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英,作为副省长周鸿基的大公子,那可是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虽才三十五六岁,却已然身居正县处级,担任建委党组书记一职。然而,周海英对这职位并不满足。平安县的县长孙友福比他还小两三岁,却已经当上了一县之长,而自己在建委,连建委主任的位子都没拿下。现任建委主任夏南平,还处处与他作对。究其根源,周海英认定是齐永林一直在压制他。齐永林身为市委副书记,“五人小组”的核心成员,虽说在任用干部时,齐永林没有绝对的决定权,但在否定一个人时,市委书记钟毅必定会考虑齐永林的意见。正因如此,在个别干部的任用上,钟毅也不得不权衡齐永林的看法。
“这次市委竟然推荐罗明义担任副市长,”丁刚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不满,“财政局局长虽说本身就是副市长的热门人选,但罗明义这人,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那财政局简直就成了他的私人领地。上次为了点经费,周书记不方便出面,让我去跟他要,差点没办成,可把我喝死在桌子上。”
周海英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说道:“罗明义这小子,可真会玩。他跟人民医院的一个护士长搞到了一起,还搞起了什么中医按摩。在咱们整个东原,恐怕有不少人都去他那儿消费过,按小时收费,一个小时一二十块钱,比吃药打针都贵。不过你也别对市委意见太大,钟书记毕竟是从县委书记的位置上直接提拔到市委书记的,论资历,和齐永林比起来还是差了些。再加上他年纪大,很多人都觉得,下一步接班的会是齐永林。所以市直部门的有些局长,还是围着齐永林转。就比如我们建委的那个夏南平,在齐永林面前不知道告了我多少状。”
“齐永林,他妈的!”丁刚猛地一拍大腿,满脸怒容,“念了几年书,靠着政策当上了市长,就把我们这些老干部的子弟使劲踩在脚下。这东原市都是我们的父辈打下来的江山,他凭什么念个几年书,就捡了个市长当,还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这样的人要是当上市委书记,我们还有好日子过吗?所以这次,坚决要把他搞下来。”
周海英重重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道:“这次机会难得,只要你能把秦大海的嘴撬开,我就不信秦大江能撇得清。这些年,秦大江就是齐永林的一条狗。该抓的问题不抓,老盯着我们兄弟几个。你想想,秦大海给林华北就送了近200万,他自己少说也挣了一两百万吧。我就不信,没有秦大江的照应,他能拿到这个生意。所以说,只要突破了秦大海,秦大江肯定跑不了。”
丁刚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狠辣,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放心吧。今天抽调的都是信得过的人,只要动真格,没有撬不开的嘴。公检法司齐永林说话不好使,上点手段,没啥问题。”
政治斗争向来是你死我活,成年人的复仇,往往是十年磨一剑,有仇必报,从不存在和解一说。所谓的和解,不过是迫于形势的无奈妥协,一旦有了机会,必定会展开疯狂的报复与打击,直至将对方置于死地。
东原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领导干部之间,彼此的底细,时间一长也就都摸清楚了。齐永林属于学院派专业型的干部,是从农村出身的半路大学生,从内心深处,他十分瞧不上市委大院里那些大院子弟。这也让一些老干部对齐永林心生不满。所以齐永林才任用了东原行署之前的政法委书记的女婿常运超担任市政府秘书长,也算是向老干部们积极示好。
而钟毅是从基层一步步干起来的务实型干部,也被知识型干部认为是“土包子”。在齐永林看来,周鸿基和钟毅知识面太窄,眼界太低,尤其是在工业发展方面,一直找不到重点,这才导致整个东原市的工业经济处于劣势地位。
虽说市委书记钟毅知道大院里集中了不少“刺儿头”,但对于这群特殊群体,也只能采取既拉拢又打压的策略,不然,没了老干部们的支持,市委书记就算满怀正义和一腔热血,在市长不配合的前提下,工作也难以推动。
夏季的夜晚,虽比白天凉爽了些许,但闷热的空气依旧在房间里弥漫,让人感到憋闷难耐。雷红英坐在家中,眼睛紧紧盯着墙上的钟表,手里握着一把还未开封的菜刀,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当表针缓缓指向12点,她“嗖”地一下站起身来,将菜刀别在挎包上,一把抓起挎包,大步走到门口,跨上摩托车,用力拧开钥匙。随着摩托车“突突”的轰鸣声,她如一阵风般朝着财政宾馆的方向驶去。
此时的财政宾馆,空调“嗡嗡”作响,送出的冷气给这炎热的夏夜带来了丝丝凉意。汪美英不喜欢打麻将,又向来没有晚回家的习惯,吃过饭后便找了个理由匆匆回家了。
麻将包房里,座位上各放着一个信封。众人神色淡定地拿起信封,只见上面写着“东原市审计局缄”,一行小字标注着审计局的地址、办公电话以及印制好的邮编,这是审计局的公函信封,不言而喻,里面装的便是今天的活动资金。
胡晓云拿起信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说道:“秦局长,就你小心思最多。我们给领导服务,向来都是用普通信封,上面可没有单位标记。你倒好,还用单位的信封,怎么,不用这个信封,咱市长就不知道今天是你在安排呀?”
秦大江被胡晓云直接点破小心思,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笑着解释道:“晓云主任啊,想多了啊,这些事情都是办公室主任在安排,我哪会去过问这些琐事嘛。今天我看齐市长春风得意、满面红光,看来我们手中的这几个信封,最后指定都是齐市长的呀。”
罗明义嘴里叼着烟,一边摸着牌,见怪不怪。
胡晓云见状,说道:“酒品看人品,牌风看作风。齐市长可不差你这俩小钱儿。今天打牌,我看还是要拿出真本事。要是故意放水,那就是对咱齐市长的不尊重。”
齐永林双手夹着烟,笑着说道:“晓云同志讲得好啊,打牌就是一种切磋,主要比的就是手艺。今天谁都不许放水,重要的是享受打牌的过程。”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麻将声中,有了齐永林的指示,三人也觉得确实没必要刻意放水了。只是不知道是今天齐永林手气太差,还是状态不佳,几圈下来,他已经输了大半。虽说输了钱,但齐永林却一再强调,牌要打得公平公正,谁也不许让谁,就图个高高兴兴、酣畅淋漓。
胡晓云手气极佳,赢了大半,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五十、一百的钞票,这些钱比她一年的工资还要多。她一边打牌,一边笑着说道:“今天这牌,我是该赢啊。咱罗局长马上就要升为罗副市长,咱们大江局长肯定也是逢凶化吉,咱们齐市长更不用说了,那肯定是官场得意、情场得意,这赌场嘛,肯定就不得意喽。”
听到“情场得意”几个字,罗明义不经意地抬起头,看看齐永林,又看看胡晓云,内心暗自嘀咕,莫非这两个人搞到一起了?不可能,不可能啊,这财政宾馆里年轻漂亮的女性多的是,齐永林怎么可能和一个已婚的女干部有什么瓜葛呢?
牌局继续进行着,打着打着,罗明义和秦大江都感觉有些不对劲,总觉得齐永林像是在故意放水,这和他以前的牌风完全不同。以往齐永林打牌,牌品可算不上好,有时候众人还没看清楚,他就把牌往桌子上一推,大喊一声“糊了”。可今天,却像是主动给大家送钱。
每个信封里装了1000块钱,一共4000块钱。按照平时的打法,就算打得大些,这些钱也要打到凌晨两三点才能输完。可还不到12点,齐永林就已经输得一分不剩。
付完钱后,齐永林双手一拍,笑着说道:“唉,今天这牌打得高兴啊!”
秦大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市长,今天是您照顾我们。要不是您手下留情,这钱我们肯定早输光了。”
齐永林摆摆手说道:“哎呀,打牌嘛,输输赢赢都很正常,主要是要公平公正地打。哪有只赢不输的人,除非他出老千。”说着,他看了看表,微微叹了口气道,“这都已经12点了,明天一早还要开会,我看今天要不咱们就散了吧。”
齐永林提出结束牌局,其他三人自然没有再继续打的意思,纷纷起身。罗明义赶忙说道:“齐市长,房间都安排好了,您可以到楼上直接休息。”
齐永林停下脚步,说道:“你们这宾馆呀,玩一玩还行,要说休息,可不如花园酒店啊。”
花园酒店是东原市的国有企业,也是东原市的标志性高层建筑之一。市政府时常会把一些招商引资的重要活动安排在花园酒店,所以齐永林经常出入这里。齐永林在花园酒店有一个长期供其个人使用的豪华套间,有时候在花园酒店迎来送往搞接待,时间早或者晚的时候,他都会在里面短暂休息。
听到齐永林要回花园酒店,罗明义和秦大江两人也没有强留,毕竟财政宾馆在硬件设施上,虽说能和市委招待所一较高下,但与花园酒店相比,还是差了一个档次。
到了楼下,齐永林双手扶着腰带,脸上带着几分得意,问道:“晓云主任,你住哪儿?顺路的话,我就送你一程。”
胡晓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说道:“领导,还真顺路,要不我就搭个您的便车。”
齐永林笑着说:“好,那正好。关于工业开发区新建市政府办公大楼的事情,咱们路上正好可以探讨一下。”说完,他转头看向罗明义和秦大江,说道,“你们两个可以再好好玩会儿,放松放松,但记住,可别耽误明天的工作。”
说着,齐永林便一脸淡定地走向自己的车。胡晓云赶忙上前几步,为齐永林拉开了后排车门。待齐永林上车后,胡晓云略作犹豫,还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车子缓缓启动,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秦大江望着车离去的方向,久久回味说道:“哎,我就纳闷了,这齐市长怎么也不问问我顺不顺路呢?”
罗明义一脸坏笑地说道:“秦局长,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要不,我送你回家?”
秦大江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今天晚上可把我累坏了。你安排个人给我按摩按摩。”
罗明义大笑一声,说道:“走上楼,兄弟我陪你好好放松放松。”说着,两人便转身朝楼上走去。罗明义对着门口值守的工作人员说道:“这个点了,估计也没什么人来了,你们早点把大门关上,也去值班室休息吧。”
自从财政宾馆不再对外营业后,客流量急剧下降,但财政宾馆并没有开除任何一个人,整个服务团队还是按照正常对外营业的规模来配置的。所以仅仅大厅里就有三名服务人员,不过他们的工作量和以往相比,已经减少了许多。基本上过了12点之后,就不会再有客人前来办理入住,已经入住的客人这个时候也很少会外出。
齐永林刚走不久,雷红英就骑着摩托车风风火火地来到了东原市财政局财政宾馆的门口。看着紧闭的宾馆大门,雷红英心中更加笃定,这里面肯定在进行着见不得人的勾当。雷红英在东原市是出了名的雷厉风行,行事作风果敢,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自信与豪气。她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推开虚掩着的门,满脸不屑地看着服务窗口的一名服务人员说道:“罗明义在不在?”
服务人员见雷红英满脸怒气,虽然身材有些发福,但衣着打扮十分讲究,一看就是有钱人,一时也拿不准来人是谁,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是?”
雷红英大声说道:“我是他姐,我找他有事。”
服务人员见过罗明义的爱人,知道这不是罗明义的媳妇。又见雷红英满脸自信,张口就直呼罗明义的名字,再看她这一身富贵模样,还真像是财政局局长家的姐姐。于是说道:“哦,是罗局长的姐姐啊。罗局长这个点应该休息了,您找他有什么事?实在不行,我先给罗局长打个电话问问。”
雷红英赶忙说道:“休息什么休息?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不是在和领导打牌,就是在和领导喝酒。”
服务人员见雷红英对情况如此了解,更加坚信她和罗明义关系匪浅。因为罗明义的媳妇长期抱怨丈夫不回家,还曾找姐姐哭诉过,所以这个时候他自然更不敢轻易透露罗明义的去向,赶忙打起圆场说道:“我马上给罗局长打电话。”说完,便拿起话筒拨通了电话。电话响了两声,罗明义就接通了。电话里传来罗明义的声音:“姐姐?什么姐姐?”
雷红英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一脸淡定地回答道:“你告诉他,我姓雷,我叫雷红英。”
听到“雷红英”三个字,罗明义的酒一下就醒了。他猛地把身上的女护士推开,抓起床上的衣服,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穿好衣服后,又对床上的女护士说道:“你赶紧躲到卫生间里去,不管谁喊,都别出来。”
女护士一脸不高兴地说道:“怎么,你媳妇找上门来了?”
罗明义着急地说道:“我媳妇?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找到这儿来。是市长的媳妇找上门来了。”说完,他也顾不上穿袜子,套上皮鞋就匆匆往楼下跑去。
跑到楼下,罗明义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呀,雷姐,这么大半夜的,您怎么跑到我这财政宾馆来了?要不我给您开个房,今晚就别走了。”
雷红英上下打量了罗明义一眼,说道:“你们这些人,为了陪领导,连家都不顾了。赶紧让老齐回家。”
罗明义笑着说道:“雷姐,齐市长刚刚从我们财政宾馆走了,他今天陪完领导就走了,没在我们这儿。”
雷红英一脸不悦地说道:“大晚上12点,陪什么领导?陪女领导吧。快带我上去看看。”说着,不等罗明义反应,便径直朝着楼梯走去。雷红英在财政宾馆来过不止一次,有时候也会在这里住下,所以她熟悉财政宾馆的格局,不用罗明义带路,便直接朝四楼走去。
罗明义见雷红英上了楼,赶忙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道:“快去找花园酒店的电话,通知齐市长,就说雷姐在找他,让他赶紧回家。”
交代完之后,他赶忙跟在雷红英后面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解释道:“雷姐,雷姐,领导真不在我们宾馆,他去送人了,送人肯定就回家了。”
雷红英一边走一边说:“你急什么,我找找不就知道了。”
罗明义在后面焦急地说道:“现在客人都休息了,您这么找来找去,会影响我们财政宾馆做生意的。”
雷红英说道:“你别担心,我又不会在你们宾馆里大吵大闹,只要人不在,我马上就走。”
到了四楼,这里的装修风格和其他楼层明显不同,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雷红英一看便知道找对了地方。
罗明义跟在身后,赶忙说道:“雷姐,这上面住的可都是贵客,可不敢……”
话还没说完,雷红英转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开始一个门一个门地听了起来。这番举动让财政局长罗明义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叫苦:这市长的媳妇,大半夜跑到财政宾馆来听墙根,要是传出去,这成何体统啊!他在雷红英旁边,焦急地压低声音说道:“雷姐,您这是干啥呀?这里面住的都是领导干部,要是被人撞见了……”
雷红英没有理会他,只是一间房一间房地往前走。好在整个财政宾馆四楼也就十多个房间。雷红英听了一会儿,便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罗明义一看这房间号,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房间不正是秦大江所在的房间吗?
罗明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雷红英已经从挎包里抽出了一把菜刀。他见状,赶紧闭上了嘴,也跟着侧耳听了起来。只听到里面传来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雷红英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她伸出手就要拍门,罗明义赶忙说道:“雷姐,里面的人不是齐市长,是审计局局长秦大江。”
雷红英犹豫了一下,缓缓放下了手。看着罗明义一脸紧张的样子,雷红英马上又抬起手,“砰砰砰”地砸在门上。里面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罗明义马上焦急地小声说道:“雷姐,雷姐,我求您了,您可别闹了,这里面真的不是齐市长。
雷红英矗立在房门前。她一只手紧紧攥着菜刀,那泛着寒光的刀刃在黯淡的灯光下闪烁着危险的气息,另一只手则重重地拍打着房门,发出沉闷而又急促的声响。
“齐永林,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快点!”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声音在狭窄的走廊里不断回荡,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牙缝中挤出来的,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这猛烈的敲门声和呼喊声持续了十多分钟,终于,门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秦大江那哆哆嗦嗦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
雷红英的目光如炬,瞬间锁定在秦大江的脸上。她的眼神中,既有看到不是齐永林的欣喜,又有对眼前场景的诧异。她怎么也没想到,秦大江这把年纪了,竟然还做出这种事。
“雷校长啊,我这……您看……”秦大江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浓浓的乞求意味,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狼狈。
“秦大江,你年龄也不小了,拖家带口的,还在外面乱来!”雷红英毫不客气地呵斥道,眼神中满是鄙夷,“我倒要看看,里面的小狐狸到底是谁,竟敢没事干勾引领导干部。”
秦大江刚想开口解释,只见雷红英猛地将手中的菜刀一挥,刀尖直指秦大江的面门,厉声喝道:“滚一边去,不然我剁了你!别的我不行,刀工还是有的!”说着,她用力一推,秦大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雷红英大步迈进房间,屋内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她的目光迅速扫向屋内,只见一个身着护士装的年轻女子正蜷缩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雷老师啊,这个……这个女同志正在给我按摩啊,不是你想的那样。”秦大江跟在雷红英身后,还在试图狡辩。
“按摩?你给她按还是她给你按?都是过来人,你少在这糊弄我!”雷红英怒目圆睁,一把将菜刀狠狠地砍在桌子上,“哐当”一声巨响,吓得那女子浑身一颤。“你俩今天必须跟我去派出所!”雷红英斩钉截铁地说道。
此时,在东原市那豪华气派的花园酒店里,齐永林和胡晓云正坐在宽敞明亮的房间中研究工作。
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齐永林的身子猛地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电话,
第一遍铃声响起,齐永林没有理会,他试图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工作上,但眼神却始终无法从电话上移开。
第二遍铃声响起,齐永林的手指不自觉地拍打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的嘴唇微微抿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烦躁。
直到电话响了第三遍,齐永林才极不情愿地伸出手,拿起了话筒。他的动作缓慢而沉重,仿佛那话筒有千斤重。
“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什么事?”齐永林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悦,语气冰冷得仿佛能将空气冻结。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领导,刚刚财政宾馆打来电话,说一个叫雷姐的人拿着菜刀在宾馆里找你,让你赶紧去看一下。”
齐永林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啪”的一声,他用力地将电话挂断,听筒与座机碰撞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胡晓云看着齐永林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拿着菜刀?领导,嫂子这是重操旧业啊。”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调侃,但目光却紧紧盯着齐永林。
齐永林满脸不悦,狠狠地瞪了一眼电话,咬牙切齿地说道:“关键时候添乱!”
胡晓云微微歪着头,上下打量了齐永林一番,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轻声说道:“领导,再急也不急这一会儿嘛。”她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在齐永林身上,“领导,您还是先回家吧,您这玩意也怕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