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嵩走后的几天,白知愿看着他锁上的营帐,发起了呆。
虽然平日里,谢云嵩少言。但他一走,便愈发冷清。
白日里,白知愿还能去看士兵们练武,和众人闲谈几句,也不至于无聊。可是到了晚上,她就有些想念谢云嵩了。
白知愿在自己的营帐中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又自榻上坐起身来。想了想,起身穿鞋走到谢云嵩的帐前,和天临要来钥匙,“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
这几日无雪,天气还算晴朗,月光洒在谢云嵩的桌上,白知愿站在帐中,一时懊恼自己为何进来。
白知愿环顾四周,桌上还散着两三本书,白知愿凑过去一看,都是些兵书之类的。
谢云嵩的琴没拿,放在一边。白知愿想了想,不知不觉走到琴前,手指碰到了琴。她坐了下来,想起先前谢云嵩为她弹琴的模样,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是不是也在想自己?
白知愿双手抚上琴,琴声缓缓响起。琴音流淌,清澈悦耳。琴声有些清冷,带着独有的思念。一曲罢,白知愿轻叹一声,将琴收了起来,转身出了营帐。
天临在身后,想了想道:“县主,属下是第一次见你弹琴。”
白知愿转过头,道:“污了你的耳朵了,谢将军的琴弹的可比我好千万倍。”
天临摇头道:“这琴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少爷弹过了。这琴是当年的谢夫人和月公主送给少爷的生辰礼。自从怀远将军死后,和月公主也离开了上京,去了普华寺后,少爷便再没有弹过琴了。”
白知愿转身,道:“天临,你不是多言之人。今天为何和我说这些?”
天临低头道:“县主,我家少爷是真心喜欢你的。我家少爷的前半生过的很苦,但自从遇见你,他开心了许多。此次离开,他对我千叮万嘱一定要照顾好你。天临自小和天寻就在少爷身边,只希望少爷能过得轻松快乐。而能让少爷轻松快乐的人,只有县主你。”
白知愿笑了一下道:“天临,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她抬头,天空中飘飘扬扬的,好像又下起雪来了。
白知愿思念谢云嵩的心愈发明显了起来。
躺着也睡不着,白知愿索性在营地转了一圈,直到走到了营地的大门处,碰到了几日未见的秦今安。
自那日之后,不知道是秦今安有意躲着她,还是因何,白知愿几日未见秦今安。
只见秦今安似乎是刚刚从外面回来,这么晚了他去了哪?
白知愿上前,问道:“秦公子,这么晚了,这是去哪了?”
秦今安在看到白知愿的时候,心上一慌,方才他是出去见北狄人了。
秦今安迅速冷静了下来,对着白知愿道:“谢将军临行前,交代每晚都要有人在营地附近巡逻,今日刚好轮到我了。”
白知愿打量他片刻,道:“只有你一人吗?”
秦今安答:“还有一人临时肚子疼,我怕耽误事,就一个人去了。”
白知愿点点头,只是她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她怎么感觉今日的秦今安怪怪的。
或许是她多想了,白知愿暗道。
思及此,白知愿对着秦今安道:“如此,天色不早了,秦公子早点回去休息吧。”
言罢,转身就欲离开。
“等等!”秦今安叫住她。
白知愿转身,问道:“秦公子还有何事?”
秦今安上前一步道:“阿愿,若是我做了一些错事,你会原谅我吗?”
白知愿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身后的天临则一脸警惕的看着秦今安,这人三番五次纠缠县主,现在又趁他家少爷不在,缠了上来。
白知愿思忖一刻,开口道:“若是小错自然无妨,人生在世,谁都会犯错。若是大错,那也轮不到我来原谅你。”
秦今安有片刻的低落,他道:“阿愿,对不起。”
“什么?”风太大,白知愿有些没听清。
秦今安摇摇头道:“没什么。”
白知愿总觉得今日的秦今安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大概是她前世的经历,让她在今生有了谨慎的习惯。
但白知愿看着眼前的少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异样,大约还是因为自己先前的话,他才有些奇怪吧。
白知愿收起心思,不放心道:“秦公子,人生漫长,你总会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姑娘的。”
秦今安苦笑道:“不可能了。”
“阿愿”他抬眼道:“你是我唯一喜欢的姑娘。”
白知愿不为所动,她目光清明的看向眼前的少年,眼中唯独没有爱意。
秦今安亦回看着她,眼中爱意分明。他想起那日在北狄营中,与他欢好的女子,那女子有着如白知愿一般的清明眼神,让他一时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秦今安看着看着,不自觉向前一步,眼中的情动明显。他站的离白知愿仅有一步之遥,他微微侧头,对着白知愿便吻了下来。
白知愿大惊,猛的后退一步,再看向他的眼里便涌起掩饰不住的怒意。
身后的天临在明白他的企图之后,一脚踹了过去。
秦今安闪躲不及,被天临踹倒在地。
白知愿一脸冷漠道:“秦公子,我看在你是秦叔孙儿的份上,今日就不与你计较了。若你下次还是如此无理,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秦今安苦笑出声,逼问道:“若是谢云嵩呢?若是他你也会躲开吗?”
白知愿猛的看向他,眉头紧缩,眼里闪着怒火,她冷冷道:“我先前心中对你感到抱歉。可是今日,秦公子如无赖一般,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我与谢将军两情相悦。请秦公子再莫纠缠,若你执意如此,那么不如回你的月华镇吧。”
秦今安站起身,定定的看着白知愿,白知愿脸上除了冷漠再无其他的表情。
秦今安眼底闪过一丝痛色,随后像下定决心一般。他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眼里已和平日无异,他开口道:“抱歉,阿愿,是我唐突了。”
白知愿不再看向他,冷冷的大步向着营帐走了回去。
她边走边想,今日的秦今安为何如此反常。平日里的他隐忍克制,像个翩翩公子。今日为何失礼到如此地步?
白知愿停下脚步,对着天临道:“天临,这几日你多注意点秦今安,我总觉得他这几日有些奇怪。”
天临一惊,问道:“县主是怀疑他?”
“我不知道。”白知愿答:“但这几日谢将军不在,还是多留个心眼吧。”
天临道:“是!”
白知愿回了营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今日秦今安的反常,一时竟不知道是自己太过于敏感还是秦今安为情所困才如此无礼。
白知愿想着想着,迷迷糊糊间,想着若是谢云嵩在就好了,起码自己还有个商量之人,以他的聪明一定会发现些什么。
原先他在的时候不觉得,他这一走,才觉得北境没他不行。
他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