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府下辖两个县,分别是汉阳和汉川。
由于流寇的侵扰,流落在外的人,大多成了水匪和山贼。
他们中实力最强的,正盘踞在汉阳县的龟山上。
……
提到这个龟山,就不得不提汉阳的古琴台了。
相传,春秋楚国的大臣俞伯牙途经汉阳的时候,突遭狂风暴雨。
他无法继续赶路,便在龟山脚下弹琴自娱自乐。
没想到,有位樵夫钟子期路过,每每都能听出琴声背后的韵味。
之后,就有了俞伯牙和钟子期因弹琴遇知音而结为挚友的美谈。
只是天不假年,俞伯牙来年访友的时候,钟子期已经病故。
这才有了俞伯牙墓前“高山流水”的绝响,以及断弦摔琴以告慰知己的美谈。
从此之后,俞伯牙不再弹琴,而汉阳古琴台也因此得名。
可这样美好的遗址,如今却成了山贼剪径的温床,实在是令人扼腕长叹。
所以,自诩为文化人的王国梓,一边啃着刚烤好的孔雀腿,一边叫嚣着:
淦!一定不能放过这帮焚琴煮鹤的贼寇!
……
一早,王国梓带着精心挑选的三百绿甲军,就开拔了。
不过,等他们来到汉阳县城下,迎接他的并不是夹道欢迎的乡绅,而是紧闭的城门。
这多少显得有点诡异!
李磐见此,皱起眉头对着王国梓道:
“监军大人,这汉阳知县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奉命来剿匪,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出面迎接;这也太过托大了吧!”
王国梓心中也老大不高兴,平淡的道:
“山不就我我就山。
你去问问,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等李磐叫了半天门,才有两个胥吏打着哈欠出了城。
等他们出城后,身后的城门立马就关上了,似乎视王国梓等人如洪水猛兽。
两人来到王国梓面前,也不行跪拜礼,直接大咧咧的道:
“监军大人,我家知县大人说了,请你去县衙拜见。
至于你的扈从,只能委屈一下了,暂时驻扎在城外!”
一旁的李磐听不下去了,质问道:
“监军大人带着人来帮你们剿匪,你们不出城迎接就算了;难道还不允许士卒进城歇歇脚?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王国梓也对这两个没眼色的胥吏很无语。
今天,他可是不顾天气炎热,特地穿上了御赐的蟒袍。
这虽然不是貂,但那么大只的蟒绣在胸前,你们两个都看不见?!
他懒得再跟两人掰扯,直接吩咐左右道:
“这两个胥吏,见了本仪宾不跪,想来是腿脚不怎么利索。
你们几个上去,卖把子力气,好好给他们治治腿!”
他的话刚说完,就有几个彪形大汉冲了上去,将两个胥吏五花大绑。
但两人似有依仗,一边挣扎,一边还在不停的叫嚣着:
“快放了我们!
谁知道你们这些兵痞会不会到城里扰民!
就是崔文荣那个副将来了,见到我家大人都得行跪拜礼;你一个监军,又是什么东西!”
另一个胥吏也附和道:
“说是剿匪,是不是真会去龟山还两说呢。
就你们这几百人,给山贼塞牙缝都不够!”
“我们老爷是楚王侧妃的兄长。
要是得罪了他,没你好果子吃!”
“……”
听了半天,王国梓算是明白了:这位汉阳知县跟自己还是拐着弯的亲戚。
他这是替李妃出头,要给自己难堪!
哼哼!
我王国梓是谁?!
滴水之恩未必偿,睚眦之怨一定报!
对这种跳到脚面恶心人的癞蛤蟆,他从来都是有杀错无放过!
“将我们的回回炮搬两门过来!”
李磐听了,脸色一变,立马开口劝道:
“监军,这个李知县不知礼数是一回事;如果咱们攻城,又是另一回事了。
还请三思呀!”
王国梓安抚他道:
“你想到哪去了,我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嘛。
来来来,听说你的字学得是颜体,大字肯定写得不错。
你给我写两幅楹联,我要将这两个胥吏挂在炮架上,好好给这位李知县长长脸!”
李磐好奇的问道:
“写什么?”
“你就这样写……”
待听了王国梓的要求后,李磐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
“杀人不过头点地。
你这样干,可就和这位知县结下死仇了!”
……
另一边,城门上的李知县也在暗处观察王国梓。
他今天这么怠慢这位仪宾,除了给妹妹出气外,也有向吴钦差示好之意。
自从吴珄来到武昌后,李知县也曾去武昌拜见过,自然知道他和一众兵头之间的龌龊。
他今天故意给王国梓难堪,既可以讨好自己的妹妹,也能巴结吴珄,可谓是一箭双雕。
但事情的走向,似乎有些偏离他的预期。
王国梓面对自己的怠慢,好像要拿胥吏出气。
哼哼,这也太有失身份了吧!
接下来,两个胥吏又被几个大汉剥得赤条条的,捆成了十字架。
然后,他们就被像腊肉一样的挂在了回回炮上。
一阵风吹过,李知县才隐约看见,他们的左右各贴着一副对子,下面还拴着一个横批。
“噗呲!”
这时候,他身边守城兵丁突然忍不住,笑出了猪叫声。
见他扫视过来,他们纷纷低下头;只是那不停耸动的肩头,说明他们还在强忍着才没笑出声。
李知县有点近视,看不清纸上写着什么,心中却感觉有点不妙。
他蹙起眉,分辨了半天,还是没看清到底写了些啥。
“师爷,本官眼有点花。
你给读读那副对子,我倒要看看,这个王国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最终,李知县放弃了努力,对着一旁的师爷问道。
“东翁,还是……还是别读了!
那上面的字,实在是太不雅了!”
“叫你读你就读,有什么雅不雅的。”
“是、是!
侯三的那副对子,写着:
昨天双惬意,同志同心连赤胆;
今日互钟情,相偕相敬到白头。
挂在小头上的横批,写着:我前面爱李知县。
……
王六的那副对子,写着:
搞基无限好;
只是生不了。
贴在屁股上的横批,写着:奴家后面爱李知县。”
李知县:“……”
他怒极攻心,对着王国梓狂吼道:
“黄口小儿,我与你不死不休!”
说完,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立马栽倒在城楼上。
“不好,大人晕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