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伯益最终很幸福的“晕”了过去。
王国梓看他瘫倒在座椅上,还能用手死死的抓住扶手;闭着的眼睛下,眼球还在滴溜溜乱转,就知道这位道德君子开始表演晕遁了。
一旁的朱凤文不明真相,还试图叫人救醒他,却被王国梓制止了:
“舅兄,给他留点颜面吧。
你不要试图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
朱凤文愣了愣神,然后再看牛伯益隐晦的握了握拳头,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他显然没想到,这位目下无尘,自称谋略盖世、自比张良的人,不仅谈不上有什么真才实学,就连演技也这么的浮夸。
下人们七手八脚将这位牛逼兄抬走后,他干笑着看向王国梓,开口道:
“大战临近,每个人都极为紧张。
今天就当是找了个丑儿表演滑稽戏,给大家放松放松吧!”
说完,他还强行打了个哈哈。
王国梓:“……”
他悠悠的道:
“舅兄能松弛有度自然好;可像牛逼兄这样的妄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半山先生的《读孟尝君传》,可是曾提醒过我们:
鸡鸣狗盗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王国梓也是略微感到心凉:
这老朱家的龙子王孙,果然天生薄凉,平衡术玩的是真溜。自己这个半子,终究也只是一个外人!
朱凤文见妹婿情绪不好,赶紧描补道:
“这位牛先生是长史推荐的;父王看了后,也觉得可用。
没想到,他就是个赵括之流,只会纸上谈兵。”
然后,他又转移话题道:
“妹婿,你不是有大事要相商吗?究竟是什么事?”
王国梓整理了下情绪,开口道:
“我最近掐指一算,武昌会从今天开始,连续下三天的雨;雨水主要集中在武昌上游。
而那里的大小湖泊,星罗棋布。
如果能将雨水蓄起来,等张献忠渡江的时候,我们来个开闸泄水、半渡而击,自然可以一举打残他!”
朱凤文望着窗外艳阳高照,苦笑道:
“妹婿,你这不是开玩笑吗?
这天如果要下雨,那我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轰隆”一声,天上突兀的传来一声雷鸣;继而狂风大起,乌云密布,竟真的开始下雨了!
“这……这还真的出太阳下雨——虚晴假意呀!”
看着朱凤文目瞪口呆的样子,王国梓幽幽的道:
“是不是虚情假意,暂且不表;这样的好机会,我们可不能放过!”
两人说话的功夫,天上的乌云已经如同泼墨般晕开;继而,雨水如同灵动的画笔般,在地上渲染出无数的水花。
朱凤文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不禁问道:
“妹婿,这雨真的要连下三天?”
“嗯,我这铁口神断,测得准不会错!
时雨时晴,几天几夜不停;
云向南,水涟涟;
乱云天顶绞,风雨来不小。”
就在王国梓装神棍的时候,雨势更大了。
朱凤文见此情形,招来一个护卫吩咐道:
“你马上派人到长江上游去看看雨势。
有什么情况,立即来报!”
护卫刚下去,就有崔文荣的传令兵来报:
“对岸汉阳的兵马似有异动。
由于突然下雨,他们又回了营房!”
朱凤文:“……”
他刚听到流寇准备进攻,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随后知道他们因下雨而暂停过河,心才稍稍安定。
“好雨知时节!
还好有这场雨,不然刚刚招募的那四千乡民,恐怕连武器都没用顺手!
真是天助我也!”
王国梓听到对面有异动,脸上也闪烁着兴奋之色。
不过,与朱凤文极力避战不同,他是一心求战。
对面的流寇既然动了,说明抢来的粮草已经无以为继。
这场雨,可以迟缓他们的进攻脚步。
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等他们真正渡江的时候,剩余的士气就可想而知了!
……
汉阳这边。
孙可望望着营房外连绵不断的雨水,气得将马鞭狠狠的摔在地上。
此时,他早没了昨日议事时候的气定神闲,对着白文选道:
“白总督,你为什么制止我渡河?”
一旁的白文选,也很无奈:
“这样的大雨,实在不宜行军。
我们要渡江作战,雨水会抬高水位;加之,河岸在雨水冲刷下湿滑,会迟缓行军速度。
孙将军,不是我不想渡河;实在是天气不允许!
我们这样过去了,损伤会很大!”
孙可望暴怒的拔刀砍掉了条案的一角,颓废的道:
“那等明天吧,雨停了再渡江!
白总督,不是我性急,实在是剩下的粮草不多了。”
……
这场雨,还真的像天气预报所说的那样,一下就是三天。
三天里,朱凤文让亲信去查探了上游的情况,果然大大小小一百六十多个湖泊都蓄满了水。
王国梓听到上游有如此多湖泊的时候,也被震惊到了。
难怪后世的湖北,有千湖之省的美誉!
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招来了铁匠和陶工,正在试制后世有名的“国姓瓶”!
这种武器制作不难。
王国梓已经先让陶工制作了一批宽腹小口的陶罐。
现在,只需要在陶罐里装上黑火药、白糖和铁砂;然后在灌口处放上引线即可。
使用的时候,直接点上引线,像手榴弹一样的扔出去就可以了。
考虑到守城和守江的特殊性,王国梓还贴心的推出了大罐和超大罐。
大罐连同罐身,大约十公斤。
这样的重量,两个人配合,在点燃引线后,就可以直接抱起来向城下丢。
至于超大罐,大约有二十公斤。
这种武器,光靠人力已经扔不出多远。
王国梓考虑将它和回回炮结合起来使用,成为组合式迫击炮。
当然了,明朝已经有了火炮:
从正德年间开始,明朝通过与葡萄牙和荷兰接触,前后成功仿制了弗朗机炮和红衣大炮。
可是,铸炮需要时间和工匠,流寇可不会留给武昌多少时间;加之,武昌也没有那么多成熟的铸炮师傅。
另一方面,明朝的火炮,只能发射实心弹;威力远远不及王国梓这种简约组合的“开花弹”。
在江防时候,如果在离江岸五百米的地方,安置上几百个这样的回回炮;等流寇刚上岸,就用这种超大罐的炮弹招呼,绝对会让他们哭爹喊娘、欲仙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