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一直只是营业到晚上十点呐。”
老板听到沈念之这么问，摇摇头。
“啊？可是……我以前初中的时候，十点半才下晚自习，也经常在这里吃馄饨诶。”
沈念之记得很清楚，初中下了晚自习后的夜宵，经常是这家店的馄饨。
而且，何未逢回国的时候，也会带她来吃的。
“哦，你说这个啊，那不是何未逢有段时间来和我商量，能不能把营业时间推后一个小时。”
“说念之下晚自习想吃夜宵，可是我都不营业了，而你又喜欢吃我们家馄饨嘛。”
“我当时想着，何未逢的提议也有道理，毕竟你下了晚自习，那第一初中这么多学生也跟着放学啦，我也等于再赚一笔吧。”
“你毕业之后，我们家营业时间又变成到晚上十点了，主要还是营业到晚上十一点太累了，没坚持，而且，反正那时候你都毕业了嘛，我想着何未逢也不会缠着我说这那的了。”
老板笑眯眯地和沈念之解释营业时间的事情。
沈念之听着，不禁哑然。
她一脸诧异地看向坐在她对面的何未逢，而何未逢在她面前却依旧面色如常，一脸平静地吃着碗里的馄饨。
前提是，如果沈念之没有发现何未逢此刻正在冒着红的耳根子的话。
“缠着老板说这那？”
沈念之挑了挑眉，重复着老板说的话。
“哈哈，为了让我把营业时间推后一个小时，何未逢有段时间天天跑来我这吃馄饨，一见到我就提这件事情。”
“说念之喜欢吃馄饨。”
“诶，念之，还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晓得不晓得。”
老板说着说着，一拍脑袋，想起了一件事情。
老板这么一说，沈念之疑惑了，抬头看着老板。
何未逢不知道老板要继续说什么事情，只好继续吃馄饨。
“反正是你初中时候的事情，我印象中，从我认识何未逢开始，他就是一中的好学生诶，就是不打架的好学生。”
“但有一天，他来一中侧门等人，等的是个男生，我在我们家店门口就看得贼清楚，没想到何未逢打架啵，还扒了人家裤子。”
“后来过几天，那个男生还叫了几个社会青年来侧门这。”
“我靠，何未逢跟他们打架啵，何未逢都那么大个人了，还跟别人学打架。”
老板越说，情绪越激动，一边说，还一边看着何未逢。
沈念之睁大了双眼，手中的勺子下意识捏紧。
被老板点到名字的何未逢还在喝着馄饨汤，提到打架的事情，何未逢被呛到了，开始咳嗽。
他抽了几张纸巾，捂着嘴咳嗽，瞬间满脸通红。
“老板。”
咳了几声之后，何未逢稍微缓过来了一些，出了声。
“哈哈，我去忙了，这家伙被我说得不好意思了，看到你的小妹妹不知道这件事情啵。”
老板看着何未逢现在这副有些狼狈的表情，又开始大笑，说着，就要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沈念之的目光转到何未逢的脸上，因为咳嗽而染上的绯红色至今还未能从他的脸上消退。
“老板说的被你扒了裤子的人，不会是赵子穹吧？”
在沈念之的记忆中，最有可能让何未逢打架的，估计也就是这一件事情了。
对此，何未逢沉默。
“后来还和你打架的那些人，不会还是赵子穹吧？”
沈念之眯着眼，又继续问。
于是，何未逢继续沉默。
沈念之知道他沉默的意思，那是他的默认。
原来，赵子穹后来不再对她伸手，是因为何未逢。
估计，何未逢和他们打架之后，还发生了些什么。
因为她记得当她和何未逢说了关于赵子穹的事情之后不久，就听到赵子穹转学的消息。
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赵子穹为什么会突然转学。
但沈念之也懒得深究。
毕竟，赵子穹转学了，这对沈念之来说是一件好事。
她可以不用再看到碍眼的人了。
但是，沈念之的确没有想到何未逢会做这样的事情。
在她原来的认知里，她真的以为何未逢会心平气和、认认真真地和赵子穹谈的。
毕竟，沈念之怎么样也不会想到……
何未逢会打架！
他在她眼里，以往都是高不可攀的冷漠模样。
这样的何未逢，居然会打架！
她盯着他继续安静吃着馄饨，忽然，就笑了。
听到沈念之的笑声，何未逢抬起头，望向她的眼里有疑惑。
似乎是在问，她突然这么笑是什么意思。
“何哥哥。”
她突然叫了他。
何未逢眼里的疑惑更深了。
“我只是突然在想，如果，十八岁的我鼓起勇气和你说，我喜欢你，你还会留在m国吗？会不会选择回国呢？”
沈念之盯着他的眼睛，提出这么一种可能。
之所以这么问，无非是因为，她念大学的第一年，刚好何未逢毕业，而他选择留在m国工作了。
闻言，何未逢低下头来，亦是笑得意味深长。
沈念之没有看懂那一抹笑容的意思。
“可能不止会选择回国吧，更多的，谁知道呢。”
何未逢是这么回答的。
“是吗？可我当时觉得，我好像对你来说，只是妹妹。”
沈念之说着。
这的确是她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的想法。
否则，就不会暗恋何未逢那么久了。
“在你说喜欢我之前，你在我的预设里，的确只是妹妹。”
何未逢回答了她。
她是妹妹，是他的预设。
忽然，沈念之就笑得更加深了。
“沈念之，很多事情，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何未逢瞧着她那逐渐变得熟悉的眉眼，瞧见了她眼里露出的温柔。
“好像……”
沈念之说不上来这种感觉。
“我们在时间里兜兜转转了很久。”
这是沈念之的感慨。
“何哥哥，可你说了打架不是成年人解决问题的方式的啊，你怎么……这么打脸啊？”
想起何未逢当时是和她保证的事情，沈念之忍不住要调侃他了。
“那又何妨？总归，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何未逢不以为然，挑了挑眉，好似不觉得这件事情有多丢人。
那一刻，沈念之在他的脸上，瞧见了少年的意气风发。
好像，他还是那一个会因为她一句话就为此付出的何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