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汝之前并不知道这处宅邸里是谁的居所，但是看到正坐在正厅主位上的苏培盛之后，一切便不言自明了。
按照传统剧情的话，密谋这种事情，还是应该找一个阴暗狭小无人能够寻找到的密室当中进行更有氛围感和仪式感。
即便是不怎么讲究仪式感的直男们，也该找一个相对隐蔽一些的地方。
最起码也不应该在正厅这种地方堂而皇之的讨论。
但是看起来苏培盛是一个有些叛逆的家伙，他没有按照最传统的那些套路来，反而是在自己住所的大堂上大声密谋。
张玉汝搞不太清楚，他到底是狂妄，还是有什么别的依仗。
在张玉汝的造化之眼中，所有的变化之线都清晰可见，而这些变化之线汇总起来之后，指向了最终的源头苏培盛。
不需要去侦测什么线索，张玉汝跳过了所有的推理过程，直接得出了结论。
苏婉晴的失踪以及拥有苏家血脉的中级能力者的死亡，全部都是苏培盛的手笔。
对于这样的答案，张玉汝并不意外。
苏培盛本就是除了苏经风、苏笙和之外声势最盛的家主候选人。
甚至在苏笙和起势之前，苏培盛一直都是苏经风最强的对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这句话在怀庆府就算是刚刚接受义务教育两年的小学生也大概率是听过的。
但是实际上，这是张玉汝一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傲慢。
知识和教育资源是极其宝贵的，置身其中的人很难理解它的珍贵。
复兴会下辖的地区没有像神州国官方那样进行群体的义务教育，毕竟这种事情所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实在是太高了。
即便是三大邪教组织之一的复兴会，也只能够做到对于直辖范围内的普通民众进行教育。
门阀世家垄断上升渠道的最好方式，并不是在所有的地方都安排上有家族血脉的自己人，这种方法太过粗浅，而且家族当中的成员未必可堪大用。
更好的方法是垄断教育资源。
再怎么天才的人物，如果得不到足够的教育资源也很难成器。
想要得到教育资源，想要施展抱负，想要获得上升的渠道吗？
这些东西谁都想要，那么为什么要给你呢？
自家的人尚且还不够分，何况是你一个外人。
所以想要得到门阀世家的资源，就只能够表现的比门阀世家的自家人更加忠心。
就像是某些二鬼子，精神某国人一样，他们为了表现自己的忠心，反而会做得更加极端，断绝自己的退路。
没有退路的人，没有选择。
之所以会扯这么多，便是因为苏培盛手中掌握着的资源和这方面相关。
还是那句话，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苏家的公子和小姐们自然不会受到教育资源上的限制。
对于家族后代的培养，无论是哪一个家族都会是不留余力的。
苏家的中高层当中或许因为有裙带关系，血脉关系混上去的蠢货。
但是家主候选人当中，绝对不会有那种愚不可及的家伙。
他们彼此之间都会相互调查对方，探查对方的长处与短处，优势与劣势。
例如苏经风最强的就是他的投胎技术，不要觉得这种说法很搞笑，投胎真的是个大学问。
苏经风可以说是赢在了人生的起跑线上，他是大师的嫡长孙，家主的嫡长子。
很多人奋斗终身还未必能够得到的东西，他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全部拥有了。
苏培盛的投胎技术没有苏经风那般精湛，但在苏家家主候选人当中，其实也只比苏经风差了一些而已。
相比于远了两层的苏道宇、苏江垒、身为女子的苏婉晴、被自己老爹拖累的苏笙和几人来说，苏培盛的情况可是要好上太多了。
除了作为家主的苏西平之外，苏家当中权力地位最高的便是苏培盛的父亲，因为他掌握的就是苏家的教育资源。
说是教育资源的话，可能不是那么直观，让人感觉好像也很寻常，但如果称其为上升渠道的话，或许大部分人就能够理解这份权力之重了。
简单来说，想要给苏家当狗，也要看苏培盛的父亲苏东胜看不看得上这条狗。
不在这种环境当中的人是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人抢破头皮要当狗。
人是需要发展和上升的，即便是那种摆烂的人，也需要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来摆烂。
在上升渠道被垄断的地方，个人的发展与前进是那样的奢侈，所以只要能够看到一丝希望，出卖尊严和自由又算得了什么？
那些矜持和尊严，就像是男生的第一次和女生的少女心一样，在自己看来或许比什么都重要，但对于别人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正因如此，在襄城地区，在苏家势力范围之内，永远都不缺乏想要给苏家当狗的人。
苏东胜作为训狗大师，当然懂得给狗分类。
有的人有潜力有才能，投资会有回报，这些人可以给出好的待遇，让他们当苏家的忠犬。
有些人没什么才华，不值得投资太多，但是他们够狠，道德底线足够低，这些人可以当做咬人的恶狗。
而很多时候恶狗比忠犬还要更加好用。
忠犬的养育成本是很高的，无论是物质还是情感都需要给予不小的投入。
养狗养的久了也会有感情，一些事情主人家甚至未必舍得让忠犬去做，不管是沉没成本还是情感因素，总之主人对于忠犬还是比较爱惜的。
但像苏家这种经常与其他家族起冲突的主人，自然不会老老实实的生活，不与人争斗。
他们总会有需要让狗咬人的时候，这种时候就能够体现恶狗的作用了。
恶狗喂养成本不高，吃点主人的剩饭就能养活，给根骨头就算是奖励，让它咬谁就得咬谁，根本没有拒绝的空间。
若是被咬的一方实力雄厚，把恶狗直接打死或者交出去，也算是给了个交代。
而这种好用的恶犬，苏东胜的手底下多的是，苏培盛用起来也没有什么压力。
如果张玉汝所料不差的话，就算有人能够抽丝剥茧，从层层伪装之中找到真相，最后发现的凶手也会尽可能的和苏培盛撇清关系。
此时此刻，苏家家主候选人当中，投胎技术前两名的选手坐在一起，倒也有几分意思。
如果不是担心自己出声吓到苏经风和苏培盛的话，张玉汝其实挺想问一问这两位是不是打算交流一下投胎技术。
如果投胎是一门课程的话，苏经风应该是个带专学历的高材生，苏培盛怎么也得是个普高学生。
别因为现在学历膨胀就觉得这俩人没文化，实际上大部分人的投胎技术小学毕业都算不上，小学肄业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