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铎等三人自然知道所谓的献饷之功是什么意思。
看来,隆武帝继承了崇祯优良的传统:
皇宫挣钱皇宫花,一文莫想带回家!
这样的闭环管理,就连王国梓都不得不为之点个赞!
……
通过审讯马吉翔,他们已经基本掌握了事情的整个脉络:
先有马吉翔劫掠军饷,导致押运军饷的三千士卒惨死。
这件事被史可法知晓后,并没有问罪,反而秘而不宣,让马吉翔逃过一劫。
之后,马吉翔为了升官发财,就用这笔银子运作,给自己谋了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差事。
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
为了收回投资,他就蛊惑隆武帝大兴谋逆案,利用大悲和尚作为引子,将毒手伸向了朝臣和藩王。
期间,作为鞑子细作的高起潜,也因势利导,成功利用了君臣之间的矛盾,借锦衣卫之手打杀了近百名的朝臣。
他们甚至一度撤离皇宫,让国子监监生可以顺利进宫请愿,最终吓得隆武失足落水。
至于哪些朝臣会上黑名单,史可法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他成功借了锦衣卫的手排除异己,使朝堂上的阉党和中间派损失惨重。
整个事件环环相扣:
马吉翔求名利、高起潜为了霍乱朝纲、史可法为了排除异己……只有隆武帝从头到尾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将自己闹得卧病不起!
……
此时,王国梓站起身,对着三位主审官道:
“接下来提审高起潜,我就不参与了。
就由三位大人来吧,正好对比验证一下马吉翔的供词。
刑部在押的那些商贾,我要全部带走;他们还有用!”
作为王国梓的狗腿子,马士英自然对此无异议。
不过谢文龙却有些迟疑的开口道:
“王驸马,这些人都是恰逢其会,无辜被牵连。
是否可以放过他们?”
王国梓似笑非笑的盯着他,悠悠开口道:
“我在京师的时候,已经查到晋商八大家与满清过从甚密。
他们通过买通九边的守将,不断将盐、铁、茶叶等违禁品走私去了草原和辽东。
谢大人,我知道东林党一直与这些商贾交好。
但我也提醒你一句:
有些银子还是莫伸手的好;伸手必被捉!”
谢文龙见王国梓这般直言不讳的敲打他,立马羞得满脸涨红。
不过为了挽尊,他还是故作震惊的道:
“竟有这等事!
这些人简直无君无父,理应交由驸马爷处置!”
……
南京,范府别院。
此时在南京管理范家生意的,正是范永斗的儿子范三拔。
范永斗的儿子有很多,大多都精明强干;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范三拔、范毓馪和范人杰三兄弟。
他们中,范毓馪介入的是范家的私盐生意,曾通过切断竞争对手的粗盐货源,逼迫对方签下了城下之盟。
范人杰是范永斗的第九子。
因头脑聪明、有很强的商业天赋,已经被当成家族继承人来培养。如今,他接手的,主要是范家和满清之间的交易。
而范三拔则在官场人脉经营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这些年跟随范永斗外出做生意,他也练就了一身精明强干的本事;这也是他被看中,派来京师拓展人脉的重要原因。
……
此时,范三拔正坐在上首喝茶,他的身边侍立着七名掌柜和十八名账房。
看着首席掌柜的位子空空如也,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大掌柜的有什么消息?”
此时,一名掌柜对着他躬身一礼,开口道:
“少东家,老奴已经去多次去刑部打点过了。
不过,这一次拿人的是汉阳军;谢大人那里也没有办法。
他的意思是让少东家直接去找那位!”
范三拔听罢,皱起眉头问道:
“好好的一个赛诗会,怎么又牵涉到这位了!
日升号的事情,我还记忆犹新;这位的雷霆手段,真令人不寒而栗!”
他说的日升号,正是范家牵头,与晋商其他七家联合做的票号生意。
当初湖广推出了麒麟票号,日升号趁着对方立足未稳,就从山西运来了上百个用黄金打造的冬瓜,每天去麒麟票号兑银子。
晋商八大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通过这些大金瓜抽干麒麟票号的存银,让他们无生意可做!
这是一个阳谋。
麒麟票号如果不接招,那就会在外人面前露了怯,生意也没法做了。
让晋商八大家没想到的是,麒麟票号背后站着的是驸马府,那可是公认的财神爷!
最终,他们不仅吃下了所有的大金瓜,还利用日升号窝藏鞑子奸细之机,一举将日升号整的大败亏输、败走汉阳!
那一战,可是让晋商八大家损失了超过五十万两黄金!
说实话,这一战之后,晋商八大家算是跟王国梓结了仇。
只不过汉阳军实力太过强悍,他们也只能选择暂时蛰伏。
……
就在这时候,范府的管家行色匆匆的跑了进来,对着范三拔禀告道:
“少东家,不好了!
咱们准备运进城的一批货,被守城的那群丘八给拦了下来。
他们口口声声说:
不交税,就不允许进城!”
范三拔再次皱起眉头,开口问道:
“你们没告诉他,这是范府的货物?”
“说了,可是没用!”
“那你们就没派人上魏国公府去问问情况?”
“问过了。
魏国公府的二管事说了:
如今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南京城的城防,已经被汉阳军第二师全面接管了。
他们要征税,就是国公府都得乖乖交钱!”
范三拔听罢,脸上阴晴不定:
“本以为上次的日升号只是一次意外,没想到那位还真的准备拿我范家开刀呀!”
管事闻言,忙补充道:
“少东家,估计汉阳军不是拿我们一家开刀。
刚刚进城的时候,乔家、曹家和常家的货物都被扣了下来。
这还不止呢!
两淮沈家的人,不仅货物被扣了下来,就连人都被下了大狱!”
范三拔一听,心里顿时有了底。
他嗤笑一声道:
“原以为这位只是与我们范家不对付。
商人讲究和气生财,我倒也不介意低一低头。
没想到,他是完全不将我们晋商和两淮盐商放在眼里。
既然他想作死,那我也不介意成全他。
你和阿三这就去下帖子,将其他几家的主事人都请过来。”
“那两淮盐商那边……”
“沈家那里,我亲自去请。
哼哼,他是驸马,沈二也是驸马。
就让他们针尖对麦芒,我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少东家,您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