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苏瑶的觥筹交错间,我和她的世界都好像陷入到了一片颠倒之地。
看着脸蛋儿已经红润的苏瑶,我又起开了一罐啤酒并递给了她,随后笑了笑道:“我就说你的酒量不仅如此吧?来再喝一罐!”
苏瑶红着脸,笑了笑道:“不能喝了……不能喝了!我的面前都已经出现两个你了!”
我把啤酒放在了她的面前,道:“就得喝尽兴才能舒服,你现在这个状态,睡醒了肯定头疼!”
“真的假的……”苏瑶说出口的话明显有些迟钝了,我知道如果这罐酒喝完,她肯定就会醉了。
我也不想让她喝醉,可我的心里还有一丝不放心在医院的骆婷。当然,这丝关心是不涉及爱情的,单纯是因为我们是朋友,而且她现在还是一个病人,并且还失去了一段记忆,实在是太可怜了。
……
我将苏瑶抱到了床上,替她脱掉鞋袜和外套后,又给她盖好了被子,随后我轻轻的呼唤了几声她的名字,她也只是“哼哼唧唧”的应了一声,确定她已经睡下了之后,我熄了灯,离开了家。
此刻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多了,夜色下,拦了一辆出租车的我,在车上闭眼沉思了起来。
我不清楚骆婷为什么要找我,或许此刻在她的心里,我仍旧是她的男朋友,在这样的一个安静的夜里,她是需要陪伴的,而最需要的也一定是她心中的这个“男朋友”的陪伴。
又或许,她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毕竟上午的时候,我离开医院时的确是有些匆忙的,她未必把想和我说的话都说出口,况且当时也并非我一人在场。
想到这里,我睁开眼睛,拿出手机,给于嘉慧发送了一条微信消息,向她问道:“我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了,现在骆婷怎么样了?”
片刻后,于嘉慧回复我道:“她刚刚睡了一会儿,现在正在吃晚饭呢!”
我没再回复她,因为隔着车窗,我已经看见了不远处的医院,它还是那么的高大,每天承载着无数的生离死别和重获新生。不过在这一刻,至少我是幸福的,因为我在意的人,她并没有让我承受生离死别的痛楚,她给我带来的是重获新生的喜悦。
……
我隔着门上的玻璃,把目光投进了病房里,房间里,我只看见了骆婷,她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月色,她的背影看着十分的安静,如果只看着这背影,我想没有人会想到在不久之前她所发生了那么多可怕的经历。
敲响了病房的门,她似乎知道来的人是我,所以并没有回头,只是用轻轻的仅仅能够让站在门口的我勉强听见的声音道:“进来吧!”
推开门,又关上门。在病房的门被关上的一瞬间,骆婷转身看向了我,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四目相对,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月光就在不经意间透过玻璃窗闯进到了房间里。洒在骆婷脸上的月光,让她看起来又漂亮了不少。一时间我竟不清楚是月光照亮了她的脸颊,还是她的脸颊提亮了月光。
她好像也沉醉在这样的月色中了,我能够理解,毕竟这样的月色,她已经错过了好久好久了。
还是我先开了口,我往前走了两步,问道:“于嘉慧呢?怎么没看见她呢?”
“她知道你要来,下楼散步去了……”
“哦……散步好啊……”我一时间有些语塞,勉强挤出来了这样一句没有什么营养的话。
她并没有因为我的话感到无奈,而是笑了笑,让我坐下,随后道:“今天我爸来了,说要把我送去北京治疗,但我把他给拒绝了!”
虽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我原以为只是医院这边不建议骆婷转院,竟没想到连她自己对此也是表示拒绝的。
“为什么啊?北京的大医院肯定对你的治疗更有帮助啊!”
“我没病啊!就在济南的医院待着就挺好的,过几天我就可以出院了……再说了,你说我要是去北京了,你会陪着我去吗?异地恋太辛苦了,我可不想和你异地恋……”
原本我还想逗逗她,来上一句小品里面的经典台词,让她“没病走两步”。可当我听到了她的后一半话时,我沉默了,她真的是失忆了,如果在上午的时候,我还觉得这没什么,但这一刻,我才发觉这真的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了!
我是活在她记忆里的男朋友,而我现在的女朋友又是苏瑶。从未想过有一天,如此狗血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可这一天,偏偏就这样来了!
她又看了看我,随后叹了口气道:“今天下午,我和嘉慧聊了很久,她和我说咱们俩其实已经分手了,我不太相信,咱们俩的感情那么好,为什么会分手呢?但是她说的又很真实,不像是假的,楚然,你告诉我,咱们俩是真的分手了吗?”
我想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将分手的这一结果告知骆婷了,虽然此刻我承认了这些,势必会伤害到她,但如果我不把实情说出口,那么伤害的就将是苏瑶了。
与其都要伤害一个我亲近的人,那么倒不如就实话实说,因为谎言是经不起时间的推敲的,即便此刻的我撒了谎,可以让骆婷有了一定的心里安慰,但他日终有一天这个谎言会被拆穿,到那时恐怕就要伤她更深了。
我看了看窗外皎洁的月光,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道:“于嘉慧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分手了,并且已经分手两年多了!”
骆婷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落泪,似乎她对于这个答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她只是默默地看着我,半晌后,才低着声,好似在问自己,又好似在问我:“我们这么相爱,怎么会分手了呢?我真的想不明白!但我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看着她有些痛苦的模样,想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恰好此刻的月亮被一片云遮挡住了,似乎也掩盖住了我说话的欲望,我静静地看着她,直到那道月光的再次出现,她才又开口道:“那你能告诉我,当初是谁提出的分手吗?分手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我苦笑的摇了摇头,道:“现在还追问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你的身体健康!”
她看着我,终于有些哽咽了:“可是我真的想知道,我不能想象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会走到分手的那一步,又究竟是什么原因,可以让两个人分开呢?如果只是身体健康,但是这一段记忆始终无法恢复的话,那么我想我一定不会活得很快乐,而且我还会觉得,我的人生都将是残缺的了!所以,楚然,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咱们俩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手的呢?”
我怔怔的看着她,却说不出话。当初她的确是给了我一个分手的理由,可是我一直不觉得那个理由是真实的,这其中一定还有更加真实的理由,只有她知道!可是现在,她却都已经忘记了,似乎这已经成为了一道无解的题,困着她,困着我,永生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