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庄外一处无名的山洞内,冯灵域惊奇的发现,她从百花庄内带出来的女孩儿竟然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小女儿!一时之间她心中五味杂陈、既喜又悲!喜的是女儿尚在人世,悲的是女儿对她这位突然出现的“母亲”并不认可!面对女儿的坚决,冯灵域不得不退让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洞外传来一阵鼎沸之声!冯灵域闻声脸色一变,转身冲向洞口!花听溪也听出有张厌廷和爹爹花林的声音,知道是他们寻了过来!
两人来到洞外,却看到一名老者守在洞口正在和张厌廷花林等人对峙,而这名老者正是独孤城蛰龙庄庄主独孤鳌!
“一方!”
冯灵域一眼看出,守在洞口的正是自己的夫君独孤鳌时,瞬间激动起来!她之所以没有告诉独孤鳌,原因就是她不能让夫君也背上这种言而无信,出尔反尔的骂名!现在独孤鳌出现在这里,冯灵域顿时明白,夫君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自己,她心中一暖,一个闪身就抢到了独孤鳌身前!当然,她口中的“一方”指的就是独孤鳌!
原来,冯灵域尾随冯剑南离开独孤城时,独孤鳌就已经猜到她要干什么!冯灵域什么性情独孤鳌不是不知道,想要劝住她简直比登天还难,唯一的办法就是像她跟着冯剑南那样跟着她,以此保护她的安全!为了不让老婆只身涉险,独孤鳌这一跟就跟到了百花庄!可就在独孤鳌到达百花庄时,冯灵域已经潜入庄内带出了一名女子,独孤鳌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这里毕竟不是独孤城,百花庄内有无其他高手暂且不说,但张厌廷和冯剑南肯定是在的,老婆就这样从庄内带出一个人,如果被人发现势必会惊动张厌廷,到时候如果张厌廷翻脸,那可真够他们喝一壶的!不过话说回来,独孤鳌虽然对张厌廷有几分忌惮,但他毕竟也是百战之身岂是怕事之人,既然老婆已经这样做了,独孤鳌自当义无反顾站在老婆的立场!于是他又偷偷的跟着冯灵域来到山洞,守在洞口为冯灵域保驾护航!当然,冯灵域和花听溪再里面的对话他也听了个一清二楚,这可把独孤鳌激动坏了!不过他担心的事情也随之而来,张厌廷他们果然还是找到了这里。
“你们住手!”
就在冯灵域和独孤鳌直面张厌廷的时候,花听溪出现在众人面前!
”听溪!”
张厌廷看到花听溪,一步就跨了过去,手臂揽住有些彷徨的花听溪道;“你都知道了,冯前辈没有为难你吧?”“公子,你不要责怪他们好吗?”花听溪轻轻靠在张厌廷胸前,喃喃道;“夫人她没有为难我,更没有要强行带我走的意思,你看,她还送了我一瓶治疗蛰伤的药水呢!”花听溪拿药给张厌廷看那一刻,发现爹爹花林哭丧着脸已经站在身边!
“爹,溪儿让你担心了!”
花林扁着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见花听溪看到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溪儿呀,其实张公子已经和爹爹说起你的身世,本来爹爹打算晚些再告诉你,但爹爹没想到,独孤庄主他们来的如此之快!是爹爹愚昧,让你受委屈了!”
“爹爹何须自责!”
花听溪见爹爹花林一脸愧疚,截住他的话道;“从小爹爹便教导溪儿,知礼仪、明是非,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不以他人之过责躬罪己,溪儿记得难道爹爹忘了?若爹爹再这样自责,溪儿可要生气了!”
花听溪字字珠玑,说的花林眼泛泪光!若在以前,花林必是满脸陪笑认错,可现在不一样,现在面临的问题远非这些道理能够讲通!
“溪儿,你不必多说,爹什么都明白,你随爹过来!”花林不容花听溪拒绝,拉着她已来到独孤鳌夫妇面前!
“两位应该就是独孤庄主和夫人吧,在下花林!”
“花庄主,老朽惭愧!”独孤鳌见花林将花听溪带到他和冯灵域面前,激动的朝花林深鞠一躬道;“我儿幸得庄主庇佑,如春登台!我夫妇二人冒昧之处还请花庄主见谅!”
“独孤庄主言重了!”花林拱手一礼,道;“今日之事又岂是独孤庄主及夫人之过,花某也是难辞其咎!如今溪儿已经长大,关于她的身世,花某自当会将来龙去脉与她讲个清楚,还希望独孤庄主及夫人给溪儿一些时间!”花林说出这话时,已将花听溪让到前面!他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他毕竟不是自私之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现在花听溪的亲生父母已在眼前,那这个选择只能留给花听溪!
“花庄主大义,我夫妇二人又岂能横刀夺爱!”独孤鳌看着眼前的花听溪老泪纵横,转向冯灵域道;“灵域,你看我们的女儿长得多好,这不就是我们希望的样子吗?”
冯灵域自然听得出独孤鳌的意思,可是她并不甘心!她轻轻攥住花听溪的小手如鲠在喉,哽咽的不能自已,旁人也都受其影响,禁不住的挥泪!
“哎,我看你们就是庸人自扰!”
一旁的冯剑南见几人婆婆妈妈,早就听明白了,于是插话道;“你们那,一个是武学大家,一个富甲一方,都是功成名就之人,他怎么就不开窍呢?依我看呀,你们这种关系不必捋那么清楚,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众人被冯剑南一语惊到,都齐刷刷的看向冯剑南!花林道;“冯英雄话中之意可是有两全之策?花某愚钝,还请冯英雄赐教!”
“冯长老若有良策,独孤鳌愿闻其详!”
“既然大家都看得起在下,那在下就给大家捋上一捋!”冯剑南貌似聪慧的小眼睛眨了几眨,向着花林和独孤鳌道;“这个问题说难它是一点都不简单,你们一个对听溪有生身之恩,一个有养育之情,都是听溪姑娘的至亲,若是让你们其中一个放弃,那岂不是要了你们半条老命,而且也会给听溪姑娘造成心灵上的创伤!不过,这事要说简单,它一点都不难!”冯剑南话锋一转又道;“咱们把事情往简单了说,你们两家有仇吗?没有吧!既然没有,那听溪姑娘何必要做个选择呢,她就不能再多一个爹再多一个娘吗?”
冯剑南的话虽然有些唠叨,但大家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冯长老你果然有良策!”
张厌廷激动的冲到花听溪面前,毫不避讳的抓住花听溪的双手道;“听溪,你听懂了吗,只要你愿意,你的家依然是百花庄,花庄主依然是你的父亲,唯一的变化就是你又多了独孤庄主一家人,你明白吗?”
“我听懂了,我也明白了!公子,你快放开我!”花听溪娇羞的挣脱张厌廷,绯红的脸颊扭到一旁道;“我十分喜欢独孤夫人,她让我感觉到母爱的温暖,只要不让我离开百花庄,听溪什么都答应!”
“那可不行!”
花听溪话刚讲完,冯剑南插了一句,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他身上!
“大家别误会!”
冯剑南潇洒的甩了一个头,对花听溪道;“我说听溪姑娘,你迟早都要嫁给我们帮主,你不离开百花庄难道要让我们帮主做个上门女婿不成,这个我们丐帮绝不答应!”
“冯长老你……!”花听溪被冯剑南调侃,羞得无地自容,一头扎到了冯灵域的怀里!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冯灵域无比激动,她轻轻抚摸着花听溪的秀发,将发丝缕到一旁,看着怀中女儿无比欣慰!
“哈哈哈!”
此时独孤鳌爽朗的一笑,向花林一抱拳道;“花庄主,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庄主答应!”
“独孤庄主请讲!”花林虽然不知道独孤鳌要说什么,但他知道独孤鳌绝对不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老朽和拙荆想在贵庄小住几日,不知庄主意下如何?”
“爹爹,你就答应独孤庄主吧!”花林还未做出回应,花听溪已经抢话在先,轻声向花林道;“爹爹你就答应吧,溪儿正好有些事还要请教独孤夫人,现在庄主和夫人愿意小住,溪儿真的很开心!”
“好,既然溪儿愿意那为父就答应了!”花林知道女儿是个有主见的女子,既然她愿意,那自己当然不会反对。
“多谢花庄主成全!”独孤鳌向花林施了一礼,又转向张厌廷道;“张公子,老朽夫妇能够与小女团聚全凭公子从中周旋,大恩不言谢,请受老朽一拜!”
“独孤庄主折煞在下了!”
张厌廷急忙躲开,独孤鳌可是他正儿八经的老丈人,他岂能让老丈人向他施礼!
“也罢,是老朽庸俗了!”独孤鳌不在客气,又是一声朗笑道;“我夫妇二人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有此小女,夫复何求!”
“庄主过誉了!”花听溪被独孤鳌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溪儿还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还望庄主和夫人不要嫌弃才是!”
“听溪姑娘,你怎么还叫“庄主”和“夫人”,依我看,也该改口了!”
冯剑南一语道破,其他人也觉得这样有所欠妥!独孤鳌必定是花听溪的亲生父亲,花听溪总不能一直以“独孤庄主”称谓独孤鳌吧!但花听溪称花林为“爹爹”,那该如何称呼独孤鳌呢?
“这还不简单!”冯剑南随即提议道;“听溪姑娘一直称花庄主为“爹爹”,那就称独孤庄主为“父亲”,这样不就分开了嘛!”众人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一致赞同!
百花庄内,众人欢聚一堂是侃侃而谈!冯灵域坐在花听溪身旁,拉着花听溪的手久久不愿放开!
“一方,你看啊!溪儿和沫儿比起来,是不是溪儿更为灵气一些?”
“那还用说,溪儿和你最像了!”独孤鳌看向冯灵域,笑意中不免显露出一丝哀怨,又道;“灵域呀,为夫看到溪儿第一眼的时候,就想起了你年轻时候的样子!若不是江万桥,你也不会整整怪了我十八年那!”
“哎,独孤庄主,高兴的事何必提起那些不愉快!若是没有当初的分离哪来今日的团圆之喜!来,独孤庄主,花某敬你一杯!花林和独孤鳌一饮而尽,众人也觥筹交错举杯相邀!
“独孤庄主,有一事冯某不明,不知该不该问?”冯剑南端起酒杯又道;“冯某先敬独孤庄主一杯!”
“冯英雄不必客气,但讲无妨!”
两人酒罢,冯剑南放下酒杯道;“我等都知道,独孤庄主名讳中有一个“鳌”字,但令夫人却是以“一方”相称,不知这其中可有说法!”
“不瞒各位,老夫本名就是“独孤一方”,至于改成“鳌”字,那还得从和江万桥结怨说起!
众人疑惑中,独孤鳌已经讲起了往事。
当年的独孤一方是仗剑天涯四海为家的孤胆侠客,由于为人侠肝义胆豪放不羁,西北义军首领刘福通便和他八拜为交义结金兰!独孤一方虽然没有加入刘福通的义军,但在刘福通的军中,他的话也是言重九鼎!后来,刘福通和韩林儿落难被困,是独孤一方百里求援,率领虎贲军拼死奋战才让刘、韩二人死里逃生!为了嘉奖独孤一方救驾有功,小明王韩林儿便将此地以“独孤”命名,连同他们避难的蛰龙庄,一并赐给了独孤一方,并许他养兵之权!本来这事只是象征意义,没成想却引的大勇分舵舵主江万桥极为不满!江万桥性情狭隘,这里本来是他的势力范围,现在无端多出一个独孤一方,并且势力逐渐壮大,他岂能容忍!更可恨的是,小明王竟然将这里命名为独孤城,这不是摆明了要让丐帮寄人篱下吗?常言道,君子重义、小人重利!江万桥为了搞垮独孤一方,暗地里与人勾结,并让丐帮弟子四处散布谣言,污蔑独孤一方私制军械,所图不清!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谣言很快就传到了韩林儿那里!韩林儿虽然也知道独孤一方开始私组义军,但这是他允许的,算不上自立山头!奈何讹言能够惑众,随着谣言四起,韩林儿也分不清虚实,于是找来刘福通与其商讨,决意让独孤一方退出独孤城,分化掉他的兵力!刘福通自然知道韩林儿是受到了蛊惑,于是极力反对!韩林儿思虑再三,加上刘福通力保,最后改了主意,他提笔写下一个字交给刘福通,让他去见独孤一方!
再说独孤一方,江万桥的伎俩他心知肚明,如果不做个了结,这种黑锅他还不知道要背多少,这一日两人便约在湖边!
江万桥的条件很明确,一是独孤一方的义军不能住进独孤城,二是丐帮的势力范围独孤一方要退避三舍!当然,这种无理的条件独孤一方一件也不可能答应!两人话不投机,已是冷眼相逼、似乎到了非出手不可的地步!而就在这时,一队人马奔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刘福通!刘福通下马和独孤一方寒暄几句,便将小明王韩林儿写的纸条交给了独孤一方,独孤一方打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一个“鳌”字!
独孤一方当然明白,小明王这是轻信了谣言,用一个“鳌”字对自己加以警示!他心中愤慨,一声长啸裂石停云,惊的湖边一群白鹭冲天飞起!
“何人放浪,惊了本姑娘的雅兴!”
随着一阵悦耳的声音传来,远处一叶扁舟上,一名红衣女子站在船头,向着岸边驶来!待小船离岸还有十几丈远的时候,那女子一式渡水凌波,凭空飞掠,众人哗然之时一阵香气弥漫,那女子已经稳稳的落到了岸上!
此女观人之象明眸善睐、抬眼之间转眄流精!一袭红裳量体裁衣,娇美的面容如远山芙蓉!身姿之灵宛若天仙!
“冯姑娘!江某有礼了!”江万桥见到来人正是他垂涎已久的瑶花宫大小姐冯灵域,急忙陪着笑脸迎将上去!
“原来江舵主也在,灵域有礼了!”
来人正是瑶花宫宫主冯天熙的掌上明珠冯灵域!正值芳华的冯灵域拥有着天仙一样的美色,令无数英雄无不青睐!但冯灵域生来冷傲,凡人都入不了她的慧眼!江万桥垂涎她的美色她不是不知道,但在冯灵域的眼里,江万桥这个舵主对她来说根本不值一顾!
冯灵域和江万桥客气了一句,便绕过他直接来到独孤一方面前!这让江万桥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冯姑娘,多有得罪,惊扰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冯灵域面对独孤一方的歉意并未搭话,只是打量着独孤一方,微笑着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
“刘将军,听闻你和独孤大侠乃是义结金兰的兄弟,可有此事?”冯灵域突然回身转向刘福通问道!
“冯姑娘所言不错!”刘福通豪言道;“刘某和独孤兄不仅是兄弟还是生死之交!不知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没什么,小女子只是觉得,刚才独孤大侠的啸声中充满着愤慨,不知道是否和刘将军来到这里有关!”
哦?”刘福通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冯姑娘果然聪慧过人,刘某佩服!姑娘猜的不错,刘某此次前来还真是没有给独孤兄带来什么好消息!”刘福通说着便将刚才的事重复了一遍。
“难怪独孤大侠如此气愤,原来是有人勿信谗言,要拘人手足!”
冯灵域猜到小明王韩林儿的用意,遂而向独孤一方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拘小节,既然明王赐字,独孤大侠权且受下!鳌字有什么不好:鳌鱼脱了金钩去,摇头摆尾更不会!”
“可是我独孤一方……!”
“不,你不再是独孤一方,你叫独孤鳌!”
冯灵域打断独孤一方的话,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道;“独孤大侠你要明白,小明王要的不是独霸一方的独孤一方,他要的是一个蹩手蹩脚独孤鳌!”
“冯姑娘说的透彻,一方醍醐灌顶!”
冯灵域见独孤一方妥协,向着刘福通道;“刘将军你也听到了,那就有劳刘将军转告小明王,独孤城再没有独孤一方,只有独孤鳌!”冯灵域说着看了一眼江万桥,移步到他面前道;“江舵主你似乎对独孤大侠有所误会,如今独孤大侠已经退了一步,不知江舵主可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江万桥心中一怔,冯灵域这什么意思?这不明摆着在袒护独孤一方吗!小明王只是约束了独孤一方扩展势力的欲望,又没有让他退出独孤城,独孤一方仍然是自己最大的威胁!现在,冯灵域要求自己和独孤一方和平共处,这岂有此理!江万桥心里这么想,嘴上可没这么说,他碍于冯灵域和刘福通的面子,只能暂时作罢!!自此三人明争暗斗,结下了不解之怨。
独孤鳌把他名字解释清楚,众人显然意犹未尽!
冯剑南道;“独孤庄主,你这是偷工减料啊,你和夫人那个、那啥,你们怎么成的好事,你怎么只字不提呢!”
“哈哈哈!”独孤鳌一声朗笑,道;“这个老夫无颜说起呀!”
“娘,父亲怎么会说无颜说起呢!这是怎么回事?”
冯灵域一脸骄傲,抬高声调向花听溪道;“你父亲他打不过娘,败在了娘的手上,他当然没脸说啦!”
“哈哈哈……!”冯灵域的话一出,引得众人一阵大笑,在百花庄内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