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里,陆秋的日程都是不固定的。
上班可能是上午也可能是下午,甚至有可能是晚上。
也不打卡,一到研究所就在自己的小屋里,除非有什么需要会申领。
代文斯所给了她一间单独的实验室,需要什么大型设备只要时间不冲突,也可以随时用。
看起来非常贴心,但也就这样了。
除了公开的部分,没有任何数据方面的支持,从零开始的期刊写作。
他当然不会管她,他巴不得陆秋一辈子凑不齐进入海拉计划的论文。反正p1研究员的工资不高,联邦还是能养点闲人的。
但也好在他根本不管,所以她跑了三天以后亚当才发现。
谢邀,人在飞船,已经快到霍克拉尔海姆。
这里是离露西最近的联邦成员国,也是第一个联邦加盟国。
是因为它特别重要吗?
不,是因为它最近,且上面有可以算上智慧生物的存在。
安忒洛丝旋臂中的空间比较空旷,所以联邦成员真的不多,她在一个姑且算是商业中心的行星和这个之间比对,还是选择了霍克拉尔海姆。
它很像科尔特,不过是以矿业为主,越是下层的地方,越是法律所不及的地方,越能看出这个联邦的总体环境。
“你知道吗,这种事放小说里一般叫微服私访。”
不过以前的微服私访多是下江南或者去商埠什么的,她这倒好,快跑出三个星系了。
“干嘛非要访。”西泽尔从半夜被拎上飞船到现在都很莫名其妙。
不是说要做实验写论文吗?什么实验材料论文数据不能在露西搞到?
“想看看联邦值不值得我为它效力。”
“说得你多厉害一样。”他扯着嘴角,欠欠的。
“一般吧。”她现在已经对这货的嘴欠见怪不怪了。
他们在霍克拉尔海姆首都卡拉斯下的。
这飞船隔一天还要去更远的联邦行星。
这玩意像个摆渡车一样,一周一班固定航线,串联了联邦这为数不多的领土。
落地以后,哪怕在图片里看到过,也是相当朴素。
联邦来之前这里比她那时的地球还落后,上面的智慧生物,霍伯尔人还是部落统治阶段。
他们的形象吧,很像文学作品里的矮人一族。
只不过脸要更狰狞些。
部分个体喜欢穴居,也就造就了在挖矿方面是一把好手。
是的,即使是现代,他们采矿的手段也非常原始,但由于其矿产的价值,这些其实不是苦力而是手艺人。
离开机场以后,除了交通还能看出一丝现代文明的影子,公交外表也是相当古旧的款式,而且车窗只有框,没玻璃。
但比起周围的建筑还是科技感十足了,因为它们……
充满了童话色彩。
颜色明亮艳丽,而且形状都像是某些植物的果实,这是因为霍伯尔的原始崇拜。
就是气候热点,看资料时现在还不是这里最热的时候。
“好可爱。”公交停下上本地人的时候,陆秋忍不住捂嘴。
他们身体披毛,整个看起来毛茸茸的,体型也是矮圆为主,手臂有三节,所以即使圆墩墩的,看起来也一点不笨重。
“你别那么不礼貌。”西泽尔作为男人,虽然也被这样的奇观震惊了,但也没她表现出来那么激动。
陆秋悄悄拍了好多照片,建筑、落后又可爱的公交车、本地人,从后台发给了克里昂。
亚当给的终端,她不太相信这家伙会乖乖给她一个没有‘私货’的东西,琥珀那次就已经吃亏了,这次她彻底让克里昂检查过,又把定位装置锁了权限,才勉强敢带着上路。
他没有马上回,这段时间人应该挺忙,据说过段时间要去支援银闪帝国。
因为战争不能停止,停了帝国就可以全力以赴内乱或者收拾他们。
帝国需要削弱,但不能马上死喽。
银闪帝国也不是傻子,战局僵持不下,他们也不会一直顶着,毕竟事不关自己利益根本。他们也是有利可图才会成为马前卒。
科尔特尘埃落定,西泽尔之前分的兵也到达了与银闪帝国的前线,他们明显捞不到好处,当然要撤。
这次派兵是为了稳住战局,甚至给帝国施加压力。
其实陆秋对银闪帝国的态度非常微妙。
那毕竟是可以和帝国抗衡的,真真正正的外星人。
和帝国到底是内战,把外星人引进来,会不会引狼入室。
但没有这个外部势力压制,帝国马上就能内斗成一团乱麻。
女王这么久没有露面,不知道真实情况如何了
“喂,我们去哪?”西泽尔出声,陆秋才发现自己愣神。
“去市中心。”
霍尔拉克海姆虽然不是什么旅游地,但因为其独特的文化艺术,还是有人愿意来这里旅游的。
既然身为联邦的一部分,这里基础的各种设施还是好好建设过了。
弥弥尔的市中心,大概也就和帝国或者联邦的某个小型集市差不多大,更像童话世界的城市了。
为了外地人,建筑物的尺寸都统一放大了不少,凭着克里昂伪造的身份,他们顺利住进一个看起来就很热闹的酒店旅馆。
酒店——居家旅行必备打探消息场所。
他们带的东西不多,很快安顿好,几乎是迫不及待来到地下的酒店里。
这一层非常有本地特色,是一个充满了钟乳石的溶洞,除了一个柜台,见缝插针摆了不少小圆桌,除了回到一层的楼梯,还有另一个出口直接地面和其他地下通道。
看起来确实非常富有本地特色。
这里对游客提供的食物非常普通,肉肠、某种不太想深究的蛋白质糊糊、淀粉坨子,不过如果你愿意尝试的话,也可以尽情享受各种本地人喜欢的美食。
腌制某种大肥虫子(活)口感清爽q弹,肥嫩多汁的油炸某种虫饼,清蒸某种节肢动物……当然,喜欢清淡口感的也可以试试蔬菜沙拉,里面有口感十足的爆汁虫卵。
现在似乎正是吃饭的时候,这一层人比上面还多,霍伯尔人说话充满愤怒的气声,在周围此起彼伏像吵架一样,经过溶洞的放大震得陆秋脑子疼。
她没学过霍伯尔语,只能靠着终端的翻译器飞速分辨哪些消息有价值。
声音、气味、环境。
三重大山终于把她压垮——从科尔特的洞穴出来以后她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洞穴恐惧症。
在把刚才吃的简餐吐出来以前,她抓住西泽尔的肩膀。
他现在简直是个交际花,凭着儿童手表一样的阉割版终端(当然也被克里昂破译过),已经和本地人快乐地交谈了起来,对方还请了他一杯饮料。
“带我上去。”她眼前发黑,额冒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