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也是在许久之后才听到焦娘子说起这个事,如今她们在作坊里干活的人也都拧成了一股绳,若是遇到了谁家有不平的事,也要一起去撑腰。
成为了一个民间小型的妇女联盟,青竹对于这样的情形也不阻止,能够让女性自立起来,不再被欺负也是一件好事。
冉老爹请人帮忙找的女夫子终于到了,她姓张,青竹听冉老爹说了她的情况。
张夫子以前是宿州府张同知唯一的女儿,这张同知又是京城里伯爵府的庶子,女儿从小生活在京城伯爵府,也学了不少琴棋书画。
后来张同知客死他乡,他临死前给女儿定了一门宿州府的亲事,所以在守孝三年后张夫子嫁给了如今的苏举人。
苏举人一心要考取功名,但是家境贫寒,上有寡母,家中弟弟还颇多,以前还是张夫子的嫁妆撑着他才有机会潜心读书。
如今,她的嫁妆也用得差不多了,苏举人不愿意再考,准备谋个差事养活一家老小,但是张夫子一直支持他,不希望他后悔。
所以她才想到要做夫子,正好冉老爹在写信拜托以前的同窗帮忙找个女夫子,同窗写信给冉老爹,冉老爹以前也和张同知有过来往,这才请人邀请张夫子一家过来。
这日她登门,青竹带着几个妹妹亲自迎接她入府。
“青竹见过张夫子,这几位就是我的妹妹。”青竹给张夫子见了礼,又介绍了几个妹妹给她认识,又说了几个妹妹如今的读书情况。
“冉大小姐,我虽然琴棋书画都会,但是并不算很精通,只能粗略教几位小姐一点东西。
而且我这人比较严厉,若是教学中有什么得罪的,还请各位小姐多多包涵。
每天下午我都会上门来教授,还请各位小姐做好准备,将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
张夫子看起来是个面色严肃的人,神色有些骄傲,又并不自负,今年二十八岁,听说家中已经有一子一女。
行为礼仪方面比她们几个没学过的要好很多,她拿出一张纸,上面是用簪花小楷写成的要准备的东西。
青竹接过来一一看了看,只见里面的东西并不难买,也笑着表示自己一定会准备好。
“张夫子放心,我们既然请了您来,就是信得过您,若是她们能跟着您学到一星半点,那也是我们家的福气。”
有真本事的人自然都是有些脾性的人,张夫子家世也算是比较好的了,而且还曾经在京城待了那么多年,许多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也能让妹妹们受益匪浅。
张夫子看向青竹,她也是了解过冉同知家的情况,知道家里是这个尚未及笄的女孩子做主。
原本她还以为只是别人吹嘘太过,如今见了她,心里倒也信了几分那些夸她的言语。
她以前也见过不少大家小姐,她们有的心机深沉,有的聪明过人,也有的自诩高傲,还有的状似草包。
所以她自问也是见过不少人的,但是冉大小姐即便是没有学过什么标准的礼仪,但是这不怒自威,从容不迫的样子还是引起了她的侧目。
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对于雇主家的情况,她没必要去打听太多,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
苏举人听说她回来了,放下了书,来陪她说话。
“怎么样,还能适应吗,那冉同知家的小姐们可有欺负你?”苏举人看她回来后,就在发呆,还以为她受了委屈又为了他不愿意说。
“没有,我只不过是在想冉大小姐倒是个奇人,冉家是她当家,她和她的妹妹们都对我很是尊敬。”
“能得你夸奖的姑娘肯定很厉害,都怪我,让你受苦了,明明是伯爵府的姑娘,还要去教导学生。”
“哪里就委屈受苦了,我觉得这也不失为一桩美事,本来我也喜欢这些,许久不练手都生疏了,如今又能捡起来也挺好。
而且你别再说什么伯爵府的姑娘了,我在伯爵府的地位,别人哪里拿我当主子看待,我也庆幸爹让我和你成亲,否则还不知道要嫁给哪个做填房。”
“好好好,我不提了,咱们才刚刚搬到这,你也要多熟悉熟悉,以后出门带着护院也安全些,不然我送你去?”
“不用,我会带着人去的,你就安心在家看书。”张夫子拒绝了他。
青竹这会儿正带着妹妹们出门采买,如今她有钱了,也不会吝啬这些学习的用具。
包括青月在内的每个妹妹都买了一把琴,这东西还真是高雅人士才能玩得起的,一把琴可不便宜。
想到前几日小叔来信说想带着青水来开州的事,她又多买了一把。
小叔虽然没在信里说出了什么事,但是想来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小叔才没让青水继续在那边读书。
反正如今家里请了夫子,她也不介意多来一个妹妹跟着学习。
张夫子家刚搬到开州府,还有不少东西需要打理,青竹和她约好了三日后开始上门。
小叔一家来得很快,他在信里说得也很含糊,青竹也想当面问问是发生了什么。
“哎,你小叔当初不是有个信任的好友跟着一起做生意吗,他们让我在宿州帮着收货,一开始也没有什么问题,后来我就发现收不上来货了。
等我私底下调查,才发现正是他那个好友,把我们在宿州收的货都收了,而且已经私底下卖给了别人。
原以为他是个好的,哪曾想在背后耍这些阴谋手段,那些收货的都是他的亲戚。
我写信给你小叔,他跑来处理,两人闹僵了,那人说是他亲戚们眼红,逼着他做出这事的,你小叔念在多年的情分上,也没有再计较。
不过他说原本那边的生意也不是很好,后来也是念在兄弟情分上才一直做下去,如今放弃了也好,他还是继续做茶叶生意,我就带好青水就得了。
哎,青水这孩子,在宿州受了欺负也不说,要不是我发现,还不知道她要被欺负成什么样。”
小婶提到这事,眼泪都要掉下来,一旁的青水只是怯怯地看着她们,眼神中都在躲闪,默默擦着眼泪。
“什么,青水被欺负了,是谁欺负了她,怎么回事?”青竹听到这都坐不住了,她忙不迭地问道。