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愿落座后,周围响起了一片恭维之声,大都是恭维白霆轩,生了一双好儿女,得皇上青睐。
白知愿的目光穿过众人,望向被人群围起来的谢云嵩。只见谢云嵩一脸冷漠,不由心中发笑。
正在此时,康定王望着谢云嵩开口道,“皇上,臣弟前两日在鸳鸯楼见到了云麾,臣弟想着,这云麾也该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了,只是不知云麾可有喜欢之人?”
谢云嵩听闻,嘴角微勾,带着嘲意道:“微臣并无娶妻之意,如今南北之境,战况不断,臣无心个人之事。”
仁孝帝闻此,心中欣慰,“话虽如此,云麾也要抓紧个人之事啊。“
又转身对着康定王斥责道:“你当云麾与你一般,只顾那儿女情长。“
康定王本欲为难谢云嵩,闻言不敢再开口。
一曲舞罢,许多人并未发现刚才的小插曲。
大殿安静了下来,谢云嵩沉声开口道:“康定王既然提到了前几日的鸳鸯楼之事。微臣到是想到了燕王殿下,那日似乎也在场。”
齐泽意心里一惊,忙对着皇帝道:“父皇,儿臣与怀远将军之女乃是师兄妹,那日在鸳鸯楼偶遇,便多聊了些,谁知竟遇到了皇叔和云麾将军,倒叫二人生了误会。”
白知愿心中冷笑连连,齐泽意这些天,果然已经想好了说辞。可自己怎么会随你心愿。
果然,谢云嵩懒懒开口道:“我竟不知谁家师兄妹聊天,竟会衣衫不整,燕王殿下真是有辱皇家颜面。”
一句话高度瞬间上升到了皇家颜面,皇帝目光沉沉的望着齐泽意。齐泽意冷汗涔涔,心中将谢云嵩恨了个千万遍。
齐泽意忙下跪,“父皇,儿臣与江小姐乃是师兄妹,感情自与旁人不同。”
谢云嵩冷笑开口:“我怎么听闻燕王殿下与白家小姐有婚约在身,怎么还与旁人感情不同。”
齐泽意一时语塞,顿了顿道:“白小姐与我青梅竹马,亦是师兄妹,还有江小姐,我们三人一同终南山学武。感情自是不同。”
此话一出,殿内之人的目光纷纷看向白知愿。
齐泽意更是一脸期颐的看着她。
白知愿唇角一勾。齐泽意这般说,是料定自己为顾全大局,即便心有怒意,也不会拂了他的脸面吗?只可惜,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前世那个软弱的白知愿了。
白知愿缓缓起身,行至皇帝身前跪下,裙裾铺散于地。
良久,响起她清亮而笃定的声音,“皇上,臣女愿与燕王殿下退婚。”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齐泽意瞳孔骤缩,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而柔妃脸色陡然一变,猛的起身,厉声道:“放肆。这婚事是皇上亲自定下的,岂是你说退就退的。”
仁孝帝神情微惊,并未作声,只是静静的盯着白知愿。
白知愿依旧跪地,一字一句道:“当年皇上为臣女和燕王殿下定下婚约,如今燕王殿下既是与江妹妹情投意合,互生爱慕,臣女不愿做那恶人。望皇上成全臣女,将此桩婚事作废。”
说罢,白知愿俯身叩头,迟迟没有抬头。
半晌,仁孝帝的声音从上头响起,“婚约大事非同儿戏,你先起身,朕既封你为荣安县主,定当为你做主。”
此时江暮云,跪倒在地,眼周绯红,“皇上,臣女与燕王殿下一同学艺时,已然互生爱慕之情,而白家姐姐素来与燕王殿下并无男女之情,请皇上明察。”
又转身轻咬唇瓣对着白知愿道:“姐姐,你与燕王殿下有婚约在身,妹妹一直都谨记于心。只不过姐姐一心都在学武之上,忽略了殿下,殿下与我亦是情投意合,妹妹今日多谢姐姐成全。”
白知愿心中冷笑,江暮云这个蠢货,她是怕错过了这个机会,她便再无机会成为燕王正妃了吧。
白知愿冷然开口道:“你二人什么时候互生情愫我不知,可那日在鸳鸯楼的事,现下已传的沸沸扬扬,你二人将我置于何地?又将我白家置于何地?我相信今日陛下在此,一定会明察秋毫,还我们白家一个公道。”
江暮云一惊,不知为何心里不安。方才她听到白知愿要退婚的消息,心中一阵狂喜。她做梦都想成为燕王妃,她必须牢牢把握这次机会。
此时的江暮云已将齐泽意三番五次告知她要隐忍的事情,忘却到了九霄云外,只一心想抓住这次时机。
正在这时,一直沉默无声的白霆轩,跪倒在地,沉稳开口道:“陛下,老臣只此一女。当年老臣向陛下求来这门婚事,意在给老臣的女儿寻一个能庇佑她的男子,可是眼下看来,燕王殿下已心有所属,老臣不愿强人所难,特求陛下收回成命,将此婚事作废。”
此时齐王殿下生母淑妃娘娘,一副看好戏的嘴里,想了想,笑意盈盈的开口:“皇上,既然燕王与这江家姑娘情投意合,这白家小姐也是可怜,好好的婚事,弄得满城成了笑话。依臣妾看,皇上不如成全了他们,将此婚事取消,岂不皆大欢喜。”
淑妃也有自己的考量,一旦燕王与白知愿的婚事不成,燕王便失去了白霆轩手里的兵权,那她的儿子齐王齐泽旭就有机会争取到白霆轩手中的兵权,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所以她才替白知愿开口。
白知愿心里自然清楚淑妃的心思,可惜淑妃也是打错了算盘。
齐泽意此时已迅速反应过来,他及时出声道:“父皇,儿臣与江家小姐,同门之情,向来都是知礼节懂分寸的。儿臣知道那日在鸳鸯楼之事,寒了白小姐的心,但是儿臣自知她是儿臣的未婚妻,定当好好补偿于她。儿臣也相信白小姐说退婚只是一时冲动,请父皇明察。”
柔妃见状,连忙附和道,“是啊,陛下,白小姐也是,一点小事,也值得拿到陛下跟前说吗?”
白知愿斜睨着他,已微露讥嘲,语气更是不善:“燕王殿下倒是推的干净,你且问问我这师妹,她与你真的只是同门之情吗?”
白知愿跪地不起,眼神坚定道:“皇上,臣女欲退婚,绝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经过深思熟虑,臣女与燕王殿下之间并无半点情意,求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神情平淡,望着眼前跪下的二人,一时未开口。
这时,一道威严而苍老的声音响起:“皇帝,哀家瞧着这白家小姐与老五,确实是毫无情意,又何苦把这两孩子捆绑在一起。既然江家小姐说与老五情投意合,不如将此桩婚事就此作罢。哀家也做个好事,为江家小姐和老五赐婚,也算是成了桩姻缘。不知皇帝意下如何?”
皇上自不会当众拂了太后的颜面,略一思索,沉声开口:“既然白家小姐执意要解除婚约,而老五与江小姐也算是一对璧人,那朕就遂了你们的心愿。白小姐和老五的婚事就此罢了吧。太后既然愿为老五和江小姐赐婚,那你二人年后就尽早完婚吧。”
齐泽意双唇紧抿,脸色发青,眼底一片愤愤,面色阴沉地看了眼白知愿。
白知愿恍若未知,急忙谢恩。
齐泽意不得已,只得谢恩。
江暮云抑制不住的喜悦,也忙谢了恩。
仁孝帝捏了捏眉心,一直未开口的皇后,忙道:“皇上可是累了,不如早些休息,今日宫宴就到此结束吧。”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旁边的公公见状,忙宣布宫宴结束。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