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惊讶说,“怀上兔崽子了吧?”
浮玉也觉得奇怪,“冬天这么冷,还能发情呢?”
谢斐前后两辈子都没养过兔子,尤其是照顾怀孕的母兔子,以及很快就会出生的小兔子。
这经验不是凭空就能来的,她根本束手无策。
快到中午时,雪下得更大,袁三背着货物回来。
他先在屋里看了圈,一个人都没瞧见。
后院传来说话声,他到后头一看,谢斐跟浮玉忙得天翻地覆。
说是忙吧,又不知道在忙什么,两人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跑,惊动了圈里的猪羊,都叫得欢。
袁三默默看着她们,直到谢斐慌里慌张从他面前跑过去,他才伸手将人衣领拎着,轻轻拽回来。
“姑娘,你这是在忙什么?”
谢斐终于注意到他,霎时喜极而泣,“怀孕了!”
袁三:“……”
他用了极短的时间,脑子转过弯来,恍然大悟,“野兔怀了?要生崽子了?”
谢斐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慌。
毕竟今年格外冷,野兔要是下兔崽子,一下就是一大窝,少说七八只是有的。
野兔子能烤火取暖吗?母兔子奶水不够喂什么呢?小兔子稍微长大一点,还得扩修兔舍?
她六神无主,眼巴巴第看着袁三,指望他给点建议来。
袁三到兔笼前,把大肚子的野兔拎出来按了按。
“是揣崽了。”
这几天天冷,他们只顾喂食,没把兔子放出来,所以都不知道母兔子要产仔了。
谢斐问,“你知道兔子多久生一窝吗?”
“兔子好像要怀一个月?”袁三也不大清楚,毕竟没养过。
谢斐道:“那我去问问柳妈妈?”
袁三道:“也好。”
让他们三个养,只会人仰马翻。
还在下雪,谢斐挂念兔子,撑着油纸伞冒雪出去。
庄里人都没出门,各自蜷缩在自己窝里,烤着火做些活计。
女人们缝补做鞋,男人们就修补农具,编些竹筐竹篓什么的。
孩子们最不怕冷,个个趴在门槛上,指望雪一停,赶紧打雪仗去。
谢斐路过,家家都要问候一声,要是家里烙了饼,或是买了点糖糕,都要分一份给她。
她婉拒了,径直到柳妈妈房里。
柳妈妈正照顾小孙子,水怀玉在窗边坐着绣花。
看见谢斐来,两人都惊讶。
待谢斐说明来意,柳妈妈才放心。
“看小娘您冒雪前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柳妈妈把小孙子放进摇篮里,仔细盖好百家被。
谢斐放下伞,顺手拿起水怀玉新做的绣品看了看,随口道:“我从没养过兔子,如今天又冷,就怕母的跟小的都冻死了,这才来找柳妈妈你讨教。”
柳妈妈道:“您且稍等,我去把灶里柴火退了。”
“不慌,你先忙。”谢斐说完,又问水怀玉,“这些绣品,都是要送去给裴家的?”
“是,”水怀玉捶了捶腰,说道:“小娘们又差人送了些绸缎丝线来,要我绣些花样,过年的时候要用的。”
多亏谢斐牵头,庄里女人们今冬都有了事情做。
像水怀玉这等绣工一流的自不必说,月子没坐完就在忙活了,唯恐裴府不愿等,去找别人。
邹娘子几人虽说不大会刺绣,但是缝补纳鞋垫的功夫炉火纯青,所以裴府女眷们顺手也给她们做,工钱算不上多高,但总算能挣几个铜板。
柳妈妈很快忙完,跟谢斐到松月居去。
她先看了母兔子的情况,判断这一窝恐怕能有至少十只小崽子。
吃食和保温上面,她也给了建议,让谢斐晚上将这只母兔子挪回柴房去,免得真冻坏了。
柴房收拾一个空角来,留着给母兔子带崽用。
柳妈妈也不是光交代,她一边嘱咐一边收拾,把柴房也腾了出来,然后跟谢斐一起将母兔子转移。
浮玉去拿了些旧衣服来,给母兔子铺个保暖的窝。
柳妈妈还说,母兔子怀孕,吃食上自然要比平常多一些。
像是胡萝卜,黄豆,母兔子多半要吃。
谢斐逐一记下,柳妈妈也答应,等兔子要生了,她会时常过来看看,生完有了小兔子,她也会照顾,叫谢斐不用担心。
过后,谢斐送柳妈妈出门。
两人边走边聊,谢斐也说了些客套话。
“你要照顾水娘子和小哥儿,我本不该来麻烦你的。”
柳妈妈道:“小娘不必见外,您是我们全家的恩人,这样的小事我要是还推脱,那简直不配为人了。”
谢斐笑眯眯地说是。
风雪越来越大,院门口一个大大的脚印,渐渐被风雪给覆盖。
谢斐看见了那脚印,眼角余光偷瞄柳妈妈的反应,并故意停下脚步,就在脚印前一米远的地方站着。
“今天也没看见陈庄头,这么大的雪,是出门了?”
柳妈妈看都没看那脚印一眼,说道:“大郎去镇上买些吃的回来,恐怕还要下几天雪,要是连进庄的路都封了可不得了,这大人小孩都饿不得。”
谢斐道:“我这里囤的食物倒是多,要是你们不够,到我这来拿些。我在庄上还要住些时日,得劳你们照应。”
“您说的什么话,我们断没有拿您吃食的道理。您放宽心住着,无论发生何事,我们家必会以命相护。”
谢斐道了谢,等柳妈妈出门后,将大门关上。
脚印已经完全被覆盖了,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她回到屋里,拍掉身上的雪。
浮玉也过来,摘掉她头上的鹅毛雪花。
“姑娘,你说柳妈妈看见那个脚印没有?她怎么连问都不问?”
谢斐好笑道;“她在装瞎,当然不问。”
浮玉不解,“那她到底怀疑了吗?”
谢斐敲敲浮玉的脑袋,“傻丫头,她怎么可能没怀疑?”
她要是没怀疑,刚才看到明显的男人脚印,怎么也会提醒谢斐一声。
在只有女人的院子里看到男人的脚印,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有窃贼或者匪徒进来了?
但她什么也不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显然是知道,谢斐这里藏着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