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许时候,张庆合让钟潇虹带着两个孩子去洗澡,洗完澡回来好配合公安机关做笔录。而我则赶回了公安局布置任务带队抓人。
张庆合和吴香梅两人在办公室里,吴香梅说道:“张书记,差不多了,那边还开着会呢。”
张庆合心里清楚,何书记要来调研,是要听东投集团的工作汇报,直白了讲就是要听一听啤酒厂的工作汇报。这个时候东投集团还在那儿咄咄逼人,晾他们一会儿也没啥坏处。他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香梅啊,这个时候着急的不该是咱,而是东投集团。齐永林以前是领导,而罗明义又是一个算细账的人,咱现在跟他们讨价还价,还不如在这儿坐一会儿,效果说不定更好。刚刚永林市长提到让啤酒厂奠基,这就说明东投集团急着促成这笔投资,只是罗明义在,这个生意不好谈。”
吴香梅赶忙道:“罗明义咄咄逼人,分毫不让啊!”
张庆合解释道:“要等齐市长发话啊.就是齐市长说让啤酒厂也奠基那事儿。他们想让项目赶紧推进,就必须得答应咱们的条件。临平县和平安县不点头,这奠基就搞不成。所以啊,香梅,你的方案得调整,朝着啤酒厂和电厂共同奠基这个方向来做。”
吴香梅点了点头,说道:“这倒问题不大,毕竟奠基仪式也就是挖个坑、埋点土的事儿。现在关键的是,张书记,我建议把大妮子两姐弟从领导慰问贫困户的名单里取消了。”
张庆合一愣,问道:“为啥取消?”
吴香梅说道:“张书记,现在形势这么紧,各地都在狠抓计生工作,您看墙上写的口号‘该流的不流,扒房牵牛;该扎的不扎,房倒屋塌’。现在形势这么严峻,大妮子又出了这档子事。要是这事儿在何书记面前暴露了,咱们县里有可能挨批不说,市里分管领导会不会不高兴啊?”
张庆合这才想起来,现在分管计生协会的是常务副市长唐瑞林,下一步他就要当东原市市长了。这个时候把这问题暴露在何书记面前,唐瑞林肯定不高兴。
张庆合看着吴香梅,说道:“香梅啊,看来这事儿你是用了心思的。不过,这事儿不能改。为啥不能改呢?很简单,领导来调研,就得让领导把真实情况带回去。有些政策在执行过程中明显偏激,一些行为没有法律依据,群众意见已经很大了。要是再不紧急刹车、适当调整,影响的可不止临平,而是整个东原,甚至可能爆发出更大的矛盾。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还是那句话,我顶着。”说完,又想起大妮子和她弟弟,心里一阵难受,不禁眼圈又有一些湿润。
是啊,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带着一个两岁多的弟弟,艰难度日,这里面的苦楚和委屈是说不尽的。换做任何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也是心疼,领导,也是人。
张叔红着眼圈道:我刚才是不是踢了朝阳一脚。
吴香梅眼圈也泛红了,拿手绢擦了擦,说道:“张书记,没注意啊!应该没有吧!您也别太自责了,出了这些事,公安局有责任,该踢。朝阳已经带着公安局去抓人了,等把人抓回来,该咋处理就咋处理,给孩子一个公道。”
张庆合一边擦了擦眼角,一边说道:“香梅啊,咱们得反思这事儿,它是不是一个个例?我想想都后怕。咱们去工地随便一走,就碰上这么件事。要是没临时决定去土灶那儿看看,是不是这事就发现不了?这俩孩子连苟活于世都是一种奢侈啊。我不敢想啊,这种人间悲剧是人为造成的。所以,咱们要实事求是啊,现在咱们去乡镇调研,有的乡镇连稿子都得写三五遍,还能听到群众的真心话吗?还能看到多少实实在在的事儿?表面上看着一片和谐,可平静湖面下暗流涌动,到时候形成惊涛骇浪,咱们还浑然不觉,这才是关键问题。所以我坚持让大妮子接受何书记的慰问,不仅要慰问,县委县政府还要主动把情况给领导汇报。有些矛盾、有些问题咱们解决不了,就得反映上去。”
临平县会议室里,气氛尴尬,简直能把人给憋闷死。齐永林坐在主位上,看了看对面的墙上,挂满了奖状,东原地区计划生育先进县,东原地区两个文明建设示范县。齐永林仔细瞅了几眼,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荣誉,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这会儿就跟被霜打了一般,对于临平县干部的态度多少也有了些不满。
郑红旗、邹新民、孙友福这些人,也都浑身不自在,坐在那儿如坐针毡。他们心里都在犯嘀咕,这临平县的张庆合和吴香梅,到底演的是哪出戏啊?就算这生意谈不成,好歹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情谊总还在吧?可谁能想到,这党政主要领导一下子全拍拍屁股走人了,把这谈判现场就变得微妙起来。
方建勇坐在那儿,把报告讲得头头是道。从组建统一销售渠道是怎么贯彻市委、市政府的决策部署,再到借鉴供销社的经验,怎么树立品牌形象,那是一点一点地细说着。罗明义坐在旁边,心里直纳闷,这临平县突然搞这么一出,到底想干啥呢?真的撂挑子不干就复杂了,这不是把人弄糊涂了嘛!
方建勇汇报完,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尴尬,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坐在临平县位置上的邹新民。邹新民赶忙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方总,是。您讲的这些,确实挺有道理,不过就目前这情况来看,大家的分歧可能还是不小。主要就是在钱,啊,关键还是钱的问题。”
齐永林微微点了点头,看向方建勇,问道:“我记得,临平县的吴香梅县长,是你的家属吧?还有那个李朝阳同志,是晓阳同志的家属?”
晓阳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可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总觉得这话听着咋这么别扭呢,也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
齐永林伸出手指,指了指对面的张云飞,说道:“这位同志是省上来的挂职干部,可不简单呐。临平县能搞到啤酒厂这个项目,关键在你。不错啊年轻人。听说你们之前搞的饮料厂都已经投产了,这成效咋样啊?”
张云飞脸上挂着微笑,十分谦逊地说道:“在各级领导和社会各界的关心下,饮料厂确实已经投产了。饮料这东西,季节性强,夏天的时候卖得还不错,一到秋冬季节,销量就少些。不过好在已经实现盈利了,主要还是因为饮料厂投资不算大,相对来说容易运作起来。”
齐永林又抬头看向邹新民,说道:“新民同志,现在我想听一听你的态度。你可得清楚,你现在代表的可不是你自个儿,而是临平县委县政府。”
邹新民心里那叫一个叫苦不迭,这表态可太难了。让东投集团出钱吧,自己马上就要去东投集团任职了,这么说不合适;不让东投集团出钱,又显得自己立场不坚定,毕竟自己还是临平人呐。犹豫了好一会儿,邹新民才调整了一下语气,说道:“各位领导,刚刚县里面出了个突发情况,县长、书记,还有我们的谈判代表李朝阳都赶紧去处理了。县委为了这啤酒厂的事儿,已经开了好多回会了,我们肯定是重视的,啊,肯定是重视的。咱首先得达成一个共识,这啤酒厂可不是临平一家的,也不是平安一家的,而是咱们三家共同的啤酒厂。现在啤酒厂投资大,资金缺口大,市委、市政府让东投集团来帮扶临平县,我琢磨着,东投集团在齐书记的领导下,应该主动伸把手,帮我们渡过这难关。四五百万,乍一听,是笔不小的数目,可从长远来看,往后肯定能看到回报的。”
齐永林心里盘算着何书记来的事,再加上对面的郑红旗也是自己的心腹爱将,时间紧任务重啊。点了点头,说道:嗯,有分歧有困难很正常,只要大家坐下来,有些问题还是可以沟通的嘛。就好比唐僧取经,不是取到真经那一刻才成佛,而是历经了九九八十一难之后才成了佛。做啥事儿都有波折,都有困难,别怕,大家坐下来好好商量嘛。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明义同志,你讲完之后,把临平的干部都给吓跑了。现在,要是临平县不配合,咱这市委、市政府的决策部署可就落实不下去了。咱们东投集团得清楚自己儿的定位,咱们是代表市委、市政府投资,得扛起推动改革开放的政治责任和作为东原最大国有投资集团的社会责任,主要目的还不是为了促进东原的经济发展嘛。有好项目就该大胆上,果断投。说实话,拿出150万投啤酒厂,确实有点为难。啤酒厂现在也就只是个规划,可要是拿出300万或者400万,或者你们说的500万,连带着高粱红酒厂一块儿搞,心里就踏实多了,毕竟高粱红酒是成熟的品牌嘛。不管是400万还是300万,这钱都是花在咱东原,又没流到外人兜里。明义、建勇两位同志啊,咱们得把格局打开,别老觉得掏出这钱就亏了,要用投资的眼光来看这事儿。我拍板,400万不能给,就给399万。
说完之后,会议室里的众人都是为之一振,心里都有一个共同想法,399万,这就给了?那就是这齐永林真是有魄力啊。
齐永林看着郑红旗道:红旗啊,你知道我为啥不给400万吗?”
郑红旗脑子一转,马上双手合十,对着齐永林作揖,笑嘻嘻地说道:“哎呀,失误失误,感谢领导,感谢领导!”
齐永林笑了笑,说道:“好,今天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临平县150万,赶紧启动啤酒厂建设;平安县249万,东投集团组建销售公司,负责高粱红酒和临平啤酒省内的销售工作。”
晓阳捂着侧脸,偷偷瞧了一眼郑红旗,心里暗自感叹:这400万原来是加了价的,临时调整的400万,领导咋都不砍砍价呢?这也太痛快了吧!
齐永林拍了拍旁边的罗明义,说道:“明义啊,是你把书记县长人吓走的,你赶紧麻溜地把人都喊回来。时间可不等人呐,得抓紧筹备奠基仪式,我还得亲自给何书记汇报,把这项目打造成重点督导项目中的示范项目,不就是一种共赢嘛,争取明后天顺顺利利签订协约。以实际行动回报省委、省政府和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嘛。红旗,啊,多亏了你们高粱红酒厂啊”
郑红旗赶忙说道:“哎呀,老领导啊,主要还是靠您对我们的关心、关爱和关照。要是没有您,这事儿还不知道得拖到啥时候呢,我们都快没信心了,心灰意冷啊。”
齐永林神色淡定,毕竟当过市长,见过大世面。他伸出几根手指,语重心长地说:“同志们呐,可别眼里只盯着钱。300万也好,400万也罢,得看这钱能撬动多大的社会价值。红旗啊,以前我就常跟你说,花钱得算大账,不能只算自己的小账……”
罗明义站起身,说道:“我这就去张庆合书记的办公室请人。”
另一边,我从张书记办公室出来后,就跟一阵风似的,马不停蹄地回到了公安局。一进局里,就通知刑警大队、治安大队的同志们,很快,一行六辆警车闪着警灯,浩浩荡荡地朝着麻坡临光公路施工现场赶去。车队一路跑得飞快,引得路边不少人都纷纷侧目,好奇地张望着。我坐在警车里,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心里头急得跟火烧似的,一个劲儿地催促开车的谢白山:“白山,开快点,再快点!”
谢白山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苦笑着回应我:“李局长,都快跑到90啦,再快可就安全,不用这么着急吧?”
我哪能不急啊,大妮子和她弟弟算是脱离了那些坏人的魔爪,可这事儿一出,肯定打草惊蛇了。能当上村支书的人,哪个不是心眼儿多如牛毛的主儿?打草惊蛇那是肯定的,就怕那些家伙狗急跳墙,做出啥更过分的事儿来。我心里暗自琢磨,他们会老老实实坐以待毙吗?想都别想,保不准现在正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不行,咱必须得快,赶在他们跑掉之前,把人都给抓回来,给大妮子和她弟弟一个公道。
罗明义对张庆合的办公室已经很熟悉了。上次谈判,上次会议开始前,他还在这儿喝茶聊天。所以这次,他径直朝着办公室走去。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透过门缝一看,张庆合、吴香梅两个人都在擦鼻子抹眼泪。罗明义心想,这时候到底要不要进去,别让领导尴尬。他心里还犯嘀咕:这临平县的领导,咋这么小家子气,谈不成事儿就躲在办公室哭鼻子,像什么话。
罗明义清了清嗓子,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这场景,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张书记,没必要这样吧。齐永林书记已经同意400万的方案了,您怎么也是一县之书记,临平县一年财政收入怎么也有个两三千万吧,不至于这样啊。”
张庆合赶忙拿手绢擦了擦眼泪,说道:“罗局长啊,不是因为这事儿,是其他事儿。”
张庆合本想随便找个事儿敷衍过去,毕竟这事儿不光彩,说出去丢临平县委县政府的脸。他马上调整情绪,问道:“你是说齐永林市长批准了400万?”
罗明义说道:“对,准确来讲是399万。400万的话,给你们150万,平安县就250万了,领导忌讳这个,所以一拍板给了399万。张书记,我觉得你们县里干部太不实在了,之前说300多万就能搞定,现在张嘴就要400万,是不是觉得领导来视察,凑着这个机会,想多要点啊?”
张庆合没想到罗明义不当财政局局长后,说话这么直接,让自己有点下不来台。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哎呀,无论给多少,我们临平只取150万啊,399万也是300多万嘛,这是充分说明,咱领导关心红旗啊。罗局长,这还得感谢您为我们说了好话啊。没了你们市里领导的支持,县政府根本运转不起来。”
罗明义说道:“张书记,这事儿说好了,咱就别扯了,赶紧去会议室吧。齐永林书记都觉得你们不太尊重人,正谈判呢,人都跑了,这还怎么谈?直接给你们判了,您找谁说理去?”
三个人一起朝着会议室走去。齐永林心情不错,一边抽着烟,一边靠在椅背上,听着平安县几个人关于平安高粱红酒厂的汇报。
齐永林看到罗明义、张庆合、吴香梅三个人进来,一开始没看他们,这是他作为曾经市长的姿态。毕竟临平县在关键时候掉了链子,让谈判差点谈不下去。
直到罗明义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齐永林的脸色才舒缓开来。他看着张庆合和吴香梅,似笑非笑地说:“哎呀,我刚才都说了,遇到困难解决困难,哭可解决不了问题。”
听到这话,吴香梅和张庆合两人有点不好意思,领导误会他们是因为谈判的事儿哭了。不过这时候也只能将错就错。
张庆合说道:“各位领导,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出了个突发情况,跟何书记来调研有关,这不已经处理完了,咱们现在接着开会。”
齐永林说道:“你们的事儿处理完了,我们的会也开完了。这样吧,建勇,你给大家通报一下我们达成的工作方案。”
方建勇马上抬起头,十分平和地扫了众人一眼,说道:“那就按照齐书记的委托,我把这次谈判的初步情况做个总结。东投集团出资399万的时候,会议能达成这样超出预料的共识,齐永林在这件事上如此大方,大手一挥就是399万。
听完方建勇的总结,齐永林说道:“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后天我跟瑞凤联系一下,让她出席见证咱们的签约仪式。”转身又对罗明义说道:“明义,这是咱们东投集团第一个大项目,得搞得隆重、热闹点。既然县里的同志都忙,我们就不打扰了,走了。”
说完,齐永林很利索地起身,对面一个工作人员小跑过来,帮他拿上公文包。
张庆合带着歉意说道:“哎呀,齐市长,实在不好意思,无论如何,晚上吃个饭再走啊。”
齐永林挥了挥手,说道:“吃饭就算了,晚上还有事儿。等签约仪式的时候,咱们再一起吃饭。”
张庆合陪着齐永林一边说一边走到会议室外面。临近上车的时候,齐永林看着张庆合说道:“老张啊,你年龄也不小了,做事还是要稳重些,别慌里慌张的。”
张庆合心里清楚,大妮子的事儿和这次谈判的事儿比起来,确实不算啥大事。但自己离开会场,是因为大妮子,可不只是因为大妮子。还是以退为进,给东投亮明态度,有时候,退场比上场更有意义。
张庆合带着一丝歉意说道:“齐市长,我可比您多吃了十年的饭啊。不过,就算再修炼十年,也达不到您这处变不惊的境界。”
齐永林抬头看看天空,夕阳西下,晚霞绚烂,火烧云染红了整个天空,也映红了每个人的脸。他感慨道:“我呀,大起大落都经历过,这些都看惯了。不多说了,不管从哪个角度讲,你们这种精神,我还是很欣赏的。具体的,你们跟罗明义同志对接,好吧?”
两辆锃亮的皇冠车缓缓驶离,扬起的尘土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格外落寞。郑红旗站在原地,瞅着张庆合,一脸好奇地问道:“老张啊,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呢?齐永林市长在钱这事儿上,向来都出手大方,你真的掉眼泪,格局低了呀……”
张庆合像是没听见郑红旗的调侃,背着手,目光朝着西边那片空旷的土地指了指,说道:“今晚咱就在临平吃晚饭吧。”
郑红旗咧着嘴笑了笑,说:“你就是想撵我走,我也赖着不走。”
张庆合深深地叹了口气,神色愈发凝重,缓缓说道:“是这么回事儿。村里有两个小孩,爹妈都没了,缺衣少食,可怜得很啊,村里人都不把他们当回事儿。那个大的,才八九岁,却被……被……”张庆合嘴唇嗫嚅了好几遍,才把那残忍的遭遇说出口。
郑红旗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张庆合的意思,气得咬牙切齿,骂道:“这些个王八蛋,简直就该千刀万剐!不过话说回来,这事儿也用不着你一个县委书记亲自去处理吧?交给朝阳去办不就行了?”
张庆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么个理儿。我打算让这两个小孩接受何书记的慰问,得让领导知道,有些政策在下面执行的时候,出了大问题,群众意见大啊。”
郑红旗作为县委书记,对计生工作那是感触颇深。平安县每年的计生排名,一直都是倒数第一,钟毅在任的时候是这样,邓牧为那会儿也是如此,等他接手后,变成了倒数第二。而临平县呢,更是从第一梯队直接掉到了最后一名。
郑红旗一边走,一边背着手,说道:“老张啊,以前搞计生工作,平安县老是倒数第一。钟书记在的时候是这样,邓书记在的时候也没变过,到我这儿才成了倒数第二。你们临平倒好,从第一梯队一下子跌到了最后一名。这事儿啊,只能闷头干,不能往外说。要是闹到台面上,组织上肯定得处理你。”
张庆合也背着手,步子不紧不慢,语气坚定地说:“我可不能因为怕被处理,就不讲实话。你得好好想想,现在好多老百姓都想方设法生男孩,好多女孩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十年后,这问题可能还不明显,可20年、30年、40年后呢?那些男孩到时候娶谁去?怎么成家?到时候不就跟以前似的,得花钱买媳妇吗?”
郑红旗点了点头,说道:“老张,你这操心操得可真长远。眼下这事儿,你到底打算咋处理?真要让何书记慰问这两个小孩?你就没考虑过这对市委、市政府会有啥影响?现在分管这工作的唐瑞林市长,要是知道出了这么大篓子,他心里能痛快吗?”
两人就在院子里慢悠悠地踱步,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张庆合眉头紧锁,神色凝重,说道:“红旗啊,这种事儿可不是个例。之前我和香梅还因为这事儿争论过一回,现在香梅在思想上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就拿大妮子这事儿来说。你看看,好多地方都因为类似的事儿,频繁出乱子。我想来想去,有些事儿就得大胆地摆到明面上。咱虽然没本事解决,可咱得相信上级领导有能力、有智慧去处理这些难题。只要政策稍微调整一下,给大家一点宽松的空间,问题也不至于这么严重。至于大妮子这事儿,那些涉案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必须依法严惩;第二,只要何书记来慰问咱们临平的困难群众,我就安排大妮子去接受慰问,得让领导看到最真实的情况。”
郑红旗也是背着手道:庆合,慎重啊,最起码,这事你要给市里先通个气,万一领导发了火,我怕你们兜不住啊。
张庆合皱着眉头道:红旗啊,咱们,什么时候说个真话,都这么难了!
而在东原,市教育局长老孔还是找到了雷红英,让这位前市长夫人出面活动活动。
雷红英抹不开面子道:哎呀,孔局长,我这个,公安局也不认识人,我只有再找一找老齐,请他出面。
是是是,我听他们内部人田主任说了,他们那边使了钱,主要是我侄子,这等着安排啊。
雷红英道:风气不正,乌烟瘴气,这样,我晚上去酒店找老齐,让他出面给他们打个招呼,不过我不保证老齐能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