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衍今天开着一辆黑色法拉利purosangue,以前陆星辰不觉得现在真是看这豪车就扎眼,车本来就吸引人了,加上车上的人更吸引人,而她这个不想引人注意的还要上这辆车,造孽啊。
她刚坐上后座楚泽衍出声问:“想吃什么?”
经验提醒讨价还价只会拖延停留的时间,陆星辰直接就说:“您定,我都行。”
而好巧不巧楚泽衍带她去的地方是,周记私房菜餐厅。
陆星辰不可避免想到厉臻来这里给她打包外带的事,两人在服务生引领下入座,楚泽衍看着她很好脾气地说道:“来过这家吗?听说是私房菜做得最好吃。”
好吃她是知道的,但没来过店里,“第一次来。”
楚泽衍把菜单给她,“喜欢什么自己点。”
陆星辰婉拒,“您点就好。”
她这举动不是跟他保持距离,而是拉开距离了,楚泽衍拿过菜单点了几道菜给了服务员拿走,他看着陆星辰说:“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真有必要这么避恐不及吗?”
陆星辰礼貌说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过简简单单的日子。”
楚泽衍反问:“我很复杂吗?”
陆星辰看了他一眼,“您生而不凡。”
“……”这话题聊不下去,楚泽衍直接换了一个,“婉怡第二天就醒了,现在人没事了。”
“恭喜。”
“检查结果也出来了,没有检测到特殊药物,只有一种安眠药的成分,而且这种药在婉怡个人最近就医记录里能找到,至于她身上出现发热跟疹子的现象是酒精中毒。”
意思是安眠药可能是苏婉怡自己吃的,那些人并没有在她的东西里动过手脚?可陆星辰想到那个蓝色头发女生说的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她只是轻微一个表情就被楚泽衍捕捉了去,他不动声色接着又说,“我调了监控看到你救婉怡的过程……你丫头胆子是真不小,一个女孩子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还敢一打二?”
陆星辰可不邀这个功,“我哪打得过,智取的,没费力气。”
也不知道是她说话有意思,还是她的话就长在他笑点上,楚泽衍听了再次莞尔,“智取胆子也不小,真的谢谢你。”
“您真要谢的话……”
“我知道,以后不要找你,你想过简简单单的生活。”楚泽衍直接把她的话接过去再反问,“我也不差啊,你怎么能一点主意都不想打?”
陆星辰微微一笑,“是我差,不敢打您主意。”
“我允许了也不要?”
“我有男朋友。”
楚泽衍挑眉看向她,“厉臻?”
陆星辰坦然回答:“是。”
楚泽衍就纳了闷了,“他也不差啊,你怎么又敢了?”
陆星辰看了他一眼更客气道:“他比您差了一点。”
“……”这人说话是有趣,但都奔着跟他把天聊死的目的去的,“你这话敢当着厉总的面说吗?”
陆星辰:“在他面前我就不这么说了。”
回答得真实诚,楚泽衍笑,“你就不怕我跟他告密?”
陆星辰淡淡一笑,“就算这样,下次令妹有麻烦我还是会出手,楚总依旧不用客气。”
打脸都打得这么斯文的吗?楚泽衍笑开,但下一句就问:“你对婉怡服用安眠药的事怎么看?”
陆星辰眼皮抬起,面色如常回答:“这个真超出了我的专业范围,你们最好还是看医生比较妥当,而且听说苏小姐是学医的,她应该也比我懂。”
楚泽衍看她睿智内敛的眼睛,猜到她知道他想谈的不是医学相关的事,只是不想介入他的事而已,他便自己往下接了话。
“我找人问过那天晚上带她走的那些人,他们都说同学校友聚会,婉怡喝多了,他们准备送她回学校。同样我也问了婉怡,她给的说法跟那些人是一样的。”
陆星辰微垂视线片刻,再看向楚泽衍,“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楚泽衍嘴角带着一贯的笑意,但直视她的视线里有穿透人心的锐利,“如果是这样,都准备进电梯的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拦截婉怡?”
陆星辰这会儿笑了,“所以楚总叫我出来吃饭不是表达谢意,是审问吗?”
楚泽衍靠向椅背,“没有,只是请你帮我提供一些线索。”
这时候服务员给他们上菜,两人对话暂时中断。
等菜上齐,楚泽衍拿起公筷先给陆星辰夹了一块红烧排骨,陆星辰确定他并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所以美眉微微一挑。
楚泽衍放下筷子继续道,“我确实是楚鸿昌的儿子,但我只是他在外面生的私生子。我妈跟他在一起时还是个刚出道的小演员,后来因为怀了我事业就此中断。
可承诺给她一个名分的楚鸿昌还没离婚就又有了新欢,几年后我妈在苏国安的强烈追求下与他交往,苏国安嘴里说要跟她结婚,但我妈怀了婉怡七个月才知道他已经有了家室。
我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了六年,那时我十三岁,从寄宿学校回家发现妹妹不见了,我妈就告诉我妹妹意外过世了,我也是在那年被送回了楚家。
楚家其他人并容不下我,因为我的存只会让家产的争夺者又多了一个。借着我妈重病出国治疗的契机,楚鸿昌把我一起送到国外,不久后我妈病逝,我继续在外留学了很多年并打算不再回国,可三年前突然得知婉怡还活着的消息。
原来我妈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原本打算把我跟妹妹都送到楚家的,但楚家连我都容不下何况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情妇的孩子?所以妹妹被送去了苏家。
苏国安孕期出轨有的婉怡堪称苏太太的眼中钉,所以她进了苏家就开始被虐待,说实话,听说厉家的人经常给她饭吃,收留她,我真的很庆幸。”
说到这里楚泽衍眼眶微红,但他笑着继续说,“这本该是我这个哥哥应该做的事,可我那些年只会哀叹自己的悲惨,浑然不知妹妹比我惨得多了,她那时只是一个小小的小女孩。”
楚泽衍说到这,拿起桌上服务生倒好的酒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回桌面盯着看了很久,幽幽开口。
“我小时候很矛盾,明明大人们犯的错,为什么偏偏孩子来受这份苦?也自我怀疑过是不是我就不该出生?”
陆星辰听了这话眸色微微沉下来。
楚泽衍此时抬头看向他,波光滟潋的眼睛里不再是波光荡漾,而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阴鸷与决绝,他一句一句地说:
“后来我想了又想,我妈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我妹妹又有什么错?我们为什么不能得到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为什么必须忍受别人欺负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