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高阿姨，那我就先去找首长了。”
而龙家别墅里，陈虎看着装着一千只鸡腿的不锈钢桶被搬上了小货车，朝着站在边上的高淑兰和龙毅彬说道。
“好，去吧，路上小心点。”龙毅彬。
“看着点你首长，别让他干傻事。”高淑兰。
陈虎笑着点点头，转身上了车，领着小货车开出龙家的别墅。
路上，陈虎坐在副驾驶座上，他转头看了眼后座从b市第五基地带出来的两只训练犬，眼中闪过些许的疑惑。
实在是不明白龙嵩让他做这些事情的原因。
先是让家里煮了一千多只鸡腿，然后又让他去b市第五基地带了两只训练犬出来，还是当初跟着他们一道在Z市参加了救援的训练犬。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想煮这些鸡腿，犒劳这些训练犬。
可是，一千只鸡腿，那也太多了吧。
而且就算是犒劳，也不应该只带两只训练犬出来。
还有去石影路干什么？
陈虎真是满脑子的疑惑。
他领着小货车开到福康医院门口的时候，龙嵩已经穿着一身黑衣，站在了门口等着了。
“首长，你怎么下来了。”一下车，陈虎赶紧走过去。
“已经准备好了吗？”龙嵩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脸色苍白，声线冰冷，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好了，好了，都准备好了。”陈虎回答。
龙嵩点点头，这才弯腰进了后车座的门。
一进后车座，看着后座的两只训练犬紧挨着，坐在了曾经龙彧坐过的地方。
龙嵩的眼神一暗，心口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痛楚，让他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前面陈虎一直在关注他的动态，见他脸色更差了，满是担忧的说道：“首长，你没事吧，要不你告诉我怎么做，我一定帮您完成的漂漂亮……”
“不用废话，开车。”龙嵩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
车上的气压瞬间低了好几度。
边上两只训练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看向身侧浑身都冒着冷气的男人，默默的往边上挪了挪屁股。
但是刚挪一点，就感觉男人冰冷的眼神刺了过来。
“还记得当初龙彧带你们从b市到A市的事情吗？”龙嵩问。
“汪！”记得！
两只训练犬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
“很好，今天需要你们沿路找当初中途加入你们的那些流浪狗。”
“汪！汪！”我知道了，这是老大承诺给它们的鸡腿报酬。
两只训练犬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显然也想起了当初龙彧在小山坡上，答应那些流浪犬犒劳鸡腿给它们吃的事情。
“对，龙彧不在了，我们要一起完成它曾经承诺过的事情。”
“汪！”遵命。
或许也是想到了龙彧，两只训练犬眼中流露出了悲伤的情绪。
然后后知后觉，两只训练犬突然感觉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皆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身侧的龙嵩。
它们怎么觉得，这个男人……好像能听懂它们说话？！！！
而前面的陈虎，也觉得这一幕有点诡异。
他也觉得，他的首长跟这两只训练犬，一来一去的，好像是在谈话？
但是他不敢问。
他怕碰触到龙嵩那敏感的神经。
几天前，在z市时，龙嵩抱着龙彧冰冷的身体，坐在地上，谁也不让靠近，谁也不给碰。
嘶吼着“再等等，再等等，它很快就会醒来，不能破坏这具身体”的疯狂场面，至今都让他记忆深刻。
当时龙嵩给他的感觉，真的好像疯了一样。
他怕自己一个问题问的不对，就会再次刺激到龙嵩敏感的神经，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龙嵩并不是没有感觉到车上的狗和人，都是一脸诧异和疑惑的看着他，但他已经无暇顾及了，也不想管。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
但其实内心一点也不平静。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指尖微微颤抖。
只觉得哪怕是到了现在，他还是能感觉到，当初龙彧挡在他的身前，被那残垣断壁砸的鲜血飚到唇上的感觉。
那么的热，那么的烫。
几乎到了滚烫的地步。
一路就这么烧到了他的胃部。
当时周围到处是惊呼声，求救声……嘈杂而尖锐。
嗡嗡嗡的在他耳边响着。
可他却唯独只听到了从龙彧嘴里发出来的声音。
是的。
不是狗叫，而是人类才会有的声音。
那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又糯糯的。
像个几岁的小孩子一样，充满了稚气。
那么陌生的同时，又是那么的熟悉。
它说。
“原来死亡这么疼啊，哎呦，可真是疼死我了，还一直吐血，好浪费啊，这可是高妈妈喂了好多肉肉才给我补回来的，都是钱钱呐，真是太浪费了。”
“这个人类真麻烦，幸好我还有一点灵力，不然他要死了龙家就绝后了，高妈妈肯定会伤心。”
“说起来我还有承诺没兑现呢，说好了要请帮我偷监控的那帮小弟们吃鸡腿，还吃到饱的，现在看来没时间了，也不知道这个不兑现，会不会影响我以后的功德结算。”
“说到底，还是怪这个人类，做事毛毛躁躁，一点也不稳妥，害我都没时间去好好告个别。”
“算了算了，反正功德也完成的差不多了，气氛也烘托到这儿了，我不走好像也不太好，那我就走了吧……”
“……”
后来，它就走了。
真的走了。
他本来以为，它走了，但龙彧还会活着，等着它下一个十二年后回归，就像是十二年前那样。
所以他抱着龙彧的身体不肯放。
谁碰都不行。
不让他们去火化。
可是，他抱了很久很久，它冰冷的身体也没有暖起来，反而是一点点的僵硬下来。
直到最后，发出一阵阵异味。
他见过太多死亡的例子了。
那一刻，他明白了。
它死了，它真的死了。
这一次没有奇迹了。
龙彧被送去火化时，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思考着，它临走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功德，什么叫灵力。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周围狂吠不止的狗叫声，在某一瞬间传到他的耳朵里，竟然自动转化成了人类的语言。
他想，他可能烧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