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棚前非常安静,除了白粥倾落碗中的稀哗声外,没有其他躁动的声响!
所有人都在有序的排队,无一人插队或是与同队人产生冲突!
这一幕不禁让那些想要浑水摸鱼之人暗自咂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对啊,他们为什么不上去抢?这可是白粥啊!’
一个胡子拉碴,浑身破烂的中年男子正猛的吸气,而后用右手的衣袖擦拭了自己流出口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只想问那些排队的人一句,大家都是灾民,你们为什么这么卷啊?
难道你们不饿吗?
不是应该大家一拥而上的去抢夺,身强体壮者多吃,而那些弱者只能喝涮锅的水吗?
正当他想要有所动作时,有其他人比他更快!
一个泼皮,嚣张跋扈的从一众面黄肌瘦的灾民中走出。
他的面容虽然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但比之周围人,可以好上太多!
越过一众排队的灾民,他大摇大摆的走到粥棚旁,想要抢过影子士兵手上的粥勺,直接从锅中猛喝!
对于影子士兵冷冽的眼神丝毫不慌,因为他明白,真正能做主的绝不是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士兵。
而是旁边轿子中,方才说话的那位“厂公”!
与那些灾民感恩戴德的心理不同,他觉的陈宫此时来施粥不过两点。
一是想要博得一个好名声,那即便让他多喝两口,也无妨吧?
二来吗...,大概就是怕他们这些灾民作乱,施一点小恩小惠安抚罢了!
对于这些虚情假意的“大人”他是嗤之以鼻的,不过这样也好,不论他做什么,这位厂公大人想要好名声或是不想让灾民们暴动,都无法呵斥亦是责罚他,说不准还要细声的出言安抚!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正当他想要抢过勺子时,一股大力从后方牵动。
揪着衣领将他一把拉出粥棚,狠狠的摔在距离锅数米的地方!
“噌!”冰冷且闪烁着寒光的剑锋抵在他的脖颈旁,锋利的刀刃轻易的划出了一条血线!
‘不可能,他不敢杀我的!’泼皮在心中呐喊,强行让自己安静下来。
见他一副强装镇定的模样,陈宫走下马车,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若不是之前立威后灾民都很听话,无需影子士兵去维持秩序,全部收拢在马车旁。
这傻子恐怕连粥棚都无法接近!
连陈宫都没想到,这人竟然不恐惧影子士兵,还敢上手去抢夺勺子,很是大胆啊!
就是不知道,这人背后有什么倚仗,才敢让他如此放肆!
下意识环顾四周,发现之前跟随在马车后的灾民看到他眼神中满是狂热与崇敬。
而滞留在忻城周边的灾民们此刻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众生百态皆有,却无一人出来帮那个泼皮说话!
‘难不成,这是个愣头青?’陈宫轻挑眉梢,有些无语的看向瘫坐在地上,因为脖颈利剑丝毫不敢动弹的泼皮。
像是察觉到陈宫的目光,泼皮似是激发了勇气,大声的喊道“厂公大人,您既然好心施粥,那大家都应该有份吧!”
他特意打量周围,见只有一辆马车,能携带多少粮食?
恐怕过一会粮食不足,而未领到白粥的灾民们就要暴动!
他眼神闪烁,既然东西是定量的那他就不能停手了!
随即声泪俱下道:“我只是太过饥饿,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他看似在恳求,实际上是将陈宫给高高架起!
毕竟你这位大人都已经如此好心的给灾民们施粥,又怎么会与我这底层的小民计较呢?
除非你是装的,而真实的面孔是个小心眼!
换做旁人或许会被他架住,毕竟大家都想收获个好名声。
特别是那些喜欢行善积德之人,更吃这一套,抹不下脸面就会放过他!
这一套可是百试百灵,泼皮有些骄傲的扬起头,正想等待着那熟悉的话语,可下一秒却目露惊慌!
“杀了吧!”
“???”泼皮还没来的及反应,就感觉后颈一酸,随即天旋地转陷入沉寂。
或许他根本想不明白,为何陈宫不按常理出牌,行事毫无顾忌的就把自己给杀了!
难道他不想要一个好名声吗?
若是让陈宫知道他的想法,定然会不吝啬的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名声是由强权与实力写就,而不是靠所谓的容忍、谦让获得的!
他此刻带着影子士兵站在这里,有何人敢站出来道上一句他的不是?
新鲜的血液撒在地上,排队的灾民们见怪不怪,毕竟是这泼皮先冒犯大人的天威!
大人是什么身份,这该死的泼皮又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威胁这位“天神!”
至于为何认为陈宫是“天神”?
因为他们不是傻瓜!
连一个泼皮都能看出来的问题,他们又怎能看不出来?
明明只有一辆马车,却能不断拿出足够的粮食,而那些搭棚的木料、煮粥的大铁锅,都是影子士兵随手掏出的!
这不是天兵是什么!!!
想到此处,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狂热许多,对于方才死去的泼皮满是唾弃!
“继续吧!”陈宫摆了摆手,对于这一小段插曲不放在心上。
队列中的灾民纷纷点头应答,随即长龙再一次活动起来。
看着泼皮尸首分离的画面,蜷缩在城墙下的灾民们更怕了,之前心中因泼皮过去闹事而产生的悸动瞬间消散,转而是难言的恐惧!
就在这时,排队的灾民们有几人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
在接过白粥后,没有第一时间喝下,而是端着朝忻城方向的灾民们走去!
“???”陈宫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一会的时间,城墙下的灾民们开始朝队列涌来,而后规矩的排起了长队。
此前带着白粥过去的几人心满意足的归来,脸上洋溢的着开心的笑容!
“......”不知为何,陈宫发现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看向他,其中的眼神实在让他有些不适。
就好像他是许愿池里的王...,呸,就像是寺庙里的神佛,若不是条件不允许,还有怕陈宫不悦。
那些灾民说不准都会上来拜上一拜!
就在陈宫准备回到马车内躲避那些视线时,本来暗淡的天空突然恍如白昼!
一道冲天的火光在天际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