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先生,你来得这么快!”青竹讶异道,然而没等青年男子回话,青竹回头看了眼已升三丈高的秦溪,忙将两人向后推道:“快跑!”
墨梁与青年男子虽不明就里,见青竹紧张的神色,仍然飞身后退,直至退到院墙根,三人返身看着天空中剑势逼人的秦溪。
“这是什么招式!”墨梁语气中有些惊恐:“墨家剑法有这等招式?”
“不是,这是秦溪自己的剑招,叫无名。”
说话间,秦溪已直刺而下,强大的剑势如天地都在震动,砰砰一阵炸响,馆娃宫内院地面的石板尽数炸裂,石板下满是机关,厚重的金属都被压的嘎嘎作响。
墨城处在这极度威压的剑势下,面上掠过一丝赞赏之色,但木剑飞舞,剑招飞快,竟直接将炸裂的碎石全部向天空击去。
秦溪眼见碎石如雨如暗器般飞掠而上,甚至有的已经擦破脸颊,但仍不愿停剑认输,毫无畏惧地继续一剑压下。
墨城嘴角已隐隐渗出鲜血,但手中的木剑舞得越发迅疾,几乎出了残影,直到最终咔地一声,木剑削击巨砖而断,秦溪也立即收了剑势,飘然而下。
两人都惨不忍睹。
秦溪全身衣服被碎砖划了无数道口子,脸上也多了好几道血痕,墨城更是没憋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身着素衣的青年男子见战斗已结束,立即快步上前,一边念念叨叨:“发什么疯,何以至此,活遭罪!”一面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墨城的手,直接号脉。
“放开,老夫没事!咳!”墨城十分反感,想挣扎反抗,却被素衣男子一掌压住肩膀关节穴位,动弹不得。
“动什么动,自己坐着调息去,大伤没有,内息乱了。你要是硬撑着不调,就等着丹田废了吧!”
素衣男子甩开墨城的手,又快步向秦溪走来。
“你……”
秦溪还没说话,手已被男子一把拽过去,只在脉上点了两下便放开。
“嗯……深厚异常!”素衣男子抚须而笑,转身向青竹道:“小师叔,你怎么还没把他收了?”
青竹面色一滞,结结巴巴道:“收……收什么收?”
素衣男子哈哈一笑:“还能收什么?当然是做生孩子的事啊!莫非你舍不得你的媚术?”
青竹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脸立即憋成猪肝色,说话也愈加连不成句:“老娘……当然不是……老娘……还没……”
素衣男子也不等青竹说完,絮絮叨叨道:“虽然论辈分,你是我小师叔,但不是我说你,有些事情你就是太优柔寡断,跟毒娘子一个德行,那怎么能行。你也老大不小了,放着这么好的姻缘不要?别傻了吧!你这一身媚术留着有什么用?你医术也不比我差多少,要不是你天天免费看诊,早就赚大钱了,哪还用得着媚术?”忽又沉吟道:“哦不对,你媚术是用来钓男人的,不是用来赚钱的,跟三娘四娘那两个老妖婆不一样。可是你在这吴郡又不是在北边,没敌人没任务的,哪里还需要钓男人?你平日都没有对这小郎君使用媚术吗?还是说你用了人家也不睬你?不至于吧?”
青竹如一只被吹得越来越大的灯笼,终于忍无可忍,怒道:“别说了!好歹我也是你小师叔,留点面子行不行!”也不敢看秦溪什么表情,脚下生风,撒腿就跑。
秦溪一个人站在馆娃宫内,无比凌乱。
素衣男子看着青竹的背影,喃喃道:“这就宗师了?什么时候的事……唉算了,宗师还不是一样没用。”忽而终于意识到边上还有个呆若木鸡的秦溪,立即拱手一礼,非常谦逊地道:“见过钜子,在下葛洪,有礼了!”
秦溪尴尬一笑:“葛先生……是毒宗人士?”
葛洪笑道:“是也不是,早年我还曾在朝中任职来着,但觉得索然无味,不如游历山林,求仙问道。后来我就遇到了小师叔和她的师尊毒娘子,我跟着我的老师学习炼丹之术的时候,为了了解药石毒性,便也跟着毒娘子和青小娘子学了一段时间毒术,因为毒娘子不收徒了,青小娘子又没到收徒的年纪,弄来弄去我只能跟一位水平比我还差的家伙拜了师,算下来,青小娘子便是我的师叔一辈了。”
“原来如此!那葛先生此次来吴县是有毒宗之事要办?”
葛洪沉吟片刻道:“算也不算,我来吴县虽是因为毒宗事务,但实际上我本就是丹阳郡句容县人,也算家门走一遭,不过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就当是看看亲眷。至于毒宗具体什么事务嘛,小师叔没告诉你,我也不好说,嘿嘿。”
秦溪越发觉得有些尴尬,虽然只是礼貌性地问上一句,这葛先生都能说上老半天,索性只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故意不再看他,目光落在正打坐调息的墨城身上。
“话说回来,钜子真的不对小师叔动心吗?那样前凸后翘的绝色女子可不是随处可见的哦,而且那毒娘子一向待她不错,你若娶了小师叔,整个毒宗便会是你的后盾,看谁不顺眼,毒死他,谁欺负你,毒死他……不过按你刚才的剑法,恐怕也没人欺负得了你。”葛洪嘻嘻笑着,又跑去给墨城号脉,这一回,墨城并未躲闪。
“行了,调理的不错。”葛洪甩开墨城的手,又想过来抓秦溪的手。
秦溪忙一抱拳道:“多谢葛先生,我觉得并无大碍了。”言罢也不等葛洪再回话,而是对墨城深深一揖:“城师叔。”
“嗯……”墨城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你自创的剑法?”
“是。”
“叫什么?”
“逍遥六剑。”
“呵呵,好一个逍遥六剑。前五剑足以对付天下宗师剑客,最后一剑,已非人间剑术。老夫输的心服口服。只是还有两句话要提醒你。”
秦溪恭敬再拜:“城师叔请讲。”
“其一,你缺一把神兵利刃。上次用的短剑太短,那小妮子用着正好,你用不行。若有空,你当为你自己打一把,当用上好剑,你的剑术威力便会成倍增长,一剑摧城也是有可能的。”
秦溪内心一震,点头道:“好!”
“其二,你的剑术还差火候。今日的剑势是借用道家真法取巧来的,并没有炼出你自己的剑气。当你能将内息引导至剑上,让剑化作你的手臂,你就知道剑气的威力当比这所谓的剑势强上百倍。我料想,或许随着你真法修为的提升,很快你也能掌握剑气的窍门。”
秦溪闻言沉思,忽而问道:“敢问城师叔是否知晓,我这真法再上一层,驱物之境,该如何参悟?”
墨城一声冷哼:“我怎么可能知道,我一个瞎子,只是杀的贼人多了些罢了!真法武学,你自己悟吧!”
秦溪闻言略有失望,与三人辞别下山,远远还听见墨梁跟墨城埋怨:“地砖才刚换上,又要全换了!”
墨梁又一声冷哼:“又不是我击碎的,干我何事!”
“没钱了啊!您老在这也喝了太多酒了,还都是上好的佳酿!”
“别拿这些破事烦我,我受人所托之事已经完成,择日便走。”
“您老要走啦?那我在这住下呗!”是葛洪的声音。
“不成!真没钱了啊!”墨梁哭丧道。
“我有啊,我不像有些烂好人,给人看病不收钱。”
“那真是太好了!”
“这位前辈,方才号脉十钱。”
“滚!”
“诶呀没办法,那墨盟主,方才替你们墨家前辈号脉十钱!”
“……我现在就带你去房间,免费住!”
秦溪当然想与墨城郑重道别,但估计按墨城的心性,反而觉得别扭。除此之外,青竹早早下了山,秦溪不自觉想尽快追上去。
时间久了,身边没有青竹时不时喳喳两句,也蛮不习惯的。
秦溪一路下到山脚,左右四望都没人,心里不免有些空落落的,然而刚要抬脚,身后“哇!”地一声大叫,将秦溪吓了个激灵。
回头望去,正是一脸坏笑的青竹。
“怎么,一炷香时间没见,呆子想姐姐了?”
“呃……我还以为你走了。”
“哪能呢,那多没意思。”青竹神秘兮兮笑道:“跟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呀?”
“不告诉你,只说去不去吧。”
秦溪思忖片刻:“去,反正稷哥那边也没什么事。”
漫步入城,一路看看街景,青竹今日显得十分放松,连平日里不会多看一眼的女红摊位也饶有兴致地看了半晌。秦溪对女孩子的东西当然一无所知,只是乖乖地跟着青竹,偶尔笑笑。
看看时间快到晌午,青竹居然领着秦溪来到吴县最着名的酒家得月楼:“今日我请你吃饭。”
秦溪愕然道:“你赚大钱了?”
“没有啊,你莫听那葛洪胡说八道。怎么,不赚大钱,就不能请你吃饭了?”
“呃……知道你平日里攒下些钱也不容易,不然我来请你吧。”
“切,你凭什么来请我呀,我的钱好歹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你的多半是庞妹妹给的月例吧?”
“呃……我想找点赚钱的活计,不是又被你取笑。”
青竹微微一笑:“那是逗你玩的,你还真是个呆子啊,说什么你都信。”
得月楼二层靠窗,青竹要了几道小菜一壶酒,十分热情道:“你来吴县这么久,怕是从来没吃过吴县的特色菜吧,别客气,这里是最地道的,尝尝吧!”
香气四溢,秦溪也确实被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也不再客气。青竹也一并下筷子,还给秦溪倒了杯酒。
“如此佳肴,没酒怎么行!”青竹笑道:“今日也没别人,就咱俩随意喝几口吧。”
秦溪点头而笑,两杯轻碰,醇香美酒下肚,不禁赞道:“好酒!这鱼也做的极好吃!”
青竹笑道:“喜欢就多吃些。”
酒过三巡,菜肴已见底,两人都有些微醺。青竹掏出铜钱放在桌上,拉着秦溪道:“走,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里呀?”
“去了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