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森去监察御史府拜访钱谦益的时候,却不赶巧,恩师正好不在府上。
接待他的是钱谦益的老仆——管家老秦;他与郑森也算旧相识。
此时,他可不敢再将郑森看作是一个普通的国子监监生,福建可是郑氏的地盘。
自从老爷的权势大不如前后,他也感同身受;如今遇到郑森这个福建有实无名的太子爷,他自然想费心巴结一番。
“森少爷,石斋先生刚刚脱离囹圄,已经回了漳平老家。
听说老爷要巡按福建后,他就请老爷一同去游山。
看这时间,估摸着老爷也快回来了。
您要是不着急,倒是可以在客厅稍坐等一等。”
师父不在家,那家中不是……
郑森心中突然升腾一股异样的情绪。
“老秦,府中只有家眷,是否方便?”
老秦赶紧道:
“那有什么不方便的。
老爷将森少爷当成子侄。
如果知道您如此外道,倒要让他伤心!”
郑森闻言一喜。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师母了。
原以为埋藏心底的那点心思,已经随着时间推移而烟消云散。
不曾想,当再一次浮上心头的时候,它已经野蛮生长,到了永远也忽略不了的地步。
就这样,郑森嘴上说着推脱之词,腿却很诚实,跟着老仆就一路到了客厅。
进门后,他状似无意的开口道:
“听说师母和小师妹也来到了福建,正要拜会。”
老秦听罢,长叹了一口气:
“哎,小姐在船上呆久了,身上竟然长了火疖子,如今正哭闹的厉害呢!
夫人这段日子也是心力交瘁。”
郑森听罢,忙道:
“火疖子?
那可轻忽不得。
我家小子前几个月额头上也曾长过,去找了个游方郎中买了一个方,制作了些连翘败毒丸。
不曾想吃了几丸后,立马就治好了。”
说到这里,他对着一旁抱着礼品的小跟班吩咐道:
“秀儿,你快回去找夫人问问:
上次小少爷治火疖子的那败毒丸,还有没有剩。”
小跟班郑秀儿立马躬身道:
“好嘞,少爷,我这就回去!”
老秦见郑森有医治的方儿,立马感激的道:
“那可就太好了。
您是不知道,我家老爷好静。
这段日子小姐一直在哭闹,可让老爷发了好几次脾气。”
郑森闻言,心中一动,对着老秦道:
“秦叔,我家那个小童不怎么会骑马;府上能否给安排一辆马车。”
老秦闻言,立马笑吟吟的道:
“好好!老仆这就去安排!”
待老秦走后,郑森本待继续向前厅走去。
不曾想,一阵晚风扑面而来,却带来了一管似有似无的呻吟声;仔细一辨认,那竟正是师娘柳如是的声音!
作为南曲名妓中最出名的“秦淮八艳”之一,柳如是唱曲儿好听,呻吟声听起来也不差。
郑森突然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全身一个激灵,立马脚下一打弯,放轻步子就向呻吟声处摸了过去。
一路上,他没遇到任何的仆人,竟堂而皇之的摸进了后宅。
此时,他像个贼一般,用手打开了卧房的窗户,只见烛光摇曳之下,师母柳如是正独自卧在床榻之上。
素手如春蚕,到死丝方尽;热情似蜡炬,燃烬泪始干……
此时,房间内不时传来娇喘吁吁声。
那一声声荡人心魄的娇吟,如丝如缕般在他脑海中回荡;
继而,它们像是要织成一张网一般,将周围的一切俘虏,让院内的空气都带上层层朦胧的春意……
郑森此时既紧张又兴奋。
他看屋内没人,竟鬼使神差的溜进卧室,一步步的靠近柳如是……
正待他要伸手去拉柳如是的时候,床上的佳人却如同中了箭的天鹅般,沙哑着声音发出一声高亢的娇吟;
继而,她优雅的玉颈突然扬了起来……
“哐当!”
看到如此攒劲的一幕,郑森只觉得气血上涌,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正好撞到了一旁的梳妆台上。
“谁?”
“不是我!”
柳如是慌忙披上一件衣服,遮住了春光。
看清来人,她柳眉一蹙,开口娇斥道:
“郑森,你好大的胆子!
都说君子不欺暗室,没想到……
你跟我家老爷读了那么久的书,就只学会了这些?!”
郑森被柳如是的话说的是又羞又急,连忙辩解道:
“师母,我只是听说师妹病了,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早已对我图谋不轨,背叛了牧斋先生,想占我为己有?
郑森,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此时,郑森已经跪倒在地,柳如是则坐在他的身前,义正辞严的教训着他。
看着师娘还来不及穿上绣鞋,一只穿着罗袜的秀美罗足如同灵巧的鱼儿般在自己的面前游动,郑森只觉得口干舌燥,眼神也顷刻间晦暗不明……
“……你这种行为,与禽兽何异?!”
郑森突然暴起,一把捧住柳如是的莲足,沙哑着声音道:
“师娘……影怜,我早已仰慕你许久了。
今日如果还不做些什么,那就真的连禽兽都不如……”
“你……你放肆!
呜呜呜……”
……
此时的屋外,钱谦益看着半掩着的门,听着卧室里的交颈厮磨,想象着柳如是和自己弟子那不堪的一幕……
已经不能人事的他,竟然感到了某种病态的满足和快意……
“管家,你将内院的人都撤出去。
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是!只是夫人那里……”
“夫人身子不爽利,都不要去打搅!”
“……”
……
翌日清晨,当公鸡报晓后,交颈而眠的这对野鸳鸯终于清醒了过来。
此时,郑森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大错事,只觉得羞愧难当。
而柳如是则一脸不在乎的穿着衣服:
“别装了,昨晚的那股劲儿哪去了。
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他的默许,内院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影怜,你的意思是……”
“哼哼,人生但苦无妨,良人当归即好。
你放心吧,你的恩师估计是将我推出来给他换印把子。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呀,自从上次遇刺后,已经不能人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