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窦漪房被查出怀了身孕,薄姬本就不喜刘恒对窦漪房太好,便借窦漪房有了身孕不便伺候为由,挑选了两个姿色上乘的家人子塞给刘恒。
其中一个名为绿芜的家人子生得有两三分像青宁,一露面便被薄姬挑中送去给刘恒伺候笔墨。
她了解刘恒,自然知道刘恒如今对窦漪房的好有几分是因为青宁惨死在他面前,他愧疚,感动之下,将对青宁的亏欠一股脑弥补在了窦漪房身上。
果不其然,刘恒看到绿芜的脸后失神了片刻,默认了让她留下。
可刘恒并不清楚,绿芜正是取代窦漪房的新细作。
而绿芜深恨刘恒,毕竟她的表姐正是青宁,惨死在刘恒手里的青宁。
吕后知晓刘恒必定会严查从长安送来的家人子,故此绿芜的身份做的极好,土生土长的代国女子,家中父母都是商户。
“殿下,奴婢并不是自愿入王宫的,可否求殿下送奴婢出宫?”绿芜一进书房便跪在地上,含着泪乞求。
刘恒颇有些诧异,毕竟他这般的身份,多的是女子主动往他身边靠,还是第一回遇见有人不愿意成为他的女人。
“你可是在外边有了心上人?”刘恒出声询问。
绿芜含着泪点了点头,刘恒见绿芜点头,莫名有了种被背叛的愤怒。
毕竟绿芜长得像青宁,深爱他到甘愿为他死去的青宁。
“既入了宫,便该将前尘往事忘掉。”刘恒温声劝道,眼里满是不悦。
绿芜怯生生的道了声“诺”,眼里满是绝望,刘恒看着有些心虚,干巴巴地保证:“你放心,我会待你好。”
绿芜认命般地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死寂,刘恒看着心里有些别扭,他觉得那双眼睛明明该像青宁一般盛满爱意才对。
于是他让绿芜退下休息,独自坐在屋内平复紊乱的心绪。
绿芜出了门后,眼里掠过一丝得逞,果然如那人所说,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愿意看到与妻子相似的人爱上别的男人。
哪怕这个妻子他并不在意,也不爱。
绿芜嘲讽的勾了勾唇,抚了抚自己的脸幽幽道:“这可真是一副好容貌。”
绿芜其实和青宁并没有多少感情,毕竟从小就被培养成了吕后的奸细,在她眼里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
可青宁确实是绿芜世间最后一个亲人,她实在看不惯享受了青宁爱意后却连一丝信任都不肯给青宁的刘恒。
毕竟再没有感情也是自家人,哪里能让外人欺负?
绿芜走在宫道上,不断地思索如何让刘恒对她更加上心。
于是乎,一个时辰后,伺候绿芜的侍女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绿芜上吊自尽了。
刘恒颇有些震惊地站起身,急匆匆地赶往绿芜的宫殿,看到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的绿芜,他恍惚间又看到青宁惨死的模样。
刘恒只觉得浑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他近乎咆哮地冲赶来的医女吼:“救她,务必救活她!”
医女探了探绿芜的脉搏,观察了一下绿芜脖颈处的勒痕后松了一口气道:“好在救的及时,并没有什么大碍。”
刘恒这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他舒了一口气,吩咐人务必照顾好绿芜。
等到刘恒离开后,躺在床上的绿芜睁开双眼,眼底满是冰冷,刘恒这副情态,若她不知晓全情,还真会以为他爱极了青宁。
刘恒一路跌跌撞撞地进了重华殿,窦漪房见状,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扶着刘恒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刘恒略显迷茫地看向窦漪房问:“漪房,若有人因你的私心险些丧命,你会如何?”
窦漪房眼中闪过慌乱,刘恒这话让她想起了慎儿,她疑心刘恒是不是知晓了什么,开口试探:“殿下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刘恒看着窦漪房关切的神色,不知为何本能地隐瞒了绿芜的事儿,只是含糊道有一个人因为他的私心险些失了性命。
窦漪房见刘恒神色虽有些不自然但眼里并没有对她的怀疑,松了口气道:“殿下无需自责,毕竟殿下本意并非如此,不是吗?”
窦漪房这话与其说是在劝刘恒,更像是在劝自己。
然而刘恒闻言,神色松快了些许,他觉得窦漪房说的没错,他本意并不想让绿芜死。
再说了,入了王宫的女子出去后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她那心上人万一介意她伺候过他呢?
再说了,哪怕她的心上人不介意,能让两情相悦的女子当家人子的,必然是没有什么权势的人家,她生得那般美貌,那样的家世又怎么能护住她。
刘恒心中不断地给自己辩白,眼神逐渐坚定下来,他温柔地看向窦漪房道:“漪房,多亏了有你。”
窦漪房还以为刘恒嘴里的是前朝的人,很是宽和的笑了笑:“漪房会永远陪在殿下身边。”
两个人含情脉脉的对视,由于窦漪房怀了孕,两人也只能抱在一块回忆往昔。
长安,聂慎儿这段时间明里暗里的提点着吕禄,让他在前朝立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功。
吕后很快就注意到了吕禄的反常,毕竟她这个侄子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于是派人私底下查清楚吕禄身边多了什么人。
很快,聂慎儿的事儿就被吕后查了出来,本就因为聂慎儿放走了刘盈而对聂慎儿恨之入骨,特意让她殉葬。
却不料竟被自家侄子娶回家,吕后心里像吞了苍蝇一般的难受。
她立马让人将聂慎儿绑进了宫内,聂慎儿也不挣扎,顺从地被绑着进了吕后的宫殿。
吕后眼神凌厉地看着眼前越发漂亮的聂慎儿,冷嗤一声道:“你倒是好本事,竟还哄的我那蠢侄子瞒天过海的让你活下来。”
聂慎儿勾了勾唇角,直勾勾地盯着吕后道:“多谢太后娘娘夸奖。”
吕后看着聂慎儿毫不畏惧的模样,颇有些诧异,在她眼里,聂慎儿贪图权势且贪生怕死,是个再浅薄不过的女子,没想到经历了一番生死竟长了些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