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千米的高山上,几间木屋子,伴着那棵大梨花树,也跟着慢慢暗了下来。
突然“啊”的一声,一个女子的尖叫声,从屋中传来。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总要用尖叫的声音,来告知世人,我醒来了这么一个平淡的事实。
沈一欢摇了摇头,丢下劈柴的斧子,从厨房前走了过去。
那女子正蜷缩在床角里,犹如受惊的小云雀,惊恐地看着推门进来的沈一欢。
沈一欢摆出一副守礼的模样,说道:“姑娘,你醒了。”
那女子更是神情紧张,又假装镇静,大声喝问道:“你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一欢只得将发现她的始末说了一遍。
最后,又做贼心虚地说道:“那个,姑娘,我可没碰你啊。”
“你的守宫砂,仍在!”
女子听了这话,惊羞交集,脸如火烧。
那守宫砂,点在左臂膀肩头的位置,只有扒开袖子,才能看到!
扯了扯被子,将身子遮掩地更紧了。
沈一欢何等机灵,一眼瞧出那姑娘所想,忙安慰道:“就看了左手臂。别的没了”
见沈一欢一脸目不斜视的君子模样,女子忍不住嘀咕道:“带子,系错了!”
“什么带子系错了?”
沈一欢一愣。
女子白皙的俏脸,顿时羞红如血,支吾道:“亵衣的带子,系错了.....”
嚓,那个内衣带子!
沈一欢老脸一红,胡乱解释道:“不是,那个,你背部有伤,我担心你前面也有伤,就解开检查了一下。”
“还好,没事。你别多想.....”
身子前面,解开检查了一下?!
那我的身子,不都被这人看到了。
这女子一想之下,脸颊更是羞红,显得愈加水润娇艳,当然被子裹得更严实了,生怕某些人变身为“狼”。
却不知这娇羞可爱的模样,更看得沈一欢心神荡漾,欲火暗烧。
待女子吃了食物、休息足够,走出房屋时,已是当天晚上了。
天空深蓝如翠,更点缀无数繁星,不时闪耀,夜景十分瑰丽华美。站在山崖旁,还能望见山下村落点点灯火。
那女子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沈一欢答道:“这里呢,叫做虎狼山。”
女子白了他一眼,她自然是知道虎狼山的。
“没事莫过虎狼山,英雄豪杰都干翻”。
这句用词粗鄙的江湖“良言”,说的正是这虎狼山。
虎狼山,东西南北各处山峰,盘踞着众多匪徒,莫说是普通人,就是一些江湖人物,走到这儿,也总是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再也没出来。
所以,虎狼山恶名在外,很多江湖人物,都不愿意走虎狼山,宁可多走几天的路,绕道而行。
可她们一组十人,为了与其他各组人马按期汇合,不得不冒险走这虎狼山。
结果,果然遇险了。
女子瞧了瞧青年男子,粗布麻衣,却要掩不住眉清目秀,英气勃勃。
沈一欢炙热如火的目光,瞧着她,看得她有些脸皮发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随口问道:“那,你们呢?”
“你跟你师傅,怎么会住在这里?”
“我和我师傅,是东篱派的,古老悠久,底蕴深厚,已经传承了近千年。”
沈一欢说这话,一点也不脸红,反正是他师傅说的,他只是照搬过来。
传承千年的门派?!
女子闻言,打了打量,身后那三五间木头堆砌的屋子,一时词穷,只得轻轻地说了声:“挺好的。”
女子心中纳闷,这连乡下村落也不如的对方,照她以前的刻薄性子,早就嗤之以鼻了,今天怎么平和?
“你练的,是《童子功》?!”
女子听到沈一欢所练武功,又莫名其妙地脸红发烫起来。
又忍不住地问道:“你是不剃头发的和尚?还是不允许嫁娶的全真道士?”
“我也不知道!”
女子奇怪地问道:“那你怎么练《童子功》呢,据说练童子功的人,威力虽大,可若是....”
脸皮发热,支支吾吾好一会,才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词,继续说道:“可若是成亲,十成武功,只会剩下两成!”
“什么?”
沈一欢闻言跳了起来,惨呼道:“我师傅明明说,还能剩三成的!”
那女子忽然同情起沈一欢来,忍不住说了什么“男儿志在四方不易沉溺温柔乡”、“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之类劝慰话,说着说着,也自觉苍白无力,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
这话的调调,好像门派中那些师长师兄师叔说的那些话,听着都对,又都知是正确的废话。
偷瞥一眼沈一欢俊俏的脸庞,那女子满脸生霞,忍不住心中暗道:可惜了。
突然远处的天空,爆发出一道灿烂的烟花,呈现出一个黄色三角形图案。
这女子见状一喜,急道:“这是我们小组约定的烟花信号。我们十人约定,若是失散之后,则到烟花之处汇合。我得走了。”
说吧,也不等沈一欢回话,便踏步飞掠而去。
女子自己心中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匆忙。似乎是怕晚说一刻,便走不了了。
第一次出师门,遭遇的事,跟原来太不同了。
想要阻拦的手臂,停顿在半空,沈一欢看着那跳跃远去的影子,欲哭无泪,恨恨说道:“不是啊,好歹救你一命。”
“你不把自己留下,那你好歹留个姓名,再留点钱啊........”
好久,心烦意乱,难以平息。
一个翻身,跃到空旷地,练起武功来。
右手翻腕,五指成掌,缓缓划圈,内力透掌而出,慢慢似在手掌四周化作云团,缠绕翻腾不已。
沈一欢怒喝一声:““扬帆起浪”!”,右掌猛地挥出,朝着远处一个石磨打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石磨竟然打得四分五裂,如飞沙走石般四处飞散。
“啪啪啪”数颗石子,硬生生嵌入木头屋子的墙面上。
烦躁之意未消的沈一欢,在场中翻腾舞跃,接连打出“扬手问月”、“云起浪涌”、“乌云噬月”等几招,俱是威力极大,打得地面,岩石断裂。
石子崩溅而飞,连远处的不少树枝,也被石子打断,引得宿鸟惊飞。
“哈哈,好小子,《别云掌》练得有七八成火候了。”
从房中走出来的师傅向阳子,看着沈一欢笑道。
“不过,那个石磨钱,要在你月俸中扣。”
说罢,便将右手提的剑,扔给了沈一欢。
沈一欢一把接过,心中仍是烦闷,挥剑而舞,冷哼道:“又让我刷一遍,第十三代师祖自创的《雾浓寒荣剑》吗?”
“爷今天高兴,满足你!”
那师傅向阳子摇摇头,喝阻道:“练什么练,快救人吧。”
“晚了,就来不及了。”
“那女子,有危险了。”
“什么?”
沈一欢疑问道。
向阳子急道:“笨蛋,还没反应过来。快去吧。”
“迟则后悔莫及!”
满脸疑惑地沈一欢,略一思索,明白过来,心头一紧,转身提剑飞驰,如闪电般,奔向被夜幕遮掩的山道主路。
笨蛋啊!
我怎么有这么笨的徒弟?!
向阳子叹道:“这小子把九具尸体踢下了深谷,那姑娘是唯一的活口,一共十人。”
“哪个死人,还能发出召集集合的信号烟花呢?”
“必然被人捡了去!”
“捡个信号烟花,夜间施发,引人过去的,又会是什么好人呢?”
“汪汪汪!”
躺着长椅子下一天的老狗,冲向阳子吠了几声,似是不满他为何提醒得这么晚。
向阳子朝着老狗挥挥手,叫道:“滚滚滚,我又不是神。”
“我也是清点财物时,才想到的.....”
黑夜的山道,极难辨识,若是踏错树枝,则可能一头栽落悬崖。
沈一欢哪里肯减速,只是一味地朝着那烟花盛开的方位,奔跃前冲。
心中怒道:“碰,也是我碰!”
“敢碰我的女人,无论是谁,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