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不想暴露身份,尤其她做了男装,一旦日后有个什么差错,被翻出来就麻烦了。
所以她跟浮玉都不是用真名,也没告知掌柜住址。
“不必,我们来取就好。”谢斐付了定金,而后带浮玉去逛街,买了些日用货物。
浮玉惦记烧鹅,挽着谢斐的胳膊说道:“姑娘,我们去买鹅吧。这次买两只,袁三哥吃一只,我俩吃一只。”
谢斐想想,近来袁三也累,加上受了伤,补补身体也好。
“你说你,天天就知道吃,馋猫都没你这么贪吃。”
浮玉掰着手指头道:“我可不是光顾着吃,我还要打猪草,挖野菜,喂猪喂鸡喂兔子,帮姑娘您捣药晒药……”
“行了行了,买烧鹅去。”谢斐不想再听这小丫头念经。
烧鹅铺子前人多,谢斐让浮玉排队,自己去隔壁家买糕点。
这家的糕点也不错,像是绿豆糕,桂花糕,芝麻酥油饼,偶尔忙饿了,吃一块填饱肚子。
谢斐排了许久,轮到她时,她盯着竹筐里的各种糕点,说道:“每样都给我来二十块。”
卖糕点的伙计愣了愣,“这位姑娘,我们这少说十来种糕点,您确定每种都要?”
“如今天不热,糕点能放一段时间,你尽管给我包起来。”谢斐想的是,给袁三带进山里去吃。
那人在山中没别的吃食,半夜要是饿了,难道啃泥巴去?
伙计装好糕点,还给谢斐算得便宜了些。
再回烧鹅铺子来,正好排到浮玉这,买上两只,带上蘸料,一同去庄里去。
两人出门的空隙,袁三闲得慌,又没人可以说话,就蹲在兔笼旁,一会逮着野兔的两只后腿倒拖着走,一会捏着野兔前脚带兔子跳舞杂耍。
谢斐明明白白看见,那兔子的红眼睛里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字。
“大头,你没事做就去屋里睡觉,别把野兔给吓死了。”谢斐还指望这一公一母交配,生下更多兔崽子呢。
袁三闻到烧鹅的香味,笑眯眯道:“姑娘买烧鹅了?有没有多问店家要些蘸料,他家蘸料最是好吃?”
谢斐道:“少不了你的。”
到灶屋里,她先把糕点和烧鹅都取出来。
袁三踱步进来一看,说道:“是不是买太多了?”
“给你带进山里吃。”谢斐用木盆把烧鹅扣上,上面再压着土砖。
也不知道袁三什么时候就窜到她身后站着,她一转身,冷不丁撞进袁三怀里。
“哎哟。”被精壮的胸膛撞疼了鼻子,谢斐没好气嘀咕:“长这么多肌肉囤着吃吗?”
袁三也不恼,好脾气笑道:“怪谢家不给姑娘吃饱穿暖,令姑娘长得……”
他比划了下谢斐的身高,戏谑地笑。
“我不矮,是你太高了,心里有点数吧。”谢斐把他推开,又将篮子里一块猪板油取出来。
这油能炼成猪油,比菜籽油更香些,无论拌饭煮面,又营养又方便。
她还要炼一罐,给袁三带进山里吃,不用太多,够吃十来日,等他烧完炭就能回来。
她忙得不可开交,袁三跟在她身后转,高大的身躯仿佛一座巍峨沉稳的山峦,在上方很有压迫性。
谢斐没注意到他的举动,往灶里添了一把柴火,又到铁锅前准备炼猪油,却闻到里头一股猪潲味。
这土灶共有四个锅位,其中两口放大锑锅,是煮饭和烧水用的。
还有一个很小的锅位,寻常舀些水在里头,也能被燎来的火焰烧热,冬天里洗个手也行。
最大的一口是铁锅,寻常炒菜,炖肉,烙饼等。
因为够大,所以谢斐用来煮猪潲了,但是煮过潲之后,铁锅里怎么刷都残留着一股红苕青菜味。
“大头,改天你手好了,去外面砌个灶,专门用来煮猪食吧。”
谢斐吩咐完,却没听到袁三回应。
她回头一看,袁三正追着她的影子踩,像雨天里踩水坑的小孩子,踩到了就憋笑,没踩到就泄气。
“……你不无聊?”
袁三抬眼看她,眸中荡漾着笑意,:“跟姑娘在一起,怎么都不无聊。”
谢斐顿了顿,扬起锅铲朝他比划一下,“快去外面玩,姑娘我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得嘞。”袁三领命而去。
晚饭的确丰盛,菌菇豆腐鸡蛋汤,香煎小鱼,糯米豆沙烙饼,木耳炒肉,土豆炖肉,还有一道拔丝红薯,几份时蔬素菜。
一道道菜端上石桌,浮玉开心得不行,欢呼着去拿碗筷。
袁三也往石凳上一坐,望见满桌丰富菜色,感叹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姑娘喜欢在田庄上过日子了。”
谢斐给他倒了一碗桂花酒,说道:“只要有银子,这日子就不难过。”
要是没银子,那就不好说了。
等浮玉拿了碗筷回来,三人一同开吃。
比起两个女人,袁三的食量大得很,大半桌子菜都进了他的肚子。
只要有他在,基本没剩饭。
不过也是,这一身肌肉,一身力气,总不是白来的。
饭后浮玉洗碗,袁三逗了会野兔,就背着谢斐给他准备的一背篼食物,先回山里去看着炭窑里的火。
天渐渐黑了,谢斐点上桐油灯,望见漫天水润繁星。
田庄这一带,星空总是最美的,只要是晴空,夜里总是有星星。
刚来那会,夜里坐在院里乘凉,银河就在头顶,璀璨闪烁,让谢斐痴迷。
浮玉洗完碗,在围裙上擦擦手,出来说道:“姑娘,明天柳妈妈要去白云观,替水娘子添香油钱,您要不要去?”
谢斐心念一动,“水娘子近日里就要生了吧?”
浮玉解了围裙挂在墙上,蹦蹦跳跳地过来,挨着谢斐坐下。
“是啊,所以柳妈妈要去拜一拜送生娘娘和王母娘娘。姑娘,咱们也去拜一拜吧。”
谢斐好笑道:“我拜什么?拜玉皇大帝,求他保佑我成仙?”
浮玉认真道:“您拜财神爷呀!白云观的财神爷最灵了,万一您拜完,一出来就捡到几张银票呢?”
“真要这样,财神殿的门早被踏破了。”谢斐敲敲浮玉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