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主动要求聂凌宇送自己回家的秦晃，因为刚才聚会的酒席上小酌了几杯，此刻明显有点醺醺然。
“看出来什么门道没？”
看似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可聂凌宇知道他讲的是适才发生的一切，包括天外天。
“考我？”专注开车的聂凌宇嘴角勾起弧度。
头枕在座椅上的秦晃不置可否。
“霍杜两位就不说了，一个港岛的豪门一个大院子弟，你是想叫我猜猜关尚荣？”
秦晃闭起的眼帘睁开一道缝，露出满嘴白牙笑道：“九爷果然是九爷，聪明。”
“他不是‘天外天’的真正主人吧？”
“哦，何以见得？”秦晃坐直了些许身体问。
眼角余光从对方身上一瞥即回，聂凌宇道：“小关是个随性的人，既然能跟你们这些非富即贵的子弟混到一块，肯定身份也不一般。”
“不过，为什么说他不是天外天真正的主人...倒没有什么真实依据，只是一种纯感觉，从那别具一格的布局和考究典雅的装饰来推断...”
“天外天倒像有几分出自女子的手笔，因为那里的一花一木布置恬静雅致，恍若绣阁香闺...哎，我第一次去耶，总共也没待多久，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在聂凌宇看不见的角度，秦晃的眼皮抖了几下。
“你小子果真个妖孽，仅凭这么一点点线索就能推敲出个大概来，还说什么第一次去，要是去的多了，还不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查个底掉？”
“怎么好端端的骂起人来了。”
秦晃有些气急败坏，“我是骂你吗？我是在夸你！”
聂凌宇翻了个白眼，“那我是不是还得说声谢谢？”
“也不是不可以！”两人就像小时候一样斗着嘴，像这样能讨到便宜的机会秦晃特别珍惜。
他赶紧把扯远的话题拉回来道：“天外天的老板确实是位女子，是位我们好多大院子弟的白月光，曾照亮每一个见过他的人......”
好多年了，聂凌宇还是第一次见到秦晃流露出如此表情，向往、惆怅、更多的像是不能靠近皎洁皓月的遗憾。
他心中一动，笑着揶揄道：“是什么样的女神，居然能叫咱们的晃爷黯然神伤？”
秦晃苦涩一笑，道：“我算个嘚啊，当年的京城第一公子都求而不得，我在人家眼里压根就排不上号。”
聂凌宇眸光闪烁，深感诧异道：“以那位的爷爷当年的权柄和地位都没能得手，你们怕不是对一位公主单相思吧？”
似乎感觉发小用粗鄙之言亵渎了心中的那份美好，秦晃皱着眉道：“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没得手，我还就告诉你了，她还真是位公主！”
聂凌宇一呆，见秦晃神情郑重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说的...不会是现在那位寡妇吧？”
秦晃苦涩一笑，沉默了下来。
从前京城有位非常非常出名的女子，不仅身负前朝皇室血脉，容貌更是冠绝当代，再加上家学渊源多才多艺，一时间为之倾慕者如过江之鲫。
后来听说嫁人了，夫家是江南那边的小门庭。
可是没过多久，就传出其成了寡妇的言论，至于她夫家之事众说纷纭，也没个确切的定论。
反正谣传嘛，怎么难听怎么来，在当时还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这事聂凌宇不是没听说过，不过都发生在他穿越之前，他只当是一桩无聊的杂谈，被丢到了记忆深处，要不是今天秦晃提醒，无论如何也不会联想到此处。
见发小神情低落，似乎在为了没能得见梦中月光而苦恼，聂凌宇忍不住打趣道：“晃爷，想想就行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以你家今时今日的地位，你觉得我叔你爸会允许你找个身负恶名，还比你大的寡妇？”
话虽直白伤人，可讲的是事实。
秦晃满脸无奈，长长叹息一声，“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聂凌宇酸的直咧嘴，失笑道：“好了，别搁那无病呻吟了...说说你的事，过完年准备去哪，别又去远远的一年也见不一次面。”
“老头子叫我自己拿主意，可我还在发愁呢。”
“华夏这么大还够你选的啊？”
提到自己的人生大事，秦晃也从刚才的失落中恢复过来，双手一摊道：“就是大，才难以抉择啊！”
聂凌宇心中一动，想起了一件事，犹豫着不知该说不该说。
“咱们俩还有啥话不能说的。”几乎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人，秦晃太了解聂凌宇的尿性，见他如此就知道他有话想说。
“不能留在京城吗？”聂凌宇试探性的问。
秦晃眼眸微闪，缓缓摇头，“不合适，我现在太年轻，在部门机关里除了熬资历，得不到实质性的锻炼，对以后没有半点益处。”
“我没说现在的京城......”
“你什么意思？”秦晃霍然一惊。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聂凌宇哑然失笑了起来，“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说以现在国家高度发展的速度，京城作为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你觉得它会不会还要拓展？”
秦晃皱眉，“这是必然，不过短期肯定是不会有太大举动，毕竟五环扩建也没多久。”
“那就跳出五环。”聂凌宇轻轻说道。
秦晃听得却如石破天惊，瞳孔一凝，沉声道：“你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了？”
聂凌宇摇头，“我能得到什么内幕，我只是以一位商人的眼光去看待问题，随着时代的发展京城一定会供不应求...”
他转望向秦晃，继续道：“我说的供不应求是讲的一切，包括若干年后疾速膨胀的人口和新兴崛起的各类产业，俗话说的好，近水楼台先得月，背靠大树好乘凉...”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跟物来到京城，届时，咱们高瞻远瞩的领导就会展望五环以外，将目光投向远处。”
秦晃隐隐察觉到那不对，可一时半会还有些模糊不清，直到听见这话，才恍然大悟道：“你小子拐弯抹角这么老一会，不会是想叫我去容城给你当保姆吧？”
“嘿嘿，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奖！”
秦晃一阵大无语，差点就信了这小子的胡诌。
不过聂凌宇忽然脸色一变，正经道：“我说的你考虑一下。”
“你认真的？”秦晃惊疑不定的问。
他知道聂凌宇不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开这种关乎自己未来的无聊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