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默元倏地盯向聂凌宇，似乎想从其脸上看出些端倪。
可惜现在的聂某人演技炉火纯青，岂是这般随意发现的。
“您有意？”张默元说的话都带着颤音。
聂凌宇想了想，最终还是颔首，“不过，张总你不要误会，我也是看到剧社这么难，才临时起意，并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张默元自嘲一笑，神情凄凉，“如果聂导真有什么所图，倒是好了，起码证明这里还有点价值。”
“张总......”
聂凌宇话刚开口，就被张默元打断，这回他表现的尤为干脆，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
“聂导，我明白您的能量，只要你看得上尽管拿去，我分文不收...”
他定定的看着聂凌宇，目露哀求之色，“我唯一请求的是，希望您能为这帮风雨同舟了三年的同事找个出路，他们虽然年轻，可真的很优秀。”
这时台上的演出开始，再聊下去就有点不礼貌了。
“张总，我先看一段，一会咱们再细聊。”
“好，您请！”说完这话的张默元，就心怀忐忑的陪坐在一旁，神游万里起来。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在观众虽不多，可笑声掌声不绝于耳的间隙里，聂凌宇对张默元道：“张总，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
“好好好，您请随我来......”回神的张默元连忙不迭的说道。
聂凌宇转头给坐在身侧的刘亦妃三女说了一声，就起身跟了出去。
只有十来平方的简陋办公室里，张默元为聂凌宇送上热水。
也不知是茶叶太差，羞于拿出，还是根本就没有。
不过，聂凌宇从不在乎这些物质上的享受，有可以，没有也无所谓。
“麻花有股权纷争吗？”这是聂凌宇第一个问题，也是他比较关心的。
买麻花可以，但他可不想买一堆麻烦回来。
“这个我可以给你保证，绝对没有。”
既然这样，那就可以继续下面的问题了。
“那请张总你介绍一下麻花的股权分配，和在编的人员行吗？”
张默元立即点头，道：“没问题，麻花的股权主要分在三方，其中我71%，一个早期创建麻花的朋友那里有25%，还有4%分散在几位剧社的演职人员手中。”
“现在整个剧社，加上一些后勤人员总共是45人。”
“外债...”张默元迟疑了一下，说道：“大概50万左右，基本情况就是这些。”
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些。
看来这个张默元处理内务确实是一把好手。
“你那位朋友的25%出售吗？我不喜欢麻烦，在商言商，再说我也不认识他，我可不想等把麻花做起来后，有人坐享其成，你说是吧？”
聂凌宇没有客气，直接说出自己的最后条件。
“卖肯定会卖，就是...”张默元为难的看向聂凌宇，有些囊中羞涩的窘迫。
聂凌宇笑道：“你先给他谈，看看他要什么价位再说。”
“好好好，我这就问他......”张默元忙不迭的说着，拿出电话就出了门。
热水袅袅的办公室内，顷刻间就只剩下聂凌宇一人。
他环顾四周，暗自叹息。
谁又会想到，如此陋室，居然是未来国内喜剧独角兽诞生的地方。
看着那幅书写着‘天道酬勤’的横幅，聂凌宇笑了。
或许这就是对那些踏踏实实认真做事的人，最好的褒奖。
幸运和努力，可能真是亲戚关系。
正当聂凌宇思绪飞远的时候，张默元走了进来。
他神情局促，甚至为难的有些举棋不定。
“他不卖？”
张默元赶紧摇头，“他一口就答应了，只是要价有些高...25万。”
聂凌宇莞尔，“一万百分之一，很合理。”
“聂导，价格应该还可以谈，我想再试试。”
“你和他说是我要买？”
张默元慌忙摇头。
看来还没被喜悦冲昏头脑。
“你要执意，我就不多劝，那么现在咱们聊聊你手里的股权.....”
张默元连连摆手，“我不要钱，只要您答应我刚刚的条件下就行，当然，是在您条件允许之下，不是强加。”
张默元既然说出这话，也是一个踏实本分之人，这种人只适合搞管理创作，对外公关接洽会被人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坐吧，咱们好好聊聊，你听听我的建议。”
张默元拘谨的坐在对面，似乎从把聂凌宇领进这间办公室后，他就自动的退出了麻花总经理这个位置。
“张总，我就直言不讳了，我想以你朋友出的那个单价买你手中的股份.....”
聂凌宇此言一出，瞬间叫张默元愣住。
他做梦也不敢想，有人会以如此的高价收购他手中，与废纸一般的股份。
“聂导......”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如果你觉得合适，那咱们就继续接着往下谈，反之，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咱们还是朋友。”
“你手中的股份，我会给你留10%，你的位置不变继续操持麻花的正常运转。”
“至于对外的一切接洽，我会另派他人，你主内他主外，互不干扰，但有事一定要商量着来，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找我。”
“这是我第一个要求。”
“第二就是，财务我也会另派。”
“第三，我会再从我的份额里拿出6%，一共凑齐10%作为激励奖，奖励那些工作中有突出贡献的优秀剧社工作人员。”
“听清楚，这里是全剧社的工作人员，也包括张总你。”
张默元神情精彩至极，他万万没料到聂凌宇会开出如此优渥的条件来。
至于对聂凌宇画下的大饼，他倒是从没考虑过。
再差还能比现在更差。
聂凌宇继续道：“最后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这一条将会签署在所有人的新合同里...”
“就是所有奖励股份只能是身为麻花剧社成员，才能有效持有，并且只有拥有权，没有买卖权。”
“我的话说完了，张总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我同意！”三个字脱口而出。
说完话的张默元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聂凌宇，把刚拿起水杯的聂凌宇给整不会了。
“完了？”
张默元重重点头，“你的每一项都在为我们考虑，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聂凌宇笑了。
或许把张默元摆在正确的位置上，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那行，我明天会派律师来，和你敲定条款，你今天和你那位朋友谈好，告诉他，只要卖，明天就能拿到钱。”
“另外，我会拨款500万，把外债和欠大家的都补上，再每人发3000元作为年终奖金提前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