的酒楼,客人众多且都有头有脸。这一动手,周围立马围了个水泄不通。白知愿就蒙着面纱混在这看客里,准备看好戏。
都知道满春院的花魁晚棠被人掳走,极有可能就是这包房之人所为,一时好奇包房内是谁。
康定王的手下人多势众,月峰和月影虽为暗卫,武艺高强,但也招架不住,一时败下阵来。
康定王冷笑一声,拄着拐杖大步走到包房前,一脚踹开包房房门,众人的视线均向里看去。
康定王踢开包房一看,表情逐渐僵硬,时间静止了几秒,半晌,才道:“怎么是你?”
就这一下功夫,众人便将里瞧了个明白。
“这不是当今的五皇子燕王殿下吗?”
“咦,这女子是谁?”
“这燕王殿下不是与威远大将军之女有婚约吗?这不像是白小姐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眼见齐泽意脸色阴沉。而江暮云衣衫不整,满脸红晕,眼角带泪,众人一瞧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齐泽意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恨恨地盯着康定王。
康定王本来心中一紧,毕竟这燕王殿下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可是他见了他这皇叔,居然一脸愤恨,虽然是自己扰了他的好事,但自己也毕竟是长辈。
思及此,冷冷开口道:“燕王怎么在此?皇叔是扰了燕王的好事吧。”说罢,眼神暧昧的看着齐泽意和江暮云。
“本王昨日买下的满春院的花魁晚棠,今日被人掳走,燕王可知?”
齐泽意怒极反笑:“皇叔的花魁,本王怎么知道。”
康定王眼中笑意逐渐散去,冷冷道:“给我搜。”
护卫一下涌进了齐泽意的包房,齐泽意平日和江暮云来此,为遮人耳目,都只带月峰和月影二人,一时竟只能任由康定王的人在此放肆。
护卫搜了一番并未搜到,康定王脸上挂不住,脸色由青转白,半晌,对着齐泽意道:“今日是皇叔鲁莽了,燕王不会怪皇叔吧。”
齐泽意怒火在胸中翻腾,他强压下去,这才开口:“侄儿岂敢。”
康定王这才作罢,带人离开了鸳鸯楼,继续找寻晚棠下落。
此时,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留下的依旧七嘴八舌的讨论。
“这不是怀远将军的女儿吗?他怎么和燕王殿下在一起?”
“怀远将军的女儿不是白小姐的好姐妹吗?啧啧啧……”
议论声此起彼伏,众人皆为白小姐不值。
这鸳鸯楼乃是上京最为繁华之地,没一会,这消息必将传遍整个上京,当然也会传到宫里,传到每个该知道的人的耳里。
白知愿围着面纱站在人群里,眼里的嘲讽和恨意毫不掩饰。
蓦地,白知愿感觉到一丝目光盯着自己,抬眼,对上了谢云嵩探究的目光。
白知愿心念一动,急忙避开谢云嵩的眼神,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忙抽身离去。
留下一众指指点点的人群和无地自容的齐泽意和江暮云。
白知愿刚出了鸳鸯楼,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拉着到了旁边小巷子。
白知愿欲反抗,抬手,却对上了谢云嵩的深邃的眼睛。
他的脸半隐在阴影中,唯独一双黑润润的眸子,异常明亮。
白知愿一时看呆,竟忘了反抗。
趁她愣神的时候,谢云嵩抬手摘掉了白知愿的面纱。
谢云嵩挑眉,“果然是你啊,白小姐。”最后三字谢云嵩咬着牙道。
白知愿一滞,故作轻松地说道:“谢将军好眼力。”
谢云嵩一针见血道:“刚刚装作是我小厮,叫康定王来我包房的人,是你吧?”
白知愿装傻道:“什么小厮?谢将军说笑了,我可是个女子呢。”
谢云嵩半带轻笑道,“白小姐倒是神通广大。连康定王都敢戏弄。”
白知愿脸色一变,“我不知道谢将军在说什么。我只是来鸳鸯楼吃饭,恰巧看了一出好戏而已。你瞧,这燕王殿下果然与我那好友暗结珠胎,谢将军这下知道我为何非要退婚了吧。”
谢云嵩看着白知愿死不承认的样子,一时失笑,“白小姐,我那会可是亲眼看到你女扮男装在鸳鸯楼里闲逛呢。”
白知愿一时语塞,索性也不装了,“谢将军既看到了,为何刚刚不告诉康定王?”
“是,没错,是我掳走了那个花魁晚棠,也是我故意以你的名义支走康定王,我为何这样做,将军应该知道。我不就想退婚么我。”白知愿说着便眼圈红了,越说越委屈。
前世被齐泽意和江暮云背叛的委屈,今日被谢云嵩质问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一时眼泪竟止不住地掉。
谢云嵩见白知愿布满泪水的脸,眉头紧皱,一时手足无措。他自幼跟随父亲征战,见过的大都是男子,男儿流血不流泪。第一次见一个小姑娘在他面前哭。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眼睫垂下,盯着白知愿的眼泪。半晌,哑着声道:“你别哭了……你想退婚我自会帮你。今日一切,我自当没有看见,可好?”
白知愿听闻,抬起哭的红肿的眼睛,还带着晶莹的泪珠,声音嘶哑道:“谢将军此话当真?”
谢云嵩顿了顿道:“自然。”
闻此,白知愿纤长的睫毛轻颤。片刻,情绪缓和了许多,才缓缓开口:“多谢谢将军。”
谢云嵩眼角抽了抽,语气里夹着无奈道:“我是看到有人在燕王门口鬼鬼祟祟,但不知道那就是你,方才只是试探你的。你欲退婚,我已经进宫求过太后了,她也应了会帮你,你又何必棋走险招?”
白知愿抬头闷声道:“我知谢将军既答应了我,必能做到。只是皇家之人,我无法相信,我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谢云嵩愣了一下,不等他开口,白知愿便催促道:“谢将军,时候不早了,我要赶回府了,你自便吧。”
言罢,不等谢云嵩开口,便匆忙消失在了路口。
谢云嵩见此,摇摇头,最终,也抬脚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