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后的一个清晨。
今日是祁陌黎休沐的日子,两人正一起用着早膳,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突然,一个小厮打破了这份美好。
小厮在门口将消息传递给已经用完膳的秦盛,秦盛对小厮吩咐了两句,又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此事有必要立刻告诉王爷。
“王爷。”秦盛进门立在祁陌黎身旁。
“何事?”祁陌黎知道没有要紧事秦盛不会随便进来打扰,若是进来一定是有什么事。
“王府门口有个流浪者,自称是郡主的哥哥,认亲来了。属下为防止百姓嚼舌,先将他带去了会客厅。”
“什么!”苏梧惊呼。
“随本王出去看看。”祁陌黎放下筷子起身,又对将要起身的苏梧道,“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两人向会客厅走去。
苏梧在这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终还是决定偷偷跟上去瞧瞧。
这边祁陌黎板着脸问秦盛:“上次调查结果准确吗。”
秦盛立刻回答:“千真万确。”
既然确定苏梧现在孤身一人,那这来相认的“哥哥”必定不是善茬。
会客厅里,流浪者正半躺在椅子上,虽然身上肮脏不堪,衣服也破旧得勉强能蔽体,但他眼里的金瞳却依然让他有一分妖娆之感。正是小希。
祁陌黎和秦盛二人赶到会客厅时,小希已经端坐了起来。流浪者锁骨清晰可见,虽然脏,但却不影响美。
祁陌黎紧锁眉头,目光冷冽地看着流浪者。在门口观察了一下,他就进来站在流浪者前面不远的位置。
“起来!”秦盛道。
小希闻言起身。站起身后的小希比祁陌黎还高了些许。
祁陌黎没有关注这些,他的眼睛停留在面前人的眼眶里。那是一双金瞳。
“阿妹呢?我要见的是我阿妹。”小希道。
“你是何人?”祁陌黎眯着眼。
“不是说了么,我是苏梧的哥哥。”小希双手抱怀。
“据本王所知,她并没有什么哥哥。”
“……”小希在思考他接下来该怎么说。
这和计划好的不一样啊,计划里苏梧应该在场的啊。
苏梧眼看不对,立刻活跃起来,营造出自己是跑过来的样子,进了门。
“阿陌!”苏梧喘着气。
“怎么过来了?”祁陌黎赶忙把苏梧护在身后。
“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什么是不是真的?”
“你不知道,我奶奶告诉过我,我之前的确是有一个哥哥的,只是他刚出生时浑身金黄,尤其是眼睛,村里人都说这是不祥之兆,要把我哥哥送走,起初我家里是不同意的,但是最终寡不敌众……”苏梧有些忧伤地缓缓道来。
“好了,别伤心了。看看这是不是你哥哥。”祁陌黎拍拍苏梧的后背。
苏梧这才擦擦眼泪,向前走了两步。
她假装仔细地看着面前的人,直到对视上眼神。
“哥哥!”苏梧欣喜地抱住小希,微微抽泣。
小希嘴角微扬,顺着苏梧的后背。
祁陌黎不受控制地右眉一挑。他拉过苏梧,认真地问:“你认出他是你哥哥了?”
“是,他是我哥哥,我奶奶偷偷告诉过我,哥哥左额上有一片金色粉状物。你看他。”
苏梧指着小希左额上的一小片金粉。这是小希化成人形后带来的标志。此刻虽然很脏很黑,但仍然隐隐发光。
刚出生就被送走又怎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祁陌黎持怀疑的态度。他吩咐秦盛:“快去准备换洗衣服和客房。”同时眼神示意秦盛。
秦盛领命。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祁陌黎笑道。
“苏希。”小希也微微一笑。
两男人之间仿佛有电流在彼此交互。
小希在和两人分开后被一个小厮带到了房间沐浴。洗净脏污后泡着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他不自觉地轻哼了一声,刹那间,浴桶里的水面上竟浮起了一层细密密的金粉。小希丝毫不在意,眯起眼睛享受了起来。
而苏梧此刻正装出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依偎在祁陌黎怀里,好一副红颜祸水的样子。
“阿陌,我想回去洗把脸换身衣裳,你看,我的脸都花了。”苏梧指着自己的脸蛋儿。
祁陌黎捏了捏她不施粉黛的小脸,轻声道:“去吧。”
苏梧回来后洗了个脸。她不是不知道秦盛要去做什么,但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化了个淡妆,苏梧扬起笑脸去找祁陌黎。
祁陌黎对面已经坐了苏希。洗干净的苏希越发妖孽,大长腿抬起翘着二郎腿,皮肤白皙吹弹可破,眼尾泛着点点猩红,左额的小标志熠熠生辉。
苏梧忍住血气方刚的寄几,坐到了祁陌黎旁边。
“哥哥,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苏梧道。
“很不好。”小希慵懒道,“我被奶奶无法生育的妹妹偷偷收养,某天姨奶告诉我,我有了一个妹妹……”
小希按照之前苏梧告诉他的故事说起来。
说完,他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珠。
“来人,传膳。”祁陌黎道,“想必苏公子一路颠沛,腹中饥饿,不妨边吃边聊。”祁陌黎还是很警惕地观察着苏希,一切都要等秦盛带回确切消息再说。
小希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炒三鲜。苏梧一个眼神瞪过去,小希才开始大口吃饭。
饭毕,苏梧以和兄长叙旧为由回到了她的小院,并命人收拾出一间副室给小希。祁陌黎有些不同意的意思,毕竟秦盛消息还没带回来,这人不知是好是坏。所以,一个时辰后小希暂时住在了另一处更为偏僻的地方。
苏梧回到她的屋子,关上了门。是思兰回来了。
“郡主,我找到消息了。”思兰带着之前那张纸,放到苏梧面前,“枫树蕈菇在城外树林里就有,很常见,不过只是这另一种东西,浔埠,我走了很多家药铺,他们都没有,只有京城隔壁的渝水城内,一家名为‘宗佘堂’的地下药铺里有一株,约莫半年前高价卖给了一个戴面具的人。”
“打听的挺清楚的啊思兰。”苏梧盯着思兰,坐在椅子上,“那戴面具的没有更具体的消息吗?”
“只知道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其他一概不知。”思兰回答道。
“是吗。”苏梧继续盯着思兰。
思兰扑通一声跪下,道:“郡主,请您相信我。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在渝水城长大,天桥洞地窖这种地方我很熟悉,所以才能打听出宗佘堂来,绝没有其他心思,郡主明鉴!”说罢,趴在了地上。
“原来是这样。起来吧。”苏梧转回身子,一只手支撑着头。
“郡主不信任思兰,思兰不愿起。”
苏梧看了一眼思兰,起身扶起她。思兰已泪眼婆娑。
“好了,我信你。你很棒。”苏梧道。
“谢郡主。”思兰擦擦泪。
苏梧若有所思。现在她的事情有点多,所以她得一件一件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